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商場看上個三千塊錢的包，正糾結買不買，兒子卻當場發飆。

「媽你不配，你又不掙錢，干嘛買這么貴的東西！」

我果斷付錢拿下這個包。

傻孩子，你不過是我們領養來的，不配的人該是你。

1

「你這孩子怎么回事知不知道踹到了別人！你個做家長了也不管管？」

天佑穿著鞋子，站在地鐵座位上，手拉吊環正給大家表演人猿泰山，時不時給邊上大哥兩個佛山無影腳。

反觀青青，全程乖乖地坐在我的身邊，雙腿緊緊并攏，小手安分地放置在腿上。

感覺無聊了，也只是小幅度地向旁邊移了一點，又怕影響他人，趕快移回去。

「大哥，對不起，對不起。這孩子我是真的管不住啊，打也打了，罵也罵了，他根本不聽啊。」

我摸著眼淚，拉著花臂大哥的衣角，不停地和他鞠躬道歉。

記得前世我把天佑護在身后，和花臂大哥硬杠，直接被打掉了兩顆門牙，終日被天佑嘲笑是個缺牙老太婆。

看著變本加厲甚至揮起拳頭的天佑，我在心中默默祈禱。

「寶貝兒子，為了你好，這次就讓你接受社會的毒打吧！」

2

「小兔崽子，今天爺爺我就教你做人！」

花臂大哥一把把天佑拎起來放在腿上，拉下褲子「啪啪啪」三聲，肉嘟嘟的屁股上立馬浮現了三個巴掌印子。

天佑楞了一下隨后爆發出驚天哭聲，不斷呼喊著讓我救他，唆使我幫他打回去。

我充耳不聞，只是在一邊不停地抹眼淚，讓天佑趕緊低頭認錯。

可是這混世魔王怎么會善罷甘休！小小年紀臟話連篇，嘴里還不停嚷嚷著要大哥好看，輪番問候了大哥的十八代祖宗。

哭喊聲中，邊上的大媽終是忍不住了，罵罵咧咧地沖出去人群。

「你這人是后媽吧，看到孩子被打也不阻止嗎？你也是！這么大一個人和孩子過不去！」

說著就搶過孩子抱著手里，天佑還沉浸在暴怒中，張牙舞爪地抬手就給了大媽一巴掌。

一副女式眼鏡落地碎成了兩半，全場寂靜了一瞬，突然一聲爆鳴聲平地炸響。

我趕忙憋著笑抱著青青，拖著天佑落荒而逃。

3

回到家中我首當其沖就把兩個人的中考志愿給改了。

我給天佑填報了一個技校，青青則是重點高中。

「媽媽你就是偏心！我不要做工人！我要做大老板！我要出國讀高中！」

前世面對這樣的無理取鬧，我二話不說就把房子賣了，硬是把英語從沒及格過的天佑送出了國，可笑的是國外混了3年回國后連一句完整的英語都說不出！

反而是成績優異的青青在我的棍棒下早早結束學業，出去做著最苦的活，補貼家用。

至于現在，我一聲冷笑，我直接把一張3分的數學卷子甩在了天佑臉上。

「就你這個成績讀18年高中都考不上一個大學，去學個一技之長養活自己才是正途。」

天佑開始了鬼哭狼嚎，隨手拿起東西就往青青身上砸，說我偏心，青青嚇得哆嗦著躲到我身后。

「媽媽……要不還是算了吧，我早點出去工作……」

在過去的十多年中，我從來沒有站在青青這邊，只要天佑一哭，毫不意外就會得到滿足。

這次，我一反常態，「啪」抬手就給了天佑一個響亮的巴掌。

在天佑震驚的神色中把他關到了小房間。

4

回身緊緊抱著青青的肩膀，迫使她抬頭看我，才發現她早已淚流滿面。

「青青，你非常優秀，非常棒，你將來一定能考上重點大學，你比天佑優秀無數倍！」

說著我眼眶都紅了，這是我印象中第一次肯定我的青青，而她自小品學兼優，是我，一直都是我不知滿足，永遠看著別人家的孩子。

我把她緊緊摟在懷里。心中一遍遍地說對不起。

青青也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但還是一直安慰我說我是最好的媽媽，這讓我心里更加愧疚，這一刻我暗暗發誓一定要對青青加倍地好。

轉眼到了開學季，我把女兒送進了重點高中的大門后，轉頭看到攤在沙發上玩手機的兒子覺得一陣頭疼。

「媽媽，我才不去學什么機床控制呢，啥時候送我出國啊？我要學工商管理。」

我深吸了一口氣，掏出祖傳皮帶，準備給他一個完整的童年。

這個逆子，簡直不像我親生的！這時敲門聲打斷了我。

「你好，我是青青的爸爸，我來接女兒回家……」

5

我呆呆地坐著沙發上久久回不了神，上一世賣了房借住在最便宜的地下室里根本沒人找上門。

男子名叫王家根，現居赦縣，當年我和他老婆同一天在一個醫院生產，我生了雙胞胎兒子，她生了雙胞胎女兒。

怕婆家責罵偷偷換了我的兒子聲稱自己生了龍鳳胎。

上個月他老婆賭博欠債百萬自殺了，在遺書中才發現了這個秘密。

看著臉色蠟黃的男子和他身邊和青青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女兒，我幾欲張口又發不出聲音。

「哈哈哈太好了，我就知道那個賠錢貨和我不是一家人，趕緊把她送走！」

天佑雙眼猩紅，異常興奮，抓起青青的衣服就要往門外扔。

我連忙把青青的衣服撿回來，大聲呵斥天佑，說必須青青同意，不然我就是她的媽媽。

天佑啐了一口，王家根臉一板，唾沫星子噴了我一臉。

「怎么我用一個兒子換你女兒你還不樂意了，今天左右我都要把我女兒帶走！」

6

天佑在一邊煽風點火，嚷嚷著「趕出去，趕出去！」，我咬緊了后槽牙。

腦海中回蕩著前世青青給醫生磕頭下跪的背影，老天為什么見不得我好？我剛想對女兒好，卻告訴我那不是我的女兒，我怎么舍得我的青青！

「這個筆記本電腦是青青的吧，爸爸我先替她收著了，還有這個手機。」

王家根貪婪的眼神暴露無遺，在家里看到什么好東西都往自己兜里藏。

這可捅了馬蜂窩了，那些都是天佑的心頭好，青青我連手機都沒給她買過。

天佑暴起，經典國粹脫口而出，沖上去就給了王家根一拳。

看著瞬間打作一團地兩人，有一剎那我覺得他們兩人才是父子。

王家根好像身體不好，稍微一動就捂著肚子彎下了身。

一片混亂中，銀鈴般的聲音讓場面停滯「媽媽，我回來了。」

青青甩著馬尾辮走了進來，一進門就和所在角落中瑟瑟發抖的小女孩打了個照臉，愣住了。

王家根一個箭步沖了上去，抓著青青的手，上上下下反復查看，嘴里嘟噥著。

「爸爸的好女兒啊，這些年過的好不好啊，身體健不健康啊。」

7

青青一臉茫然，我趕緊起身，把她護在身后。

待我帶她入座仔細講明白前因后果后，青青久久不說話，我把她的手抓的越來越緊，心也跳到了嗓子眼。

「不，我不走，養恩大于生恩，這就是我的媽媽，我哪也不去。」

王家根拍案而起，對著青青就是破口大罵，說她忘本。

我心中大喜，瞬間身體充滿了力量，抄起大掃嗷嗷叫地就往王家根身上招呼！

「你們偷偷換了我的孩子，老娘要去告你們拐賣兒童！你休想把我的青青帶走！」

我把他們打得不斷慘叫，掃地出門后，王家根不愿離去，不斷地砸門，十八代祖宗被問候了個遍。

不多時警察都被驚動了，王家根瞬間慫了，唯唯諾諾地不敢說話。我堅持先要做親子鑒定，一切走法律程序。

「放屁，你看這兩女孩的臉還要什么鑒定？你們就是欺負我一個農村來的，要我們骨肉分離，鄉親們快來看看啊！這干的是什么人事啊！」

人群漸漸圍了過來，王家根滿地打滾，警察同志幾次想把他扶起來都沒有成功。

8

「好！你要帶青青走是吧，那就把這幾年的撫養費給我算算！舞蹈班一節課300元，學校學費500元一學期……」

我掏出筆記本洋洋灑灑開始寫，聽著越來越長的清單，王家根的臉越來越黑。

我給警察同志一個眼神，他瞬間會意「撫養費雙方協商解決。」

我又追問我兒子的情況，讓他把我兒子帶來，他眼珠咕嚕咕嚕地轉，但就是不接話。

最后警方要求另一當事人當場才能協商解決，這才勉勉強強把青青暫時留在了我的身邊。

晚上我懷里抱著青青，好不容易安撫她睡著，自己卻輾轉反側想不明白。

很明顯他們是重男輕女，可是現在為什么要把兒子還給我呢？他們一定有沒告訴我的秘密！

我連夜買了去赦縣的票，我要親自去看看。

我去的時候正是上午十點，我遠遠地就看到那個和青青一模一樣的小女孩正一個人在田間忙碌。

9

大太陽下揮汗如雨，那小胳膊小腿，比青青起碼矮了一個頭，一看就是營養不良，我有一絲心疼，買了瓶水遞給了她，蹲下與她平視，嘴角含笑。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怎么就你一個呀？你爸爸呢？」

小姑娘躲閃著不接水，眼神都不和我對視，慌不擇路地往前面跑去。

我一臉疑惑，連忙追過去，遠遠地我就聽見一聲爆喝。

「你個討債鬼怎么這么早回來了，麥子割完了嗎？」

等我緊趕慢趕地追過去，王家根正在屋檐下「嘎巴嘎巴」地抽旱煙。

小姑娘倒在一邊腦袋上正流著血，搖搖晃晃地就要爬起來。

「你這人怎么回事啊！姑娘別怕，阿姨帶你去醫院啊！」

我趕忙扶起小姑娘，額頭上開了一個口子正汪汪流著血，細看身上也是遍體鱗傷。

我抱起小姑娘就往醫院沖，背后是王家根的咆哮。

「我姑娘呢？你把她送回來了嗎？這點小傷去什么醫院！哎哎哎……你怎么偷小孩啊！」

等王家根氣喘吁吁地跑到醫院時，小姑娘的傷口都處理完打上了膠布。

「王家根你來的正好，去把你兒子欠的醫療費交一下！不然就趕緊接走！」

10

「聽見沒，聽見沒！還不快去交錢，你兒子的命你不要了啊！」

王家根推搡著我就往繳費處走，長長的賬單一拉出來盡然有13萬之多，我瞬間瞪大了眼睛。

「什么病啊！這么多錢，我一下子也拿不出這么多的錢啊！」

我內心有一剎那的不情愿，可是那是我沒見過面的兒子啊，我遲疑了。

「來人啊，快看啊！親兒子生病了，媽媽有錢不給治啊！沒天理了！殺人了！」

看我愣神，王家根往地上一躺就開始撒潑打滾，周圍逐漸圍過來一圈人對我指指點點，我過意不去將身上帶的所有錢掏空也就湊出3萬多。

一再懇求醫生并保證馬上還清才在醫生譴責的眼神中落荒而逃。

我看著床上臉色蠟黃和天佑一模一樣的男孩我覺得無比地陌生，心口頓頓地疼。

我猶豫著不敢上前，王家根抱著孩子就是一頓鬼哭狼嚎。

「可憐的孩啊！這么多年我們精心照顧，你親媽連你醫藥費都不付啊！我可憐的孩啊就要病死的病床上了！」

這孩子現在的肝已經都失去功能了要想保命必須換肝，后續醫療費50萬起。

王家根還在哭喊，就算砸鍋賣鐵也會救孩子，哭喊時還夾雜著壓抑的咳嗽聲。

11

我腦子嗡嗡地疼，可是我突然冷靜了下來，天佑生下來只有4斤在暖箱里差點沒救回來，之后又是確診小三陽，這些年肝病藥沒斷過。

王家根臉色蠟黃，這孩子也是肝病，而我們家從來沒有任何肝病的家族病史。

有個大膽的想法冒了出來，我顫抖著雙手偷偷留下了小男孩和王家根的頭發，借口回家籌錢跑了回去。

在焦急等待結果的時候，王家根一天三個電話催我交醫療費，擔心孩子身體我還是給他匯了一點款穩住他，他變本加厲，逐漸開始了獅子大開口。

手里拿著終于等來的DNA報告，我顫抖著手直接翻到最后的結果，只一眼我就喜極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