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全，你來和鄭檢對接一下吧，我們這邊還有犯人要審。”

周系長很識趣地拉著李隆離開了，辦公室里除了遠處位置坐著幾個刑警，全允禧和鄭玄沅附近空空如也。

兩人對視一眼，鄭玄沅聳了聳肩：

“他們好像誤會我們的關系了。”

全允禧鼓鼓嘴：

“我們確實走的有些近了，他們多想也是沒辦法的事。”

“你要是不想跟我對接，以后我可以找別的刑警哦。”

全允禧忙擺擺手：“不……不用了，還是我們兩個對接吧。”

“好了，說正事吧，李眾圭那邊的資料給我看一下。”

全允禧打開她剛拿過來的文件夾，顯然剛剛是去物證科取東西了，遺書的原件被她拿了過來。

除此之外還有幾張現場的照片，包括擺放整齊的鞋子，以及墜樓現場的情況，一地碎肉，也就腦袋扛摔一點，還保持著完整。

不過看到頭部的完整，鄭玄沅第一時間就產生了質疑：

“不是頭部先落地的嗎？”

全允禧搖了搖頭：

“法醫斷定不是。”

“自殺的話頭先落地的概率應該大一些吧。”

“是這樣的，但不是頭部著地，不代表就不是自殺。”全允禧解釋道。

不過這句解釋在鄭玄沅看來卻沒什么用：

“我當然知道不能憑這個認定他不是自殺，不過這個作為一個借口，可以把案子拖上一陣，不用那么快結案。”

“啊？”全允禧一愣，你是負責這個案子的檢察官，蓋章結案的權利不是在你手上嗎？

旋即她便想到一種可能，指了指天上：

“他們也催著你結案？”

“你說‘也’？”

全允禧點點頭，嘆了口氣：

“哎，昨天加班，臨時開了個會，副局長親自主持的，讓我們盡快把案子交接給檢方，還說什么目前人力有限，已經要結案的案子不要花太多人力了，就交給我一個人來跟你對接了。”

警局人力有限……

檢察廳業績吃緊……

兩邊似乎總能以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加速案件的完結。

這里面真的沒有鬼嗎？

鄭玄沅是不信的。

“我盡力拖下去吧。”

說著，鄭玄沅拿起那張“遺書”，字跡歪歪扭扭，倒像是李眾圭寫的，他文化水平不高。

單從遺書來看，確實看不出什么貓膩。

李眾圭是從自己管理的夜總會樓頂跳下來的，天臺的監控視頻缺失，頂樓的監控視頻也沒有。

本身就是魚龍混雜的場景，真要按李眾圭是他殺調查起來，困難比查金龍虎只難不易。

真是給自己出了個大難題啊！

之前說好的驪州市民風淳樸呢，說好的一年就發生2~3起謀殺呢，怎么自己剛走馬上任短短一周，就發生了兩起，還是自己的案子！

“后面你要怎么調查？”

有些沮喪的全允禧拖著臉蛋，看著正在認真翻閱文件的鄭玄沅，小聲問道。

“之前你給我的名單里，不是有個祝正方嗎？”

“那個前官？”

“我還沒有找過他，現在看來只能找他談一談了，他是前官，是我前輩，我感覺這次對話可能會很困難，但也只能這樣試試了。”

“那我祝你順利。”

鄭玄沅點點頭，腦海中開始思考，除了祝正方，還有那些人身上可能有突破。

全允禧突然問道：

“金順西什么時候公判？”

“應該是半個月后吧，負責公判的檢察官讓我這周之前務必把公判意見書給他。”鄭玄沅答道。

驪州支廳負責公判的兩名檢察官，都在刑事二部。

這種容易被罪犯家屬盯上的臟活，在廳里業績好的一部成員自然是不會干的。

刑事三部這邊鄭玄沅一個純新人，周允泰一個準新人，經歷的案子都不多，也不會讓他們去負責公判的。

等等！

金順西那家伙在得知父親死亡后，古怪的表現，自己記憶猶新，因為他父親被殺的時候，他已經被警察扣住了，才沒有太重視他那邊。

現在李眾圭這邊線索斷了，產業局長金周孔那邊更是無從下手，除了前官祝正方，金順西似乎也是一個可能突破的方向。

可以趁著他還沒有被公判，給他做出承諾，如果能告訴自己一些有用的信息，幫他在量刑建議書上，把建議判刑年限降低一些作為交換。

“我知道了，行了，這些文件我先拿走了，這個遺書原件你還回去吧。”

時間緊迫，鄭玄沅拿起文件夾便往門外走去，全允禧想送送他，也跟不上腳步。

鄭玄沅前腳剛走，后腳警局的副局長就走進了重案組的辦公室。

是一個留著小胡子的瘦男人，看上去更像地下交通站里的賈隊長，而非警察。

他背著手，頗有領導模樣，走到全允禧的辦公桌旁：

“全警官，我剛剛好像看見檢察廳負責金龍虎案的檢察官走了。”

全警官站起身，恭敬道：

“是的局長，他剛剛來取走案件相關資料。”

副局長點點頭：

“好，你這邊也勤催著點，早點結案，你這邊也早點拿到業績嘛。”

全允禧眉頭一皺：

“局長，我覺得這案子還需要再謹慎一些，畢竟是兇……”

“胡鬧！兇手都自己承認了，還有什么可查的？”副局長有些不悅地擺了擺手：

“那個檢察官肯定也想趕快結案吧，因為你一個人，拖著人家檢察廳的進度，你好意思嗎？到時候人家檢察廳的荷斗珍次長到我地盤上指指點點，說我們警局辦事效率底下，全警局都要跟著你背鍋！”

“你這個小同志，思想覺悟真是很有問題，對集體不利的話不要說，對集體不利的事不要做，當個人利益與集體利益發生沖突的時候，應優先考慮集體利益，懂不懂！”

副局長教訓一頓，揮揮袖子離開。

“局長我……”

“不要再說了，你先好好提升一下思想覺悟吧！”副局長冷冷回道。

全允禧愣愣站在原地，臉上寫滿了失望，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

失望之余，對于鄭玄沅也多了一絲認同，至少不是只有自己一個人想尋找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