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圖南的目光落在四青年的其中一人身上,眉心不自覺的擰在一起。
這人好像在哪見過……
彼時,唐征的長劍已橫在路千里面前,一身冷艷,“別想搗亂,出去?!?
路千里腳下退后,橫眉怒目的甩袖,“哎呀,你們開門做生意,攔著人不讓進是啥意思?”
身后有四個人撐腰,他的一言一語都底氣十足。
四青年瞪視唐征,其中一人神色鄙夷道:“故意欺負我們?那我們就告到衙門去,讓官府好好懲治你這黑店?!?
“阿征,快把劍收起來?!甭沸《湔UQ?,“族長莫不是來給我送伙計的?勞您費了這么大的心思,可我這不是廢物回收站?!?
“你……”一青年頓時火冒三丈,瞪圓的眼珠子似要脫出眼眶,砸在地上。
路千里卻拉住那人,只對著路小朵道:“我不是來和你耍嘴皮子的。”
“那族長是來做什么?莫非是記吃不記打?”路小朵一拍荷包,銀兩碰撞發出聲響。
看來那五十兩的教訓,他沒記住。
路千里冷哼,遂從懷里掏了一把,零零散散的扔在柜臺上。
“我是來兌獎的,綠茶瓜子,攏共十斤。”路千里伸出兩只手道。
“我這也有,十二斤。”
“還有我們這些,你們趕緊給兌了?!备鴣淼乃娜艘捕家灰惶统霆勅?,險要把整個柜臺鋪滿。
五人加在一起,足要兌換六十斤的瓜子。
見狀,錢掌柜眉心擰在一塊,隨手撿起幾片獎券細細的看,而臉色越發難看。
路小朵不動聲色,只脆生生的打趣道:“幾位買了這么多,我卻一點印象都沒有,真是奇怪?!?
“這么多獎券還攢到一起來兌獎,怕是有詐?!痹瑘D南道。
路千里輕捋白胡,直視二人,“怎么,我們愿意攢著一起來兌獎還有錯?至于你們有沒有印象,是你們的事,反正咱們這些獎券都是買你家瓜子抽中的?!?
又一青年急頭白臉的催促道:“別說這些廢話了,趕快兌獎?!?
“這獎兌不了。”錢掌柜冷聲開口。
路小朵與其交換眼神,她的唇邊似有若無的上揚,眼底閃過一絲明朗。
而路千里幾人聽見這話,立刻跺腳吵鬧起來。
“嘿,你們磨磨唧唧的說了半天,就是不想給我們兌獎是吧,看我們的獎太多,就要反悔不給,你們根本不講理,黑店!”路千里指著路小朵的鼻子道。
說著,另外四人就作勢要哄人砸店,“大家都別買了,他們都說不給兌獎,都是騙咱們的?!?
“怎么會呢,我都兌過十幾次的獎的,山野間向來干凈利索的?!钡曛械目腿税l出質疑。
路千里道:“那是因為你們兌的少,等你們也買得多了,他們就不兌了,剛才就是他們掌柜親口說得,不能兌獎。”
“六十斤瓜子,我們買這些花了多少銀子,他們說不兌就不兌了?!?
“打倒黑店,還我銀子!”
幾人聲音洪亮,氣勢沖沖,還真鬧出了十幾人的動靜,驚得店中客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路小朵被刺得耳朵疼,凜然開口,“別鬧了?!彼裏o奈的輕呼。
“打倒黑店!”幾人依然大喊,根本沒有聽見她的話,又或者是不在乎她說了什么。
“閉!嘴!”路小朵忍無可忍,直接靈活的跳到凳子上,叉腰大喊。
清脆的聲音似銅鈴,滾滾聲浪好懸把山野間的房頂掀開,自然也把幾人震得收聲。
唐征等人都表情凝固,又驚又愣的盯著路小朵。
這副小身體里蘊藏的能量,大得嚇人!
“娘子……”唐征走向她,眼睛里閃著星星樣的光芒,“你好潑辣。”
路小朵捂臉。
真對不起自己這副小甜餅的身體。
唐征把她從凳子上抱下來,貼著她耳邊道:“……我好喜歡?!?
路小朵:“……”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雙腳沾地,路小朵拋開這些雜念面向路千里道:“不給你兌獎自有道理?!?
她拿起柜臺上的獎券,在幾人面前晃晃,“因為你們這些獎券,都是假的。”
此話一出,幾人頓時面色大變。
路千里喝道:“你不愿意兌獎就栽贓我們!這是真是假,難道是你隨口一說就行的?”
“對啊,這些都是從你家賣的瓜子里抽到的,要說假……也只能是你們做了手腳。”
“切,說來說去,還不是不想兌獎?!?
路小朵輕輕搖頭,“非也,我家的獎券上都畫有特殊的標記,就在這個位置?!?
幾人抻著脖子去看,路千里不屑一顧道:“我沒看見什么標記,定又是你隨口胡說。”
彼時,錢掌柜把一枚獎券給她,“這是其他客人拿來兌獎的獎券。”
只見路小朵將兩張獎券同時舉起,口中吆喝道:“大家都來看看,真的獎券上中心,有我山野間獨特的紫色暗紋,雖不明顯但仔細分辨也能看出?!?
“而這張。”她頓了頓,“你們拿來兌獎的獎券,上面沒有暗紋,足以證明是假的?!?
幸虧她早有預料,所以特制了這個時代沒有的染料來做標記。
店中的客人都聞訊湊上去看,有人驚呼,“呦,還真有個圖案,以前咋沒發現呢?!?
錢掌柜旋即把路千里幾人拿來的所有獎券都擺給眾人看。
“大家都看見了,這里沒有一張是真的?!卞X掌柜瞪視路千里幾人,“你們分明是造假來訛詐!”
頓時有人義憤填膺道:“原來是幾個騙子,真是可惡,竟然做出這種事情。”
“一把年紀,你為老不尊,還出來騙人,真是個老不要臉的。”
“這種人不能放過,把他們送去官府,讓他們蹲大牢!”
路千里臉色鐵青,他哪會知道獎券上有啥暗紋。
“這,這……我……路小朵,你污蔑我。”路千里依舊嘴硬,但底氣不足。
路小朵挑起一側眉毛,“你的人都跑光了,你還不走,也罷,那就只能把你送官,你設局詐騙恐怕要在牢里養老了?!?
聞聲,路千里忙回頭去看,果然跟著他一起來的四人都已經不在店中,早沒了蹤影。
狗日的,跑了也不說一聲!
“阿征,把他送官。”路小朵輕輕然道。
只一句話,路千里便出了一身冷汗,腳下忙往后退去,“你少嚇唬我,我也沒騙你,告到衙門也沒用,那些……我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說著,他轉身就跑,蒼老的背影是跌跌撞撞,差點撲街。
路小朵又叫住唐征,“不用追了?!?
“算他跑得快?!痹瑘D南冷哼。
只腦中忽然有靈光閃過,她大驚的拍手,“我想起來了!”
路小朵迷惑,“你說什么?”
“我想起來那個人在哪見過了,是在曹家,那四個人應該都是曹家的人。”袁圖南篤定道。
“你是說,路千里搭上了曹家?”路小朵瞇瞇眼睛。
難怪路千里吃過虧也不長記性,還敢鬧上門來找茬,原來是背后有個靠山。
呵,黃土埋半截的歲數,竟還如此愚蠢。
只怕是被人當做槍使,還沾沾自喜,自以為抱上大腿了。
“小朵,咱們得想個反擊的法子?!痹瑘D南正色。
路小朵卻不以為然,云淡風輕道:“那多累啊,咱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以不變應萬變吧?!?
“他們這次計謀未成,回去一定還會想出更陰損的招數?!痹瑘D南皺眉漸漸擰緊,“不成,咱們還是好好計劃一下吧?!?
只她再抬頭,路小朵的身影卻已經在門口。
“餓了,上街吃點東西,你要不要一起去?”路小朵摸著肚子,俏皮道。
袁圖南一臉黑線,“路小朵,你正經點?!?
她盯著路小朵看了會兒,又咽咽口水,“我要吃糯米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