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朵跺腳,“好,我以后再不管你。”
說著,她氣得和火箭筒一樣,風風火火往家去,唐征便不聲不響的跟在她身后。
路小朵進院,正巧遇上剛到袁圖南,她頓時心里一慌。
早不來晚不來,偏生這陣來了。
“小朵,想姐姐沒有?”袁圖南輕揉她的小臉。
擱在往日,路小朵定要發火,可今日卻沒有,她拉著袁圖南道:“咱倆進屋說。”
免得被她看見唐征。
只前腳袁圖南進屋,后腳唐征也回來,亦步亦趨的跟著她要進屋。
“娘子……”
“別進來!”路小朵大驚,不由分說的便把他推了出去。
唐征愣在原地,一手摸著被她推搡的心口,那處竟有銳利的痛。
“你真要我走?”他不可置信道。
路小朵點頭。
快走,隨便去哪涼快的地方逛逛都行。
“你,你……”唐征似聽見這世上最狠的狠話,星眸染上霧靄。
他被娘子趕出家門了,世上肯定再沒有比他更慘的。
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一般,簌簌落下。
路小朵吃驚,“誒?你怎么還哭了,我……也沒說什么啊。”
人家是玻璃心,他更狠,是紙糊的。
“我說你先別哭了。”她頭都大了。
“誰哭了?”屋里的袁圖南疑惑道。
她話音未落,又傳出一聲驚呼,路小朵扭頭瞧去,只見袁圖南一臉震驚。
路小朵心頭大沉,現在想把唐征的臉擋住也來不及了。
“圖南,你聽我說……”
她的話剛出口,立馬被袁圖南止住,“不用說,我懂的。”
路小朵還沒反應出她話里的意思,人就忽然被她擠去一旁。
再看袁圖南,將墨發輕捋在一側,面上罕見的露出嬌羞,一雙明亮的眸子以閃電般的速度狂眨。
放電?
還是干眼癥發作!
“公子好生俊逸,不知家在何處?可有娶妻?”袁圖南輕柔道。
路小朵目瞪口呆,看著她別扭的蘭花指和“惡狼撲食”般的眼神,忍不住咽口水。
真叫一個矯揉造作。
不過看樣子,她并沒有認出唐征,好事情。
唐征皺眉,不解問道:“你眼睛有毛病了?快去治治吧。”
袁圖南:“……”這聲音怪耳熟啊。
唐征則看向路小朵,依然委屈巴巴,“我家就在這,我也有娘子。”
但是她好像……不想要我了。
瞬間,袁圖南如遭雷擊,瞳孔地震,先指著唐征,后又指向路小朵。
“他,他他,是妹夫?!”
路小朵的嘴角尷尬的抽搐,自頭疼扶額,“你以為呢?”
偏這功夫,唐征又扯住她的衣角,小而卑微道:“娘子,別趕我走。”
聞聲,袁圖南挑眉,“沒搞錯吧,我妹夫生得這么好看,你要趕走?也行,你把他往我家趕吧,我收留他。”
放在家里,比什么景致都好看。
路小朵咬牙,“你想得美。”
“想想又何妨。”袁圖南凜然,轉頭又雙手合十,自言自語道:“天老爺,也請給信女賜一個這樣的女婿吧,信女保證,以后天天做善事,天天給您供香供果。”
迷信害人啊!
未免袁圖南溺死在唐征的盛世美顏里,路小朵拉著她進屋聊天去了。
聽了來龍去脈的袁圖南,一陣憤慨。
“有沒有搞錯,你為啥偏要把一個大美男搞成丑夫?和自己的眼睛有仇嗎?”
“我是在和你討論這個事嘛?”路小朵無語的嘆氣,“重點婚事,婚事!族里說我的婚事無效,敗壞門風。”
袁圖南恍然大悟似的,一拍腦袋道:“對對,婚事更重要。”
她泛出正色,“那你趕快把婚事辦了,他們就沒法找茬了。”
說著,她又湊近些,小聲道:“也能免得你夜長夢多,畢竟,咱妹夫長得太招風。”
她說得容易,殊不知路小朵心中的顧慮。
路小朵不動聲色道:“我才多大,根本沒法成親啊。”
“也對。”袁圖南摸著下巴思索,旋即眼中閃過一抹亮色,“不成親,那就想辦法求一個有效的婚約也成,要是……能得到皇上賜婚,肯定無人敢挑刺。”
路小朵眼角一抽,“拜托,我只是個鄉野丫頭,皇上得吃多少鹽,能閑到給我指婚。”
“別忘了,你是戰士遺孤,要真能請愿到皇上面前,皇上八成會給賜婚的。”
“那也不行。”路小朵搖頭。
萬一唐征已有婚約,或者是已有妻子……她不敢想象。
見她拒絕,袁圖南卻急得戳她腦門,“你還不同意,簡直身在福中不知福,世上有幾個能像你這般幸運。”
隨便一撿,就撿到寶。
“你別想矯情,這事定了,就向皇上請愿賜婚。”袁圖南霸氣側漏道。
路小朵則又思索另一個問題,“可怎樣能請愿到皇上跟前呢?”
袁圖南勾嘴一笑,“我爹一定有辦法。”
二人說著,忽然金田田帶著唐征進屋,對路小朵道:“朵兒,你要把阿征趕走?你是不是在外頭學壞了?我可警告你,不能吃鍋望盆!”
她吃鍋望盆?這都哪跟哪啊!
“娘,我沒有。”
“什么沒有,你沒有,他能哭?”金田田又看了眼唐征的委屈樣,心都要碎了,“瞧瞧,都把這老實孩子欺負成啥樣了!”
“你還傻愣著,倒是說兩句好話哄哄,別讓他哭壞眼睛。”
“娘,你是我娘還是他娘?”路小朵很心累。
“我是你們兩個的娘!”
金田田欲讓二人趕快和好,干脆把他們關在屋子里,順便把袁圖南帶走。
“得了,我不再勉強你畫胎記就是。”路小朵主動翹腳欲摸唐征的臉,她的小臉花枝招展,“來,美人,笑一個。”
美人……她果然是喜歡長得好看的。
“所以,你不會再趕我走?”
路小朵無奈至極,“我本來也沒……”只眼見他又要撅嘴,她只好換上笑顏,“嗯,以后再不趕你走。”
唐征的嘴角很是配合的上揚,雖只是些微的弧度,但也發散出讓人難以抵擋的魅力。
路小朵圓滿了。
真好哄。
她順勢把求皇帝賜婚的事同他說了。
唐征則一臉喜色,“那樣,我們就是真正的夫妻了?”此刻,冰山消融。
“沒錯。”路小朵卻又拿出紙筆給他,直言要簽個保證書。
“你如今是失憶,為防我日后變成小三,等你恢復記憶,若你有婚約或者是家室,再或者……你不喜歡我,咱們必須和離。”
唐征眉頭一鎖,果斷道:“我不會不喜歡你。”
至于婚約或是家室,他覺得是沒有的,但失憶之前的事,他也無法肯定,不過就算是有,他也斷不會輕易放路小朵走。
“現在說得好聽,你也不想想,萬一以后我長得丑了呢?”路小朵挑眉道。
“我不在乎。”唐征依然果斷,眼中熠熠生輝。
路小朵的心像是被什么擊中,一時啞言,小而俏麗的臉蛋紅得像熟透的蘋果。
唐征扶著她的肩膀,與她四目相對。
他鄭重其事道:“你放心,就算你變成豬精,我也永遠喜歡你。”
瞬間,粉紅泡泡破碎,只剩下無盡的幻滅。
路小朵好懸一巴掌拍在他那張艷絕無雙的臉上。
你才是豬精,你全家都是豬精!
“寫保證書。”路小朵咬牙切齒道。
“我寫可以,那你也得寫一個。”唐征傲嬌的看著她,“要是我沒有妻室,你就不準和我和離。”
路小朵微愣,旋即釋然,“寫就寫。”
與唐征相處甚久,其中情愫她心里清楚,若他沒有妻室又真的喜歡她,她自然沒有和離的必要。
兩份保證書簽好,二人各自保存對方的保證書。
幾天后,路千里也聽說路小朵準備向皇帝請愿,賜婚約的事情,他一時發愁。
“絕不能讓她就這么輕易的躲過去。”
幸而,路千里很快聽說,路小朵曾和豐通城的州丞庶子結怨,他一咬牙,割骨削肉似的拿出五兩棺材本打點,才得以給曹州丞傳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