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賢拍了拍身上的褂子,抖擻了一下精神,緩緩說道:“皇上龍體有恙,呈秀,你速去準備上好的補品。”
魏忠賢讓崔呈秀去準備補品,這說明有話要跟崔呈秀講,同時也是對崔呈秀十分信任。
崔呈秀會意,拱拱手,隨后就告退出去。
“你們!也給咱家出去!”魏忠賢對這些縮頭縮腦、無勇無謀,見風使舵的“心腹”失望透頂。
眾人聽見魏忠賢的狂吼,心下的大石落下,全都唯唯告退,不敢多留。
在他們退下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就有一名小太監跑進來報告魏忠賢,徐應元來了。
“徐應元來干什么?莫非真中了崔呈秀所說?”魏忠賢心下一驚。
魏忠賢不敢怠慢,連忙整頓好儀表,迎了出去。
只見火辣辣的太陽直撲在徐應元的身上,徐應元不停的擦拭額頭上的汗水。
魏忠賢大步走出來,一腳將守在門口的東廠領班踹翻在地,“狗奴才,爾等好不大膽,天氣這么熱,竟然讓天使在外面受熱?!?
那名東廠小吏爬起來之后,看到是魏忠賢,連忙跪下,不斷磕頭道:“九千歲饒命,九千歲饒命……”
那個東廠小吏所遵守的規定是除了九千歲和九千歲的人,外人需要持令牌才進,其余人一律通報,哪怕是皇帝的貼身太監。
魏忠賢斥道:“我饒你命有何用,得天使饒你命才有用?!?
那名東廠領班連忙轉向徐應元,不斷磕頭道:“天使饒命,天使饒命,奴才罪該萬死,得罪了天使......”
徐應元不懂魏忠賢玩的哪出,看那東廠小吏磕了幾個頭,自己有臺階下,便道:“咱家又不是狠毒之人,你起來吧!”
魏忠賢這話,臉上神情一變,但一會兒便恢復如初,心里暗道:“你不是狠毒之人,那咱家不就是狠毒之人?若不是你是小皇帝舊人,咱家一定將你生吞活剝了。”
那東廠小吏聽徐應元饒了他,仍然沒有起身,只是停止了磕頭。
魏忠賢見狀,厲聲道:“天使既然饒了你,為何還不謝過天使?”
那東廠小吏這才起來,頂著滿臉血的頭說道:“奴才謝天使不殺之恩?!?
徐應元表面點點頭,心里卻滿是震撼。
魏忠賢看向那名東廠小吏,小吏會意,向里退去。
“應元兄,快進里面,外面酷熱,免得傷了身體?!蔽褐屹t笑道。
“不了,九千歲,咱家是奉皇帝口諭前來喚廠公的??墒窃奂胰チ怂径Y監,司禮監的人說你在東廠,又去了東廠,東廠的人又不知道,這幾趟路可把咱家累壞了,卻沒想到廠公竟然在家中做得好大事?!毙鞈目谥袧M是不滿。
一驚未平,一驚又起,聽到徐應元這么說,魏忠賢以為自己剛才的談話被徐應元知道了,但很快,這個想法便被魏忠賢否決了。
徐應元接連走了這么幾趟,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這就說明他并不清楚自己的動向,更別說知道談話內容了。
“應元兄,老哥我真是對不住你了,實在是今日府中有急事,讓你跑了這么幾趟?!蔽褐屹t笑著走上去,一邊拉著徐應元入門,“司禮監與東廠的人太不知禮數了,咱家回去一定好好教訓他們。”
徐應元與魏忠賢是舊時賭友,不過魏忠賢發跡后卻忘了照應徐應元,現在徐應元是皇帝的近侍,這不得不讓魏忠賢拉起關系來。
聽到魏忠賢稱自己為“兄”,徐應元知道魏忠賢是在向自己示好,但徐應元可不敢太過于接近魏忠賢,他現在也還沒有弄清楚皇帝的心思。
萬一皇帝要是對付魏忠賢,那自己的前程不就毀了。
“咱家可不敢當廠公的兄長,咱家這里有陛下的口諭,要廠公到宮中議事。”徐應元一邊說,一邊看著魏忠賢。
小太監端著茶水遞給徐應元,徐應元沒有推辭,接過了茶水,卻沒有喝,說道:“謝廠公。”
“應元兄客氣了,應元兄可還記得舊時應元兄借弟銀兩之事,這事忠賢感激不盡。然而忠賢最近實在是太忙,怠慢兄長,這是弟的不對。”魏忠賢的語氣開始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