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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0章 萬物有靈

狗子顯然還沒有忘記外面的那條褲腿,眨眼便身手矯捷的從沉禪身邊鉆過去。

“汪汪——”

狗子興奮地在謝姜腳邊轉(zhuǎn)圈圈,隨即便在沉禪沉痛的注視下,繼續(xù)饒有興致的扒拉謝姜褲腿。

“謝、謝侯……”

瞧見沉禪快哭了的小模樣,謝姜好笑的道:“我這不是還沒叫你家殿下,給我系褲腰帶嗎?”

沉禪:“……”

謝侯要不是這種語氣,他也就信了。

沉禪看小寶就像是在看叛徒,枉殿下對它寵愛萬分,它就那么著急要將殿下賣了!這謝侯是什么好人嗎!

謝姜矮下身去將狗子抱了起來,狗子頓時安分了,跟個小媳婦兒似的窩謝姜懷里。

沉禪見狀也是無語。

他整天侍候它吃侍候它拉,也沒見它在他跟前這么乖……

謝姜將狗子往面前圍欄上一摁,狗子還沒反應過來她就松了手。

“你已經(jīng)是個成熟的狗子了,你得學會自力更生?!?

“汪……”

狗子兩條前腿條件反射抓緊了圍欄,兩條短小的后腿要墊起來才剛好夠到下面那層橫欄,肥嘟嘟的身子被冷風吹得一晃一晃,兩條后腿也快站不住似的顫顫巍巍地一點點往下滑。

“汪汪汪汪汪……”狗子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危險處境,叫聲格外急切。

沉禪目瞪口呆,心一下蹦起來,卡到了嗓子眼。

“哎哎哎啊,小祖宗——”

沉禪驚呼一聲,忙撲過去將狗子抱下來,唯恐慢了一點,他家小祖宗就摔成肉餅。

“不不不不、不能這樣,謝侯,這樣真不行,會摔下去的,小祖宗抓不牢……”

謝姜摸摸它的狗爪,“我這不是看著呢,我能讓它摔下去嗎?”

那可說不準。

謝侯的那些輝煌戰(zhàn)績,他又不是沒有聽說過,謝侯何曾心慈手軟過。

謝姜瞅著嚇破膽子的狗子,表示不理解,“它不是要我抱起來賞景嗎,怎么還怕高?”

沉禪道:“我家小祖宗到底是條狗,并不是生了翅膀的鳥雀,這怕高也是天經(jīng)地義吧,謝侯是不是不曾養(yǎng)過狗?”

謝姜搖頭,“沒養(yǎng)過。”

沉禪道:“那難怪?!?

不過就算是個人,被放在這么高的圍欄上,也得嚇掉半條命。

算上最底下的臺基和暗層,這照影塔少說也有十多層,他走到邊兒上看著也腿軟。

狗子大概被嚇著了,從沉禪懷里掙脫后,也不敢再靠近圍欄了。

跑回去在夏容與跟前嗚咽了一聲,像是受了委屈找家長告狀的娃娃。

夏容與輕聲細語,“膽子這么小?”

謝姜的舉動的確有些出人意表,不過夏容與并沒有怪罪的意思,看得出謝姜對小寶并沒有惡意。

繞著對弈的兩人轉(zhuǎn)了一圈,狗子沒忍住又往謝姜腳邊湊,只是不敢再扯謝姜的褲腿。

即將墜落的日頭,紅得像是著了火。

秋日的山巒絢麗多彩,綠的紅的黃的顏色各異,猶如一幅幅精美畫卷。

謝姜站在高處,每一處色彩斑斕,每一處如詩如畫,都盡收眼底。

謝姜微瞇著眼睛,沉醉在濃墨重彩之中,壓在胸口的郁氣,也在不知不覺間消散。

謝姜不急不忙地一圈繞回來,覺得整個人都輕快了不少,只是山中風大,被呼呼的冷風吹得睜不開眼,一股寒意也漸漸滲入骨縫。

謝姜也沒興趣繼續(xù)看夕陽西下了,從外面進來,與夏容與道別后就準備回南昭寺。

夏容與抬頭朝西方看一眼,紅霞已慢慢在天際暈染開,“謝侯既然已經(jīng)登上照影塔,何不稍等片刻賞落日煙霞?”

謝姜道:“有點冷,下次吧?!?

說完就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夏容與瞧見她揉鼻子的模樣,覺得她與小寶倒有些相像之處,示意沉禪將他的披風給謝姜。

謝姜看著沉禪送到面前的披風,覺得沒必要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殿下一番好意,我就不推辭了。”

笑著跟夏容與道了謝,便抖開罩在自己身上。

夏容與比謝姜高了一個頭,他的披風罩在謝姜身上,余下很長一截拖在地上,謝姜抬手提著才能走路。

快走到樓梯口時,謝姜瞥見夏容與對面锃亮的腦門兒,突然起了壞心思。

她去而復返朝兩人走過來,“大師沒事兒吧?剛才好像被我嚇到了,我有這么嚇人嗎?”

說著還摸摸自己的臉,“我這長得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也沒有兇神惡煞呀?!?

普玄低眉垂首,謝姜便彎腰俯首下來,往普玄面上瞧,仿佛要看穿一切似的。

普玄單手立掌,微微躬身頷首,“塔上風大,一時不慎迷了眼,是貧僧失禮了?!?

謝姜就這么杵在普玄跟前,頗有些追根究底的意思,“早不迷眼晚不瞇眼,偏偏我一出現(xiàn)就迷了眼,大師是不是對我有什么意見?”

普玄垂眸,面不改色,“湊巧罷了?!?

謝姜:“真的?”

普玄一派平和從容,“出家人不打誑語?!?

雖然他的眼睛還有些異樣,他也不想讓謝姜看到多添事端,但如果今日謝姜不依不饒,這點異樣要遮掩過去也并不難。

謝姜似笑非笑點點頭,“不是被我嚇得就好,否則我豈不是罪孽深重?”

轉(zhuǎn)頭對夏容與笑了笑,謝姜便提著披風離去。

狗子沖下樓梯叼住謝姜的衣擺往上面扯。

跟過來的沉禪見狀,簡直不知道說什么好,好不容易謝侯要走,小祖宗這是要做什么?

讓沉禪欣慰的是還好這回沒有扯褲腿,沉禪唯恐謝侯的褲腰帶有個三長兩短,到時殿下不得不為謝侯的褲腰帶負責。

謝姜將衣擺從狗嘴里扯出來,可沒走幾步又被追上來叼住。

謝姜不得不停下,低頭看著著急的狗子笑道:“你是想讓我上去?你爹知道你的一片孝心嗎?”

“小寶——”

夏容與知道,忙出聲喚它。

狗子沖著上面回了幾聲,也不知道什么意思,總之不肯松開謝姜衣擺。

沉禪不好意思解釋,“小寶與謝侯投緣,大概是舍不得謝侯?!?

沉禪好話說盡,想把它抱走,卻被它無情踢開。

夏容與也十分詫異不解,小寶和謝侯其實并不熟悉,算上今日也才見過三回,小寶何以卻對謝侯如此依戀?

普玄這時也轉(zhuǎn)頭朝樓梯口看過去。

謝姜已經(jīng)走到了下面一層,他們坐的這個位置,其實看不到下面什么情形,動靜倒是聽得清楚。

瞧見普玄仿佛若有所思,夏容與心中疑惑不已。

普玄回頭看著他,緩緩說了一句,“萬物有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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