鸚歌清秀的臉龐,滿是天真,“什么為什么?這不是一個下屬應該做的嗎?”
谷翊笑盈盈的說道:“若是都像你一樣,我不介意再多兩個下屬。譬如:你傾慕的墨鴉,你關(guān)照的白鳳。墨鴉還是你們百鳥組織的第一高手,是吧?”
盡管他笑的特別好看,可落在鸚歌眼里,甚至超越了惡魔。
他把自己的身份一清二楚,知曉百鳥其它殺手的名號,沒什么奇怪的。
可……他又是如何知曉自己深藏心底的感情的?
能掐……會算?
看著鸚歌沉默,谷翊笑道:“相信我,過不了幾天,等我名揚天下之日,你向姬無夜提出加派人手的要求,一定會被滿足。”
“你也希望能和他們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吧?我平時是什么樣,你之前就有所了解,又親自跟了一天,比你們在百鳥的日子,好幾倍不止吧?”
鸚歌低下頭盯著自己的腳尖,不接話茬,她承認,她……心動了!
谷翊擺了擺手,示意鸚歌退下。
有時候,種下一個種子,耐心等它慢慢發(fā)芽,經(jīng)過長時間生長,種子結(jié)出的果實,極有可能會出人意料。
墨鴉和白鳳的能力,值得谷翊多此一舉。
成了更好,不成也罷,反正閑來無事,提兩句權(quán)當打發(fā)時間了唄。
……
翌日。
晉升了亭長,“大權(quán)在握”的谷翊對自己管轄的泮源亭范圍內(nèi)的鄉(xiāng)村道路,開始大刀闊斧的修整。
直接按照官道的最高標準修整。
當然,只是把路面、路基、等等是按照官道最高標準修整,寬度是鄉(xiāng)村道路所能達到的極限,十步。
谷翊也不想這么早就進行道路修整,可數(shù)以百計的流民涌入泮源亭,他不讓流民修路,流民沒其他的事干呀。
不讓流民干活,搭幾個粥篷,即便是谷翊有心讓他們天天白吃白喝,可他沒有那么多的錢和糧食把這些人一直養(yǎng)著。
有人說了,不是在搞興修水利的大工程嗎?
額滴個神吶。
一個小小的泮源亭,能有幾條河?
就這,谷翊還一個勁的往興修水利的活上加派人手。
沒辦法,誰讓他現(xiàn)在只是一個小小的亭長呢。
而且,目前還有一個很緊急的問題。
寒冬漸漸逼近,能干的活越來越少,開荒、清理河道、等等,都將隨著深冬而停止。
……
青源水,即泮水與其它三條溪水匯聚而成,算是匯入濮水的一條支流。
水畔。
來自于泮源村的什長許河與兩名伍長,帶領(lǐng)二十個流民,正在此熱火朝天的清理河道、建筑灌溉農(nóng)田的水渠。
四個同樣是流民的婦女,則在二十丈開外的荒地臨時搭起的落腳帳篷內(nèi),蒸煮飯食。
十分和諧的場面中,忽然來了四個與這些人顯得格格不入的人。
一名白發(fā)白須的老者打頭,一個容顏可謂是傾國傾城的少女緊跟在老者身邊。
兩個青少年,一左一右,跟在老者身后。
兩個青少年中,一人黑白對開的粗布衣衫,一人頗為精干的游俠打扮。
正是衛(wèi)國大將軍公孫羽與其孫女麗姬,及其徒弟韓申、荊軻。
“谷翊給流民安排這么重的活,壓榨這些本就可憐的流民,爺爺為什么還要為他請功?”麗姬癟著嘴問道。
“傻丫頭啊。”公孫羽搖頭道:“谷翊這般作為,是真正的大智慧。”
“切~”麗姬轉(zhuǎn)過頭撇了撇嘴。
公孫羽問道:“你們知道,各國以往是如何應對本國或是別國流民的嗎?”
年長一些且于其他國家游歷過的韓申接道:“命各地官府開設粥篷,供流經(jīng)當?shù)氐牧髅袷秤茫粲辛髅駵舯镜兀瑫浻枰欢〝?shù)額的糧食、布匹、土地等,以便流民度過無糧無家的難關(guān)。”
“不錯,可朝廷的政令,往往會遇見一些不知死活的貪官污吏,克扣貪污朝廷下發(fā)的賑濟錢糧、土地。”
“而且,這還是各諸侯國豐收年景亦或是數(shù)年內(nèi)未曾發(fā)生大戰(zhàn),國有余糧的政令。”
“若是各諸侯國遇上天災人禍、連年大戰(zhàn),自顧不暇之際,流民的存在,甚至都有可能,不會在朝堂上被提及。”
“否則,天下各國,焉能年年月月都有流民不斷的出入。”公孫羽點頭肯定了韓申的話,又詳加辯駁了起來,最后,點評起谷翊的作為。
“你們再看看谷翊所為,雖然看起來他在驅(qū)使流民作苦工,可他給流民提供著一日三餐,糧食、錢財任意選擇的工錢。”
“一日三餐都是管飽的,貴族豪門平日里都是一日兩餐。這樣的對待,足夠優(yōu)渥了吧?流民付出了勞動,就能獲取糧食財帛,難道還不好嗎?”
“衛(wèi)國是一個小國,一個僅有一城之地的小國,若是像其他諸侯國一樣,開設粥篷,舉國賑濟,又能維持多久?”
“谷翊給愿意安家落戶的流民劃分了荒地、住宅用地,還安排了人給流民與其子嗣識字讀書,這又是何等恩施?”
公孫羽像是看破了孫女的心思一樣,補充解釋道:“荒地的確需要流民開墾,可古往今來,分劃給流民的土地,哪有上好的良田沃土?”
“哪有給流民建造住宅的?更別說識字讀書這等潑天之幸。”
“看見那幾個女人了嗎?”公孫羽抬手指了指蒸煮飯食的四個女人,說道:“為了照顧流民一家中沒有男丁攜帶孩童的婦女,做飯之類的輕活雜活,都是安排這些女人做的。”
“谷翊大可將這些能夠賺取錢糧的活,安排給自己管轄范圍內(nèi)家境困頓的人去干。”
“可他卻選擇了背負本亭之人背后的埋怨乃至于唾罵,將輕松一點的活分派給了流民。”
“這莫非不是仁政?其有以工代賑之仁政大為,老夫如何不能為其請功?”
麗姬問道:“可是爺爺,他是一亭之長,不管自己管轄的一亭民眾,而是去優(yōu)待那些別國流至己亭的民戶。”
“這種顛倒主次的作為,對流民來說,確實是仁政善舉;但對己亭民戶而言,豈不是無為之長?”
“這就是老夫為何說谷翊乃是有大智慧的原因,流民流落別國他鄉(xiāng),食不果腹、衣不蔽體。”
“谷翊如此恩待,歷經(jīng)苦難的流民,于情于理,都會投桃報李。”公孫羽贊嘆道。
見麗姬水靈靈的大眼睛里面充滿了疑惑,荊軻接道:“師傅的意思是,安家落戶的流民的住宅,是用他們作工賺取的錢糧,雇傭當?shù)丶揖忱ьD的民戶修建的?”
“正是。”公孫羽意猶未盡道:“谷翊慫恿流民雇傭家境困頓的民戶作工,又惹得其他民戶不滿,你們知道,谷翊是如何解決此事的嗎?若是換作是你們,你們又會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