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聲朔往后靠在椅背上。“有事嗎？”
小伙子先是緊張兮兮的左右看看，然后從兜里掏出一個紙包放在桌上。
蕭聲朔看著紙包。“這是什么？”
小伙子舔了舔干燥的唇，“回、回九爺，這是打、呃！打胎藥，而且會讓女人不能再……懷孕了。”他沙啞地說，聲音有點顫抖。
不詳的感覺爬上蕭聲朔的脊椎骨，“從頭仔細說。”他沉聲道。
小伙子吞了吞口水。“屬下……屬下有個同鄉是老宅里的傭人，他昨天來找我，承諾我……承諾我可以給我一套市區里的房子，叫我把這個……”小伙子指指藥包。“想辦法把這個……讓夫人吃了。”
蕭寒再一旁聽到，不禁倒抽一口氣。
蕭聲朔雙眼一瞇，下顎驀地繃緊，兩手緊握著扶手，手背青筋暴露。
“你不想要房子嗎？”與他狂怒的心境完全相異，蕭聲朔輕柔地問。
“不要！”小伙子斬釘截鐵地搖頭，“屬下，還有屬下的母親，再這里過得舒適又愉快，要房子干什么？他說著便激動起來。“屬下不是沒有良心的人，如果不是九爺收留屬下，如果不是夫人把名貴的補品給屬下的母親吃，屬下……屬下的母親可能都不在了！”他低下頭不斷啜泣。
“謝謝你！”蕭聲朔由衷的說。
“啊？”小伙子不滿淚水的臉倏然抬起，淚眼迷蒙地看著蕭聲朔嚴肅的神情。
“大家都知道夫人對我很重要，我很感激你……”蕭聲朔再次誠懇的表白。
“不。不要。”小伙子的一張臉驀地漲得通紅。
“請九爺不要這么說，這……這是屬下應該做的……天哪！請……請九爺不要這么說。”他急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好，我不說，”蕭聲朔點頭道：“但是，你的恩情我不會忘記的。”
“九、九爺……”小伙子抓抓頭。“屬下只是做應該做的事而已。”
蕭聲朔微笑，“你叫什么名字？”
“九爺，我叫王虎，您叫我虎子就行了，”虎子抬手用衣袖抹去淚水。“我母親都叫我虎子。”
“好，虎子，我還有一些問題要問你，希望你能詳盡的告訴我。”
“是，九爺。”
蕭聲朔略一思索問出第一個問題。“是你那個同鄉告訴你，那是打胎藥嗎？”
“不是，他告訴屬下，是老宅的主子關心夫人的身體，所以，特意送了一包補藥，要給夫人進補的。”虎子老實地說。
蕭聲朔雙目一凝。“那你怎么知道那是打胎藥？”
“九爺，屬下雖然不太聰明，可也不笨，”虎子傲然的抬起下巴。“既是老宅主子的好意，直接交給九爺就行了，干嘛還要偷偷摸摸的要屬下暗中弄給夫人吃？所以，屬下今天就溜……”他有點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沒敢繼續往下說。
“沒關系，繼續說。”
看著九爺似乎沒有不高興的神情，虎子才又放心大膽地說下去。
“屬下溜出去，到一個中醫館找了位老中醫幫忙看看這是什么藥？結果卻是這么個害人的玩意，所以，屬下立刻就想來跟九爺匯報，可是，我母親說最好等到沒有旁人的時候再跟就九爺說，免得打什么草……什么蛇的……”他書讀得不多，一時忘了那句艱難的話。
“打草驚蛇。”蕭寒插嘴道。
“對，對，對，打草驚蛇。”虎子直點頭。“我母親說不能讓其他人知道這個毒計失敗了，否則，他們會立刻想出第二個毒計來害夫人，這樣，九爺就沒有準備的時間了。”
蕭聲朔點點頭。“令堂很聰明。”
虎子與有榮焉地挺起胸膛。“屬下也這么覺得。”
蕭聲朔笑笑。“你知道這件事是誰指使的嗎？”
虎子搖搖頭。“屬下跟母親也琢磨了許久，可是，我母親說屬下那個同鄉說的話聽起來似乎也不怎么知情，大概是要一層層往上追查才能知道真相了。”
蕭聲朔沉吟著。
“我母親還說……”虎子遲疑著不知道該不該說。
“令堂還說了些什么，盡管說出來沒關系，說錯了我也不會怪你。”他需要一些線索。
“我母親說……”虎子搔搔頭，有點尷尬的笑笑。“指使的人八九不離十的是個女的，因為……因為……”
“我明白了。”蕭聲朔也是這么想，但是，愛慕他的女人那么多，讓他怎么追查？從地下一層層慢慢往上查？這要花多久？而這段時間，賀暖語不是都得處于危險之中？
對他來說，賀暖語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事都可以先擱置一旁，可是，要怎樣才能保證她的安全是萬無一失的呢？
該死！到底更是哪個惡毒的女人搞的鬼？不但要讓賀暖語失去肚子的孩子，還要讓她永遠不能……
蕭聲朔腦中突然靈光一閃，雙眸驀地睜大。
王竹青！
蕭聲朔攢眉極力回憶前幾天老爺子告訴他王竹青苦戀他的事，還有賀暖語告訴他的話……
“爺爺問我反不反對你再娶。”
“你怎么回答？”
“我說娶不娶事聲朔自己的事情，我不干涉。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我生不出兒子。”
該死！一定是王竹青！好狠毒的女人！難道她不知道賀暖語懷孕已經有五個月了嗎？這時候打胎有可能連賀暖語的命也一起給打掉的嗎？或者，她根本就不在乎。
蕭聲朔驀地站起來，一直在旁邊屏息注視他的陰晴不定的臉色和咬牙切齒神情的蕭寒和虎子不禁都嚇了一跳，虎子還嚇得往后退了好幾步。
蕭聲朔疾步往門口走去，“備車，去父親那里！”
現在？
“九、九爺……”蕭寒追在后頭，正想提醒蕭聲朔現在是晚上十二點多了，蕭父早就睡了。可是看到的只是車影飛速的消失在黑夜里。
沒有知道那天晚上，蕭聲朔把蕭父從床上硬拉起來，他們兩人在書房里談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