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府邸。
一處房間內。曹操皺著眉頭,坐立不安。程昱、郭嘉、鐘繇都在,唯獨荀彧不在。
現在天下已定。荀彧真漢室忠臣,此刻已經閉門謝客,半隱居在江陵城中。
“主公。梁主現在屯兵夏口,四方人馬,圍逼三郡。現在之所以沒有雷霆用兵。是在等我們主動投降。久而久之,恐怕梁主不耐煩。到時候刀兵一起,恐怕進退就不自如了。”
程昱臉色凝重,拱手說道。
郭嘉又是生病,沒有說話,只是咳嗽了幾聲,病懨懨的點了點頭。
鐘繇拱手說道:“主公。仲德說的對。”
“哎。”
曹操嘆了一口氣,十分煩悶。局勢他又怎么不知道呢?
天下一統,就只剩下了一步了。
心慈手軟,后患無窮。
時間拖的越久,后患越大。就像是昔日樂毅率領五國之兵,攻入齊國,連下七十城。只剩下了兩座小城。
后來齊國宗室田單攻破燕軍,復國。
這是前車之鑒。
張繡一代英豪,這耐心是有限的。拖的越久,越危險。
孫堅了解他。
他確實是想等孫堅答復,希望與孫堅一起活下去。
但是孫堅卻久久沒有答復。
曹操心中,怎么能不焦慮呢?
“再等等,再等等。”
曹操猶豫了許久之后,終究還是不忍舍棄孫堅,嘆了一口氣道。
“哎。”
郭嘉沒說什么,程昱、鐘繇嘆了一口氣,都是心急如焚。便在這時,許褚從外走了進來,稟報道:“報主公。孫公次子孫權來訪。”
曹操等人先是微微一愣,隨即露出喜色,胸中一顆大石頭,也終于落下了。
“有請。”曹操深呼吸了一口氣,抬手說道。
“諾。”許褚應諾了一聲,轉身走了出去。不久后,他引孫權到達了門口,彎腰行禮道:“公子請。”
孫權很客氣的抱拳還禮,然后走了進去。他先與曹操見禮,然后環顧程昱等人,拱手一禮后坐下。
他也沒有寒暄,直接把孫堅的意思,告訴了曹操。
曹操聽了之后,點了點頭。但他還是講義氣,抬起頭對程昱說道:“仲德,你去見一見劉公。”
“諾。”程昱點了點頭,應了一聲,轉身走了出去。不久后,他折返了回來,對曹操彎腰行禮道:“主公。劉公閉門謝客。”
曹操聞言心知肚明,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傳令諸將,匯聚來江陵。五日后,我們打開城門,迎接皇帝。”說罷了,曹操又抬頭對程昱說道:“仲德,你親自走一趟。”
“諾。”程昱應諾了一聲,又起身走了。出了曹操的府邸之后,他在一隊兵丁的保護下,出了江陵,先坐車行了十余里路,然后乘船,沿著長江到達了夏口,面見張繡。
程昱進入軍營之后,守門的軍官一邊派人護送程昱前往中軍大帳,又先命人去稟報張繡。
程昱騎著馬,觀看營道兩旁的大營。只見士卒精神抖擻,巡邏、站崗一絲不茍。
他的心中不由嘆了一口氣。
“現在天下既定。但是梁主卻依舊警醒,沒有露出一抹破綻。別說我們是有心投降。便是沒有,也是沒有機會可以翻轉的。”
“梁主。當真是天下雄主也。”
程昱跟隨曹操平定中原,大小百余戰。后來又跟隨曹操起兵抗衡張繡,屢戰屢敗,對于梁軍的戰斗力。
對于張繡的能力,真的是領教過了。
但如今真真切切的進入了梁軍大營觀看營壘、士卒,卻還是覺得驚艷。
敗給這樣的人,真的是一點也不冤枉啊。
程昱來到中軍大帳前,又是吃了一驚。只見前方,左右兩隊精兵披堅執銳而立。
盡頭有一位衣冠雄偉的男子立在大帳門口,男子左右各立著一位鐵甲大將。
程昱不是無知百姓,他是聽說過張繡相貌的。猜測這人便是張繡了。
“傳聞梁主求賢若渴。常說我不喜得某某州,而喜得某某人。如今天下定了九成九,卻還親自來迎接我。”
程昱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對于張繡這位梁主,真的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可是皇帝在前?”程昱也不怯場,深呼吸了一口氣后,從容在精兵的虎視眈眈下,來到了張繡的面前,躬身下拜道。
“正是寡人。仲德先生。寡人久聞先生大名,恨不能活捉先生,而為寡人謀主。今日見到先生,可真是了了平生夙愿。”
張繡哈哈大笑了一聲,熱情的上前抓住了程昱的雙手,誠懇說道。
程昱對于張繡的求賢若渴剛才領教了,此刻也不驚訝。只是他不習慣被陌生人摸手,想要抽回來去,卻尷尬發現抽不回來。
眼前這位梁主力氣,天下無敵,自己與他比真是小巫見大巫。
“陛下過譽了。我不過是微末之士而已。”程昱只得在被抓著手的情況下,尷尬說道。
“先生自謙了。先生王佐才也。”張繡連連搖頭,堅持己見。二人便在這大帳外拉鋸了許久,才一起進入大帳內。
張繡讓典韋下去準備酒宴,與程昱快樂的飲酒作樂了一番。席間,張繡又問了程昱江陵城內的情況,曹操等人的態度。
他的臉上露出了少許笑容,點了點頭。
當夜。張繡讓程昱住在了中軍大帳一旁的帳篷內。次日一早。張繡親引十萬精兵,渡江緩步前往江陵城。
這最后一步了。
張繡雖然料定曹操是不敢再做什么的,但也還是保持了警惕之心,派遣大量的探子,探聽情況,以免自己中了埋伏。
在他本人到達江陵城之前。他下詔先讓馬超引精兵二萬,接管了江陵城的城防,把城中兵馬驅趕出城在外屯扎。
他這才引后續兵馬到達了江陵,在典韋、馬岱的護衛下,來到了城東門外。
城外有大量的官員迎接,不過為首的不是曹操。而是曹操、孫堅、劉備立的漢天子劉勇。
劉勇倒也不是傀儡天子。
他獲得了曹操、孫堅、劉備的尊敬,之前對于荊州、揚州擁有一定的掌控力。但是現在嘛,他當然也是靶子。
“罪人劉勇,恭迎天子。”劉勇臉色慘白,搖搖晃晃的彎下腰來,甚至一個不慎,跪了下來。
曹操在后邊見了,輕嘆了一聲,卻沒有說什么。
天下已定。曹操、劉備、孫堅這些人,張繡都不怕。更何況這無名之輩。
張繡笑著說道:“莫怕。寡人遷徙你去京都居住,給宅邸、奴婢。只要你安分守己,便可相安無事。”
“多謝陛下,多謝陛下。”
劉勇如蒙大赦,連連磕頭道。梁主的信譽,那是遍布天下的。這金口一開,劉勇便知道自己的命保住了。
“曹公。寡人得你,才是真得了天下。”張繡笑著來到了曹操的面前,很是感慨道。
“陛下厚愛了。”曹操苦笑了一聲,彎下腰說道。
“哈哈哈。”張繡哈哈大笑了起來。而后他與曹操語生平,這才乘坐上天子鑾輿,邀曹操同坐,在典韋、馬岱的護衛下,進入江陵城內的漢家皇宮。
張繡先到達大殿內坐下,接受了江陵之臣的朝拜之后,讓群臣安坐,等待酒宴。
他與曹操一起來到了偏殿內坐下,詢問情況。
想了一下之后,張繡抬頭對門口的馬岱說道:“派人去請孫策、孫權、曹昂、曹丕、張飛、關羽。讓荀攸去請荀彧。”
“諾。”馬岱應諾了一聲,轉身走了。不久后。孫策、孫權、曹昂、曹丕、張飛、關羽到了。
荀攸那邊,他沒有見到荀彧。
張繡知道后嘆了一口氣,卻也沒有強求。荀彧這個人,絕對是漢室忠臣,可比曹操可靠多了。
張繡抬頭看向了眾人,眸光在關羽、張飛二人身上定格。二人都是微微低著頭,頗有些桀驁不馴的樣子。
張繡猜測沒戲,但還是求賢若渴,說道:“寡人一天下,然天下多事。二位壯士,真天下名將。寡人欲聘請二位為將,領兵封侯。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張飛沒抬頭,關羽抬頭不卑不亢道:“多謝陛下厚愛,只是我們兄弟粗野慣了,實在不能侍奉陛下。”
兄弟二人早就商量好了。
三兄弟一條心,絕不背棄大漢,而歸降梁主。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張繡盡管心中有了猜測,但聞言還是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說道:“彼各為其主,其志可嘉。寡人也不為難你們。賜給你們與劉玄德宅邸,沒有寡人的命令,你等不得出城。”
“多謝陛下。”
關羽仍然不卑不亢道,張飛嘟了嘟嘴,很是桀驁不馴。張繡如今得了天下,正精神氣爽,也不與他計較。
這些人嚴加看管,軟禁起來就是了。
切記不可學歷史上的曹操,把劉備給放了。
劉備、曹操、孫堅。
虎也。
一日縱容,后患無窮。
隨即,張繡便揮了揮手,讓關羽、張飛這兩個倔牛滾蛋了。這看得著,吃不著,看著心煩,滾吧。
張繡抬起頭來看向了曹昂、曹丕、孫策、孫權,真是越看越喜歡。他抬頭對身旁的曹操說道:“曹公。這四人都是曹氏、孫氏的俊杰。寡人總而用之,何愁不能造出個太平盛世來。”
“孫公二子,是真龍鳳。臣家犬子,不可與孫公二子媲美。”曹操連忙謙虛道。
“哈哈哈。曹公謙虛了。”張繡哈哈大笑不止。心中暗道。“你家的兩個兒子,還真不能與孫策、孫權媲美。”
想到這里,張繡又抬頭看向孫策,說道:“伯符。你驍勇善戰,寡人授你為平狄將軍,封侯。”
“孫權、曹昂、曹丕。你三人都是年輕俊杰,可隨寡人左右,為郎中。”
“多謝陛下。”
孫策四個人沒有任何脾氣,躬身應是。
稍稍與眾人談論了一會兒之后,蔡瑁來請。張繡點了點頭,帶著眾人去了大殿內,與群臣飲酒。
次日一早。張繡頭痛欲裂,日上三竿時,才在樊氏的服侍下起床。然后躺在樊氏的懷中,靜養了半個時辰,這頭腦才清醒了過來。
吃了不知道早飯還是午飯之后,張繡讓樊氏離開,召見了帷幄大謀臣們來見。
“召見諸卿前來。有一些事情。”張繡先端起了案幾上的一杯熱水喝了一口,才說道:“對孫堅、劉備、曹操的待遇不變,不得離開京都,派人嚴密監視。”
“但孫堅、劉備不降,不授予官職。”
“曹操率眾而降,封侯千戶,加號為安南將軍,不領兵。賜給京都城外田地萬畝。”
“張昭、蒯越、孫氏、曹氏的麾下舊部,文臣武將,都是天下才俊。寡人留住江陵一個月。法正、沮授、荀攸。你們三人甄別人物,品其才能。酌情提拔,任用。務必不要使人才,埋沒荒野。”
張繡抬頭看了一眼,沒有掩飾自己對司馬懿的嫌棄,對法正、沮授、荀攸做出了指示。
不過司馬懿也無話可說,因為蔡瑁也沒撈到這個職位。
“諾。”
法正、沮授、荀攸三人齊齊應諾了一聲。
司馬懿當然知道自己被嫌棄了,盡管他不知道為什么。因而不敢有任何表示,只是露出微笑。
不過蔡瑁有別的工作。
張繡抬頭看向蔡瑁,笑瞇瞇說道:“德珪。寡人給你一個任務。”
“請陛下示下。”蔡瑁眼睛一亮,熱情的很。
“曹氏、夏侯氏、孫氏。寡人聽說他們三家,多出美人。你酌情甄別一下,把其中適齡又美麗的女子,迎入宮中。”
張繡呵呵笑道。
其他人都是微微搖了搖頭。蔡瑁也是微微一愣,隨即爽快應下了這個差事。
張繡不會否認,自己饞了孫尚香、還有曹節美女。但是另一方面,張繡也有政治上的考慮。
他收降了很多的曹氏、夏侯氏、孫氏的俊杰,人才,還要品其才能,授予官職。
加上龐大的曹氏、孫氏的舊部。這是一股可怕的政治力量。張繡不怕,但為了籠絡,那就收下他們的女兒入宮吧。
隨即,張繡便讓眾臣下去了。張繡一個人伸了伸懶腰,出了大殿,帶著典韋、馬岱二人來到了這皇宮的一座樓宇內。面向北方,環顧四周。
他的臉上露出清爽的笑容。
“大兄。馬岱。寡人要開始開疆擴土了。”
張繡左右看了看后,笑著對典韋、馬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