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一點多鐘的時候,中巴車終于到達了華叢縣,車站的旁邊就是華叢大河。我下了車先在旁邊的攤位上吃了一碗面條,休息了片刻,便打聽華叢縣建設局的地址。因為,在之前易經理介紹說只要到建設局打聽當地劉老板的住址就能找到他們。
天也特別的怪,在廣州火車站時,天空烏云密布,小雨下個不停,還感覺有些涼,現在到了華叢卻艷陽高照,溫度也升了不少,提著個箱子,已是滿身的汗水,很不舒服。真有點應了那句十里不同天的俗語,何況廣州到華叢也有百多里路呢!
華叢縣在大河的北岸,大橋橫跨河面上。站在橋上一望,大河由西面遠處漂流而下,河水清清悠悠碧綠碧綠在太陽下閃動著白色銀光,然后竄過大橋下的拱洞環繞華叢城縣,再拐個大彎向北緩慢的流去。河面很寬,水比較淺,有些地方能看見河水下面的礫石河灘,河的南面水略深些,河邊的土岸在洪水與雨水的沖擊下有些坑坑洼洼,河的北面水較淺露出大片長長的河灘,幾個小孩子在河灘上玩耍,一只小漁船漂在河面上,漁夫正撒著魚網,魚鷹不時從船上潛入水底一會兒又露出水面。上得船后漁夫從魚鷹的嘴里掏出魚,然后從旁邊的木砧板上拿塊小魚獎勵魚鷹,得到了獎賞的魚鷹再次躍入水底抓魚也更加賣力了。
幾個摩托車司機見我提著皮箱很費勁,都靠近前來詢問想拉生意。我由于在廣州火車站被敲詐了幾十元錢,仍然膽懔心驚,心有余悸,又是到了新的地方,所以不敢相信他們,防止再次遇到類似的事情發生,只好再苦再累自己慢慢走過去。
華叢建設局位于河對岸濱江路的旁邊,在橋上看去,周圍很寬廣,一棟六層樓高的新建筑隱在樹林叢中。雖然不是很高卻顯得特別引人注目,三層以上的玻璃幕墻在太陽的照射下反射著一束束的白光,吸引著路人的眼光。建設局路程不遠,也就三、四里路吧,然而提個皮箱走起來也真夠費勁。一路走一路休息,十二點多鐘才趕到了建設局。建設局門口由二個大四方柱組成的門廳,淡黃色大理石柱,淡青色的大理石墻面與門廳白色的吊頂,金黃的燈具以及古銅色的門框是那么的和諧,又異常嚴肅。門框的右邊墻上掛著華叢縣建設局的招牌。我到門口打聽劉老板的住址,建設局已經下班關門了,只好到附近的樹下暫時休息,待下午上班再找。
等到下午二點半鐘上班了,打聽了幾個人終于知道劉老板家住址,其實離建設局不遠,就在后面幾十米的距離。于是我再次提著皮箱找到了劉老板住的地方,自然就找到了易經理。
這是一幢七層樓的房子,共四個單元,每個單元是一梯二戶,每戶是二房帶客廳餐廳,易經理等住在一樓。劉老板住在七樓一個單元的房子。易經理安排好我的住宿,由于太累了,一直睡到了吃晚飯的時候才起床。
當天晚上八點鐘的時候,華叢城里鞭炮齊鳴,煙花燦爛,天空五彩繽紛,所有的人都出來觀看。原來,這天是華叢縣的大喜日子,從這天開始,華叢縣升為市級單位。我心想趕上了這樣的好日子,莫非我也是有福氣之人。
易經理于一九七五年知識青年招工到東鄉化工機械廠建筑安裝公司做木工。而我遲一年也是知識青年招工的。我當初的工作是泥工,后來在自己努力下,堅持了四年的函授學習,做過公司的工程施工員,建筑技術負責,還搞過兩年的建筑設計工作。曾經設計過五層樓的職工宿舍,設備基礎等技術項目,有一個防幅射的設計項目還獲得國家專利。在東鄉化工機械廠建筑安裝公司,我與易經理即是職工又是同事,還是朋友,幾年后他又成了我們的領導。我倆在一起共事也有二十多年了。兩人的關系還不錯。
易經理還在知識青年的時候就已漸露頭角。那時,易經理只有十七、八歲,大隊安排他做銷售工作,主要銷售瓷器。禮華縣是中國盛產瓷器的地方,中國瓷都之鄉。為了搞好這一工作,易經理也確實吃了不少的苦頭,年紀輕輕的他背著一麻袋的瓷器全國各地到處走,每天走南闖北過街串巷,一干就是三,四年。易經理從小就養成了吃苦耐勞的個性,練就了強壯的體魄,練就了能說會道處事堅決果斷的性格,也提高了自己的業務能力和管理能力,為他后來的發展打下了堅實的基礎。在工作期間,易經理的組織能力,管理能力,以及才華和魄力得到了更進一步的提升,深得建筑安裝公司領導的信任。易經理從木工班長做起,后來升任付經理。在領導剛位,充分發揮他的聰明才智,依靠和發揮職工集體主義的風格,團結一心,克服困難完成好各項任務,做的有聲有色。
九十年代,改革開放的號角吹響了全國,使所有人的觀念發生了根本性的改變,都想跳出原來的束縛,出去看一看闖一闖,了解外面的世界去展現自己的才華,去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在這千載難逢的機會,易經理于九二年的時候帶領建安公司部分職工走出去,從市場竟爭中求生存求發展。首先在本縣承包了縣液化汽站的廠房建筑安裝工程,承包了一個鄉鎮大市場的設計、制作與安裝的任務,接著又承包了三三一零國道禮華縣境內的一座中型橋梁的施工與安裝的工程項目。一系列的工程加強了職工隊伍的鍛煉,提高了職工隊伍的建筑安裝施工水平,提高了市場的競爭力,也得到了大家的認可,更重要的是了解了市場,認識了市場。九三年廠內組織機構調整,新成立了后勤總公司,總公司以下設文教、衛生等單位。我們建筑安裝公司也屬于其管理。陳春發同志任總經理兼任建筑安裝公司經理。陳總經理的資格比較老,最早是從部隊轉業來到東鄉化工機械廠。他有著軍人的直爽,不喜歡拐彎抹角,后來還任過東鄉化工機械廠的付廠長,也是廳級領導。而且與易經理的關系一直很好。此時已是直接的上下級關系了。因此,工作上更加好合作。由于習慣性的稱呼,大家還是喜歡叫陳廠長。
建筑安裝公司在九二年的時候,就有職工彭工和張工二位工程師已辭工下海去深圳了,并在福永鎮定居發展的不錯。這些更加激勵了陳廠長和易經理的興趣,于是兩人一拍即合,決定到深圳去闖一闖。在彭工張工的推薦下,承包了一個建筑工程項目,這樣出師有名了,到深圳就不用為找工程項目而發愁,可以直接工作。何況陳廠長九四年到了年齡就要離休了,這樣離休后也有自己的事業和發展。所以,九三年安排易經理總負責帶領了部分工程技術人員、施工員、鋼筋工、電工、電焊工等十幾個人,并帶了本縣的建筑施工隊,到了深圳福永鎮。工程項目在三個多月多的緊張施工中已完成了基礎工程,首層樓的混泥土柱子工程。但是,誰也沒想到,好好的工程在有關質檢單位的檢查下出現了工程質量問題,宣布停工。這一記突然來的悶棍直擊的易經理暈了頭,措手不及。后來查明是一批水泥出了問題,但管理上也確實存在一些問題。職工是初次到外地工作,還不適應深圳市場上的管理與節奏,還是按照單位上原來的程序管理,自然就跟不上步伐了。既然事情已經無可挽救了,甲方堅決要求退場。沒辦法只好帶著隊伍卷起背包走人。易經理的心情很沉重,就像是航海中看到了燈塔,成功者已看到了希望,卻突然來了場狂風暴雨把船吹離了方向,瞬間希望破滅了,而且失敗的如此慘。好在天無絕人之路,經朋友介紹認識了東方石油化工公司后勤總公司的朱書記。朱書記正在籌備建一棟廠房,主要是承擔東方石油化工公司一些鋼管、卷管和一些金屬構件的制作任務。在朱書記的幫助下,這個項目順利地承包給了易經理。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易經理總算又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光明。
廠房的位置在廣州市黃埔區,廣州造船廠的隔壁,緊鄰珠江河邊,離黃埔軍校也不遠。建廠其間,大家白天在一起拼命的工作,晚飯后大家又三三兩兩沿著珠江的堤岸散散步,江上的微風徐徐吹來,一天的疲勞也慢慢消除,心情感覺特別的舒暢。有時,大家也會坐在堤邊的草地上,數著天上的星星聊聊天,聽著草中一些不知名的蟲細細的鳴叫聲,眼睛注視著空中飛舞的瑩火蟲。寬闊的江面上被黑暗所籠罩,一片朦朧。只有天氣好的時候在月亮光的照射下,近處的江面上閃現些銀灰色,給人以美好豐富的想象。岸邊停了不少的船只,桅桿上的燈光從很遠處都能望見,就象是黑暗中指明方向的燈塔。從船艙中散出來的燈光,說明一些船工在船上休息或還在工作,而一切又是那么寧靜。偶爾一只小船劃著漿在大船的縫隙中竄出向著江面游去,顯示著驕健的身影,然后快速的消失在夜色之中。這一切是那么的和諧,夜色是多么的美好,真是別有一番情趣。
建廠房是我們最熟悉的工作了。東鄉化工機械廠從一九七一年建廠開始到一九八三年時,國家投資建設已全部竣工驗收結束了。自八三年以后的建筑工程從設計到所有的建筑安裝施工全部是本廠建筑設計處與建筑安裝公司自己完成的。廠房最大的起重量是一百二十五噸,當時在省內的起重量最大。廠房最大跨度是二十四米,最長有一百三十多米。全部采用排架式結構,預制砼柱與預制砼屋架結構,現場制作安裝。所以,現在承包東方石油化工公司這個小廠房,施工安裝都是很容易的事,輕車熟路難不到大家。就像易經理經常說的一句話:“是小菜一碟。”經過半年多的時間竣工了,并經過質檢單位驗收完全合格了。
朱書記對我們非常滿意,從此,與易經理也成為了好朋友。接著朱書記又把易經理推薦給他的老朋友,華叢縣劉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