“這功法……似乎有被閹割過的痕跡。”

隨著修行次數增多，陸文對這門功法的理解也在不斷加深。

他從先前的粗淺，變得已能覺察到一些更深層次的東西。

“靈氣流轉多是寬廣主脈，像是犧牲了支脈能帶來的隱性速率，來換取所有人都能修練的普適性。”

陸文皺起眉頭，依舊有些不確定，不過他還是決定嘗試。

于是開始不再拘泥原本路線，開始根據自己理解來將那些主脈周圍，一直被忽略的支脈給利用了進去，還時不時根據自己的靈感來對其進行調整和增減。

效果果然顯著。

雖然支脈繁細復雜，密密麻麻，大部分都是冗余無用，相互沖突的廢脈，但仔細篩選后，依舊能找到不少能用的部分。

陸文明顯感覺到修行效果的提升。

如禪脈調整后靈氣納入量更大，“心宮”調整后生成氣機更為凝實，其余四臟調整后，因為經絡覆及位置增多，其能被引動的“臟息”也更多，氣機生成的頻率也更快。

他特意用改進后的脈絡周轉了一百輪用做測試，生成了氣機二十七縷，平均值從原本的4.3變為了3.7。

“而且氣機是在臟腑受溫養之后所產生，那這些新增添的部分在溫養結束后，其生成的氣機數量還會進行提升。”

“而缺點是增添支脈后對心神和靈氣帶來了更多的壓力，它們在流轉過程中損耗多了幾近一倍，其周轉一輪的時間也變長了些。”

陸文總體來說，還算滿意。

“就是遇到的氣血雜質也更多了些。”

對這個煩人事物，陸文只能搖頭輕嘆，想著遲早找個方法解決掉它。

……

三日后，黃昏。

“陸小兄弟今晚不去道堂修行了？”走出書房，聽到陸文準備回房間休息，張文才很是詫異。

“是啊，應該是昨晚沒休息好，精神感覺有些困頓。”陸文做出一副疲累的表情。

“那你好好休息，明日清晨我帶食養丹來找你。”

“麻煩文才兄了。”

“小事，小事。”

張文才面帶惋惜朝道堂走去，而陸文也回到住所，關上門后，疲累盡去，臉上憂喜參半。

他要突破了。

在上午修行沒多久陸文發現，自身丹田在融入氣機后出現了明顯的躁動，其中一道若有若無的虛影開始顯現。

那是靈臺即將演化的征兆，當時他本能的物我兩忘，想一口氣讓靈臺在丹田成型。

還好過程中經絡到達極限，讓他強行退離出了修行狀態，才沒直接在徐教習面前修出靈力。

——他修行的速度實在太快了。

雖然他從未向徐教習問過，一個普通人要多久才能筑成靈臺，但從天云宗給他們定下的一個月期限來看，時間不會太短。

至少不會是四天。

而且今天下午，陸文還對張文才的修行進度進行過旁敲側擊，知道他在昨天下午才勉強感應到臟腑間生出“氣”。

“別人剛剛起步，我就只差臨門一腳……”

現在的他最多再花費半個時辰就能筑好靈臺成為修行者，但心中只有猶豫。

他很想繼續修行完成對靈臺的搭建，但極其擔心自己成為修行者后，第二天就被徐教習看出端倪。

畢竟自己靈根十品，憑什么能進入煉氣如此之快？

他害怕徐教習覺得自己存有什么秘密，對自己進行搜魂，或是上報宗門，由宗門里的人進行搜魂……

看過不少小說，熟知各種情節的陸文熱情迅速的冷卻。

“算了，不過是枯坐幾天而已。”陸文做出了決定。

他身懷外掛，有著大好前程，為了提前幾天體驗靈力就把自己整個搭進去，根本沒有必要。

“畢竟……只是煉氣一層而已。”

念此，陸文終于壓制住心中立刻成為修行者的本能渴望，躺在床上發出一聲微不可查的嘆息。

很快陸文又想到先前因為專注修行《臟息養靈訣》，而被他忽略了好幾天的無名脈絡。

“空出來的時間要不要運轉它？”

他記得《修行前論》中有寫，若是修士同時修行兩門功法且性質相沖，就會很容易導致氣機的紊亂，影響自身修行。

這條無名脈絡經過那一晚的改良，肯定是有了功法的影子。

他擔心哪怕只是雛形也還是有些會影響自己，又或是流轉時修出氣機，自己剛好天賦異稟，下意識讓丹田內的靈臺修筑完成……

雖然有些異想天開，讓人一聽就覺得是夢囈，但陸文覺得，自己既然已經選擇了穩妥，那忍耐的也不再差這一個。

于是之后那幾天，他再未嘗試修行，白天找一個道堂角落的蒲團枯坐，下午與張文才去書房翻閱書籍，晚上再偶爾去一次道堂，在別人爭分奪秒的修行時，光明正大的消磨時間。

直到第十三天上午，第一位成為修行者的少年出現。

過程悄無聲息，但徐教習還是第一時間捕捉到了靈臺筑成時散發的熟悉波動。

他取出一本空白簿冊，手指拂過，將那少年的名字寫了上去，然后靜待那少年從忘我修行中醒來。

“徐教習，我好像……修出靈力了？”那人醒來，眼神還帶著一絲像是做夢的迷茫。

“嗯，我知道。”徐教習難得露出溫和的微笑。

“接觸修行十三天，每天早晚皆來，沒一次懈怠，你是這批仆役里第四十七個修出靈力的人。”

“回房收拾一下，帶好換洗衣物，來這里繼續等待。”

這次徐教習沒再選擇揮手掃出，而是讓他在眾人羨慕的目光中退了出去。

陸文坐在角落，看到此景，不由輕呼一口長氣。

“終于可以修煉了。”

接連七天，一直壓制自己不去修行，他心里早就有些按捺不住。

“開始吧。”

熟悉的靈氣再次流轉，混雜著臟息不斷滋養途經的臟腑與經絡，陸文很輕易的進入了物我兩忘的境地。

不到半個時辰，陸文水到渠成的成為了修行者。

很奇妙的感覺，靈臺筑成那一瞬，就像魚兒天生就會水，人天生會呼吸，他本能就學會了如何將外界的靈氣吸納進靈臺，將其轉化為靈力。

因為是第一次凝聚出靈臺，所以這次靈氣轉化的速度很快。

從無到有，從有到滿，直到靈臺靈力滿溢，陸文從忘我的修行中醒來。

“徐教習，我好像也修出靈力了。”陸文身心皆愉的看向徐教習。

“很不錯。”雖然在徐教習記憶里，這位并沒有像閻齊那樣日夜兼修的勤懇，但依舊是他這一組第二修出靈力之人，徐教習也給予了他相同的待遇。

“接觸修行十三天，日日皆修行，你是所有仆役里第四十九位修出靈力的人。”

“回房收拾一下，帶好換洗衣服，你也來此靜心等待。”

臺詞沒什么變化，只有陸文的位置太靠后，沒享受太久的羨慕目光就走出了道堂。

“真不錯。”

他一邊走，一邊伸出手，絲絲靈力從指尖生出，在他的意識下變化成各種形狀。

猶如自身的第三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