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攤前的人是越來越多,大家都有個從眾跟風的心理,加上路小朵別具一格的推銷便愈發火爆。
直到,唐征拍拍路小朵的肩膀說:“都賣完了。”
路小朵彼時已經是精疲力盡,收錢收到手軟。
幸虧今個把唐征和金田田一起叫來,不然她和草兒還真忙活不過來。
攤前還剩了幾個來晚沒買著的,路小朵只好對人家賠不是。
對方也沒糾纏,只笑著擺手說遺憾,便走了。
“咦,姚二嫂啥時候走了?”
金田田看著對面空蕩蕩的一塊地方發問。
她再左看右看,才發現其他同村人也都不見了。
“不知道,可能貨都賣完便走了唄。”路小朵剛剛全神貫注的賣香囊,哪有時間注意這些,便隨口說了一聲。
一旁的唐征搖頭,懵然道:“可我剛才看見她是背著香囊走的。”
“肯定是不如我們賣的好,就走了唄,誰讓她偏選在我們對面。”草兒笑得暢快無比。
想想此前姚二嫂耀武揚威的樣她就來氣。
路小朵一家人火速把東西收拾好,草兒將驢車牽去車行,給了伙計兩文錢幫忙照看。
然后,路小朵等人在街上逛起來,因是今日是乞巧節,雖然天黑但很多商鋪都還開著。
“娘,咱今個賺了錢,不如去裁衣鋪都買身新衣裳,換換面貌。”路小朵邊說著邊領路往裁衣鋪去。
金田田原是不想浪費錢,但架不住路小朵三番五番的勸便跟著去了,到底是女子,對于穿著打扮沒有不喜歡的。
只是從前她們的日子過得苦,金田田稀罕也拿不出錢來,而今卻不同,路小朵能賺錢直讓她放開了選。
最終,幾個人都換了新衣服走出來。
買完衣裳,幾個人便乘著驢車回村,剛入村口正遇上同樣收攤回來的海柱和他媳婦。
海柱一見到路小朵一家人忙走過來打招呼,又見幾人身上的衣裳嶄新,精神頭十足,不由得笑道:“看來今晚收獲不小啊。”
金田田好久沒穿過這樣好看的衣裳了,又是自己閨女賺錢買的,她心里更樂呵,嘴上的話也多了起來。
“還不錯,海柱,今個在城里可沒見著你,你是去哪賣了?”金田田反問道。
他們在城里賣貨加上逛街,遇上不少村里去賣香囊的,倒是沒見到海柱。
海柱似有些不好意思的摸頭,嘿嘿笑道:“是啊,我看去咱縣城里賣香囊的人太多,所以是去了臨縣賣的。”
路小朵一聽這話,嘴角勾笑。
這才是個聰明人,知道要擴展市場,不像姚二嫂幾個,就專盯著她不放。
“不光是咱們,還有幾家也都是去旁邊幾個縣城賣的,金嬸子,這香囊可好賣了,您看看都賣完了。”海柱媳婦也插了一嘴。
說些,她還把空了的筐擺給路小朵幾人瞧,里面當真是空空蕩蕩。
“真好真好,海柱這小子的腦瓜也靈啊。”金田田笑著回答。
“啥啊,是您家小朵的點子好,小朵,這玩意現在可受歡迎了,我們一路回來幾乎所有人身上都帶著。”海柱媳婦是個愛說話的。
海柱便跟著點頭。
路小朵得知他們也賣的好,她心里更高興,又說了幾句便各回各家。
臨近夜深之時,月色撩人,萬籟俱寂。
郎橋村的村口,又冒出幾個人,他們慢悠慢悠的拖著身子走進來。
領頭的姚二嫂臉色發青,大竹筐中的香囊,當初是怎么背出去的,眼下就是怎么背回來的。
幾個人連個車都沒租,活生生的用腿走著回來,已經是精疲力盡。
尤其是越到家門口,這種疲憊感就越強。
眼下便有人撂挑子,把竹筐一扔,坐到了地上。
“姚二嫂,當初可是你信誓旦旦的說咱能掙錢的,可這一晚上,我就賣出去十個連本錢都沒掙回來,你說咋辦!”
若非是惦念著兩家有親戚關系,他連這一聲姚二嫂都不叫了。
姚二嫂又何嘗不是虧得腦袋嗡嗡的,但她不能表現出來,不然這些人發起火,當即能把她給埋了。
“還不是那死丫頭黑心,故意瞞著我們花的事,但咱這會不也知道了,她那里面放的是桃花,那咱也買桃花放里,不就得了。”姚二嫂站在原地喘口氣,邊說著。
其他人聞聲面面相覷,眉頭緊縮,“那不還得花錢?回回信你的,結果不見掙錢光賠錢,這還讓我們往里砸錢!”
“是啊,做得東西賣不出去咱擱啥買花……要不還是去求求那丫頭,讓咱再跟著她做?”
一聽這話,姚二嫂立馬急了,“你們傻啊,咱們都已經把人得罪了,就她那個鬼精靈能想出一百個點子糊弄你,把你們賣了!”
見眾人面上猶豫,她緊跟著道:“你們就聽我的,咱們也去她買花的那家買,價格比她貴一點,她沒有花東西就賣不出去,一準把她給頂黃了,到時候得她上門來求咱們。”
“能行嗎?”
“能行能行,不就一個豆大的丫頭,還能斗得過咱幾個老家雀,明個咱就去買花。”
幾個人一聽她這樣說,眼睛里又閃爍精芒。
兩天后,草兒風風火火的跑進院里,臉上堆滿了焦急之色。
“小朵,不好啦!”
“瞧你跑得滿頭大汗,又是發生了什么要緊的事,把你急成這個樣子?”路小朵剛洗了把臉,下巴頦上還掛著水珠。
草兒跑得呼哧氣喘,一邊順氣一邊把姚二嫂等人打算進城買花,擠兌路小朵的事都說了出來。
“……這要不是我正巧要出門,在墻根聽見他們在外頭說話,我也不知道。”草兒的氣這才喘勻了。
她繼續道:“這群黃臉狗,翻臉就不人人,還變著法的和我們對著干,小朵,咱們是不是得去和賣花的打招呼,或者咱也加點錢,不能讓她們真把生意搶走了啊。”
草兒一臉火燒眉毛的樣,就快要急上房了。
可路小朵聞聲卻只是微微挑眉,旋即勾嘴微笑。
“你咋還笑呢……是不是有主意了?”
“他們想怎么折騰就隨他們吧,要真能折騰出個四五六,也算他們有本事。”路小朵拿著帕子把臉擦干凈。
“那你的意思是不管他們了?”草兒微微撇嘴,“你說的也對,可我就是這心里不服氣,咱是好心帶著大家一起賺錢,卻要受他們的氣。”
“你和他們一般見識什么。”路小朵寬慰一聲,轉身進屋收拾一番。
“小朵,你這是?”
“我進城里一趟,你在家里幫我照看著。”說著,路小朵收拾好朝著門口走去。
她是趁著唐征還沒發覺,要悄悄離開,免得他又纏著要去。
草兒看著路小朵偷偷摸摸離開的背影偷笑。
她自顧自的呢喃著,“我還以為真的不管了呢。”
她以為路小朵進城是為了姚二嫂等人買花的事。
可路小朵卻全然不是為了這個,她到了縣城里便順路買了兩封糕點,隨之直奔縣令府。
今個來不是為了別的,就是想問問袁圖南,她那些香囊在省城那貴族子弟的乞巧節會上,受不受歡迎。
袁圖南像是知道了她會來一般,竟在門口迎著她進門。
“咱倆真有點心有靈犀的意思,我還合計著要不要去找你,這么巧,你這就來找我了。”二人邊往里頭走,袁圖南便說著。
路小朵笑聲如鈴,“我本是想昨個來,但怕你在省城沒有回來,這才今日來了。”
片刻后,兩人進屋。
不等路小朵的屁股坐在凳子上,袁圖南就將一個錦盒放在了她的面前。
“這是何物?”路小朵揚眉奇怪道。
“你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袁圖南還賣起關子來。
路小朵一伸手把錦盒打開,只見其中竟擺著白花花的銀子。
袁圖南笑著說:“小朵,你那新奇的香囊這次可是在豐通城的乞巧節會上,出了大風頭,不止是那刺史千金柳小姐喜歡,其他人也都擠破了頭要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