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征則眼底一亮,旋即,他指指自己的另一半臉,“不夠,再來一次吧。”
“你休想,獎勵如果太泛濫,就不叫獎勵了?!甭沸《湫Σ[瞇的坐回去。
唐征癟癟嘴,一副不想罷休的模樣,遂又貼著路小朵身邊坐下。
但二人還沒說上兩句,忽然,一道人形的陰影就籠罩在他們的身上。
路小朵抬頭望去,神色微微凝住。
孟子逸正居高臨下的望著她和唐征,臉上是絲毫不加掩飾的敵意,好像他們欠了他八百萬似的。
他們有招惹他嗎?
沒有!
什么怪胎。
見她就靜靜站在,也不出聲,路小朵便收回目光繼續(xù)和唐征說話。
這時,頭頂上卻傳來孟子逸輕輕冷冷的聲音。
“粗鄙之人,不懂禮數(shù)?!彼痈咦园粒孟駪{著一句話就能給人定罪似的。
路小朵表情一僵,一張喜意動人的小臉瞬間沉了下去。
一旁的青玉火冒三丈,噌得站了起來,瞪視孟子逸,“我說你這人怎么回事,怎么看都像是故意在找茬!”
聞聲,路小朵對他眨眨眼,“自信點,把像字去了。”
這貨絕逼就是來搞事的!
孟子逸繼續(xù)冷笑,“你們自己平日里不顧形象,膠連癡纏就算了,今日是大比之日,你們還如此不成體統(tǒng),根本是給縣學摸黑!”
他義憤填膺,大義凜然。
路小朵不怒反笑,捧著小臉道:“我不懂了,你究竟是不滿我相公獨住一間房?”
孟子逸頓時咬緊牙關。
“還是羨慕嫉妒,我和相公的濃情蜜意?”說著,她往唐征肩膀上一靠。
唐征便側臉看著她,神色輕軟溫潤,舍不得移開。
孟子逸的臉都綠了。
“呸,我才不羨慕你們,少胡說八道!”他忙確定立場。
路小朵摸摸下巴,審視他道:“那你就是不滿我相公有單獨的宿舍嘍!”
“我。。?!泵献右莶虐l(fā)現(xiàn)被她繞進去,一時如鯁在喉。
但很快,他的表情又沉靜下來,“哼,他本來就不需要那間房,卻硬占著不讓別人用,如此浪費,我當然不滿?!?
“就算不讓出全部房間,讓出一半總是應該的,這也是美德!”
他一副很有道理的樣子。
路小朵眨眨眼,用關愛智障兒童的眼神看著他。
“你如此慷慨?那我看你也不需要腦子,不如捐一半給有需要的人?!?
“噗!”青穗一時憋不住,笑出了聲。
孟子逸狠狠剜了她一眼。
路小朵卻對青穗遞了個贊許發(fā)目光,旋即,繼續(xù)開口。
“山長很明確的說過,那間房就是給入學第一名的獎勵,你自己沒本事,就要別人犧牲自己來包容你,你是長了三只眼睛還是四條腿?”
一間房不算什么,但路小朵就看不慣孟子逸一副仗義執(zhí)言的模樣。
好像自己多光明正義似的,其實,還不就是為了占便宜。
如此小家子氣的男人,也算給她漲見識了!
“莫說我相公要在那里午休,就算他永遠不用那間房,也輪不到你說三道四?!?
孟子逸沒想到,自己剛說了兩句,就被路小朵一張巧嘴懟得,有種體無完膚的錯覺。
他氣得干瞪眼睛,呼哧半天,愣是說不出來話反駁。
半晌,孟子逸哼了聲,“不過一次考試的結果而已,豈能說明什么!”
路小朵眨眨眼,“就說明你不如我相公,否則你怎么沒考第一呢?”
孟子逸簡直要氣歪鼻子,他原地跳腳。
“好,今天就是大比,我們便賭一場,若我贏下三場,他便要將房間分出來,與我同住?!泵献右菀а赖?。
唐征皺眉,一手從路小朵背后繞過,覆在她的耳朵上。
“娘子,那就比吧,他太吵了?!碧普鞑粣偟拈_口,旋即又貼著路小朵的耳廓道:“反正他也不會贏。”
路小朵忍不住笑,“我也覺得?!?
二人雖貼著說話,但聲音并不小,幾乎是一字不落的進了孟子逸的耳朵。
他都不知道是該發(fā)怒還是該心喜了。
還是先弄來房子要緊。
“那就這么說定了?!泵献右堇渎暤?。
路小朵再轉回頭看他,滿臉的問號。
“誰和你說定了?我們才不比?!?
孟子逸一愣,“既然他贏定了,答應比賽又能如何?”
路小朵冷笑,“我相公會贏,和答應你的賭局是兩碼事兒,我們憑什么要拿自己的東西你和賭?”
贏了,他們什么都得不到,輸了,卻要把房子便宜孟子逸。
而孟子逸根本是想空手套白狼的節(jié)奏。
路小朵多精明啊,她從來不做賠本的買賣。
“你們。。。簡直不講道理!”
孟子逸倏地眼紅,倒把路小朵嚇了一跳。
“你委屈個毛??!”路小朵水靈靈的看向孟子逸,同時,抬手指了指遠處的墻根,“大哥,那里挺涼快,很適合你待,你可快走吧?!?
“你們給我等著。”孟子逸跺腳,遂一扭頭,吭哧吭哧的走了。
那步伐,莫名有點妖嬈啊。
不負奇葩之名!
這點插曲很快過去,大比也在山長的宣布中開始。
比賽項目攏共六門,所謂君子六藝,“禮,樂,射,御,書,數(shù)。”
“第一門,賽樂!”
話音未落,只見場中一高柱上的卷軸忽然落下,上面寫著比賽規(guī)則。
路小朵的注意力不在規(guī)則上,而是忙著拿出自己準備好的應援手幅,其上用銀粉寫著唐征二字。
而且她和青穗青玉還帶上了特別定制的帽子,和手幅一樣,是貴氣的紫色。
站在場中等待比賽的唐征,遙遙瞥見席中,一小撮亮眼的紫色,頓時愣住。
即便相隔上百米,他也能清楚的看見,她漆黑的眸子閃亮若星,閃著琥珀色的光芒。
那就是他的娘子,萬里無一。
賽樂,便是樂舞,每人可在“六樂”中任意挑選一首,然后隨樂舞蹈。
前頭幾人,跳得中規(guī)中矩,看得路小朵有些犯困。
直到孟子逸一曲舞起,把氣氛挑了起來。
他的身子骨極其柔軟,舉手抬足間散發(fā)出別樣的美感,如風中細柳,搖曳清逸。
一曲畢。
觀眾席上爆發(fā)陣陣的議論聲,連縣學的老師們也露出驚喜之色。
孟子逸下場,錯身之時卻朝著路小朵望去,露出志得意滿的笑容。
不管路小朵二人答不答應,她已在心底較上了勁。
路小朵搖搖頭,“是有過人之處,就是性子太討厭。”
“呀,姑娘快看,是姑爺!”青穗喊了一聲。
路小朵順勢望去,只見唐征信步上場,雙腿修長,風姿玉立。
“誒?姑爺手里拿著的是?”
唐征手握三尺青鋒,陽光灑在劍身之上,銀光爍爍,任他刺出環(huán)轉。
方才孟子逸一舞,是讓在場的女子春心涌動,此刻,唐征的劍舞卻是實實在在的激蕩起,全場的男兒熱血。
從他身上,恍若看見日暮云沙,青海雪山的古戰(zhàn)場。
他是浴血的孤將,單憑一己之力,震令三軍。
路小朵不知不覺便看得癡了。
這個男人太耀眼了。
他們相配嗎?
不知不覺,劍已歸鞘,眾人卻還沉浸在那種身臨其境的幻想之中。
唐征的目光瞟向遠遠的那個位置,只見那一小撮紫色,缺了最重要的一塊。
娘子,人呢?
她沒看?
為什么不看?
唐征的眉心越皺越緊,不等老師們評鑒便一躍下臺,走了。
“好!”席間忽然爆發(fā)一聲贊喝。
隨即,如雷般的掌聲響徹一方天地,遠去的少年卻沒有回頭。
“她去哪了?”唐征問青穗。
見他忽然降臨又臉色深沉,青穗忙道:“姑娘解手去了。”
袁圖南補充道:“放心吧,她剛走而已,方才還說你跳得很好呢,都看呆了?!?
聞聲,唐征神色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