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瑞聽到這話,瞬間就慌了。
身為窯頭的他,自然清楚此事的原因。
無非是覺得皇城需求量大,給的價格又高,于是便將所有產出的磚,都賣掉換了銀錢。
這事當初自然有人反對,但還是他力排眾議,才給促成的。
現在曹休問話,心里滿是畏懼的他,根本不敢開口,只有腦門子上的汗,呼呼的往外冒。
邊上的張仁德見他這幅摸樣,只能嘆了口氣,躬身請罪:“殿下,這……這都是屬下擅作主張,還望恕罪!”
說完之后,他直挺挺的跪在了地上。
這事確實他也有責任,畢竟此事也是經過他默認的。
李修瑞看到這幅場面,瞬間急了,連忙也跪下開口道:“殿下,此事都怪我,是我有罪,我愿意承擔責任。”
曹休眉頭緊鎖的看著兩人,他不是傻子,從二人的表情來看,此事恐怕另有隱情。
“你們倆仔細說說,這到底怎么回事。”曹休對著兩人說道。
“是!”
兩人恭敬應答一句,然后張仁德便把此事娓娓道來。
原來,曹休當初離開時,是留下了計劃,要將所有磚窯的磚都用于修建聚集地。
但后來此事被皇城之人得知,他們在看到用磚修建的房子后,瞬間便揮著大把銀子,前來搶購磚塊。
張仁德自然不會答應,畢竟聚集地的房子都還沒修建幾座呢。
但架不住那些人大多都有權有勢,并且用高價收購磚塊,再加上曹休又去了姜國參加文會。
于是在那些人的軟磨硬泡,言語威脅中,張仁德閉上了反對的嘴巴。
早就有意此事的李修瑞,也因此將一部分磚買到了皇城,獲得了不菲的銀錢。
隨后嘗到甜頭的他,變得愈發不可收拾,竟直接停止了往聚集地供應磚塊,把所有的磚都賣到了皇城。
雖然開始時有人還有異議,但等拿到分發下來的米面物資后,都紛紛閉上了嘴巴。
這也是為什么聚集地就僅僅修建了十幾座磚瓦房的原因。
“李修瑞,你告訴孤,事情是這樣的嗎?”曹休皺起了眉頭問到。
跪在地上的李修瑞連忙點了點頭。
“胡鬧,孤修建磚窯是為了讓你買磚掙錢的嗎?”曹休忍不住怒喝了一聲。
李修瑞身子也隨之顫抖了起來。
他現在后悔了,當初不應該鉆進錢眼里的。
“買磚的那些錢呢?你都換取糧食分發給聚集地的居民了嗎?”曹休寒聲問道。
他不相信,一個人見到如此巨額的銀錢,會忍住不去沾染。
李修瑞抬起腦袋,正準備回話。
曹休嘆了口氣,低聲道:“不要試圖欺騙隱瞞孤,否則不要怪孤不講往日的情面。”
他依稀還記得,當初那位學東西特別快的青年。
果然,李修瑞聽到這話,眼淚直接就涌了出來,哽咽的回道:“殿下,小人錯了,愿意將錢財還回來,您要殺要剮,都隨您,小人毫無怨言。”
他以為曹休已經猜測出了真相,不然他也不會如此坦蕩。
曹休聞言愣了愣神,隨后搖頭苦笑了一聲,輕聲說道:“孤知道了。”
李修瑞聽到這話,頓時松了口氣,以為曹休是放過他了。
誰知道下一秒,曹休突然拔刀。
一刀斬下。
“噗嗤!”
伴隨著血花飛濺,李修瑞瞪圓了雙眼,死不瞑目的躺倒在了地上。
曹休站起身,冷哼一聲:“膽敢貪污公帑的人,必須得死!”
說罷,轉頭看向身旁的眾人說道:“你們也記住,孤雖然憐惜你們,但也不是沒有規矩,以后如果有誰膽敢自作主張,別怪孤不講情面。”
說完后,也不理會眾人的眼中的驚駭,領著禁軍便向著聚集地中央走去。
其實李修瑞所犯的錯,并不是非死不可,但為了以儆效尤,還是將其給殺害了。
一位由曹休親手提拔的管事,聚集地很有權勢的頭領,就因為貪污,而被一刀砍了,
這自然讓周圍很多有了別樣心思的流民,暗自收起了心里的小九九。
張仁德也被曹休的舉動嚇了一跳,渾身骨頭都是軟的。
但在看到曹休離開此地后,也是咬著牙,乖巧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等來到一處磚房,曹休一邊上下端詳著,一邊開口問道:“當初都有誰派人來脅迫你了?”
張仁德不敢猶豫,連忙回道:“啟稟殿下,聽說來人是譽親王府的下人!”
曹休聞言皺起眉頭:“譽親王為何要做如此之事?”
譽親王也就是魏皇曹櫪的弟弟曹譽。
他為人低調,曹休平日并沒有和他打過什么交道。
“小人也不知道,我與譽親王素未謀面,他卻派人來找我,要我對磚窯的事情閉嘴,否則便會讓我無法繼續留在聚集地。”張仁德小聲解釋到。
聽完他的話,曹休臉色變得極為陰沉。
譽親王不可能不知道,整個西郊狩獵場都是屬于曹休的。
他這樣做,簡直是在打曹休的臉。
并且聽說,魏皇也與這個弟弟譽親王很是不睦,平日里幾乎都不相見。
想到這,他立馬對著跟在身后的于成畫將軍吩咐道:“挑出一支隊伍,跟孤去譽王府。”
“遵命!”于成畫抱拳回了一聲,轉身快步離開。
張仁德看著于成畫的背影,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他沒有想到,曹休會為了這么一件小事,就要大動干戈。
曹休自然也察覺張仁德的臉色,但并沒有過多的解釋。
片刻后,曹休便帶著一隊人馬,徑直奔向了皇城。
有著曹休的帶頭,守衛城門的士兵并沒有阻攔,直接放行。
很快,
曹休便來到了譽王府的門前。
看著眼前譽王府巍峨的門扉,他深吸一口氣,大喊道:“去敲門!”
“喏!”
身后的侍衛齊聲喊了一聲,隨即便沖了上去。
“咚咚咚……!”
伴著震天的敲門聲,譽王府內很快便響起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緊接著,譽王府大門打開,走出了一群手拿棍棒的家丁。
為首者,正是譽親王的長子譽王世子曹昂。
看到站在門外的曹休,他臉色微微一怔,詢問道:“六皇子怎么有空來我譽王府了?”
曹休淡漠的看了他一眼,接著沉聲問道:“譽王可在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