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清早。

聽到動靜，一大媽動了一下，映入眼簾的是一大爺那挺直的背脊。

“嘔——”

一大媽直接就吐了。

沒有吐出任何食物，只是一些淡淡的胃液。

可卻有一束狐疑的視線，朝她這邊射過來，一大媽抬頭，就看到一大爺那若有所思的目光，正緊緊地鎖定在自己身上——

“怎么了老易？”

“你……”易中海嘴角嚅動，隱約有那兩個字將要吐出來，抿唇，他終究是沒有多說一個字，反而是“呵呵”勾了一下唇角。

“再歇會吧，我去做飯。”

緊接著一大媽就感覺自己好像瞬間成了一件易碎物品，被老伴小心扶著重新躺倒，但在易中海靠近她時，一大媽又忍不住偏頭作嘔。

“我去弄點(diǎn)清淡的給你吃。”

易中海也四十多歲快五十的人了，眼下卻像是個毛頭小子一樣，語調(diào)也張揚(yáng)起來，急忙跑到廚房，卻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不會做飯！

沒事。

他有錢也有票，完全可以出去買。

等易中海買了早點(diǎn)回來之后，一大媽早就穿戴好了，她先是打開門窗，把悶了一晚上的空氣都散出去，即使天很冷，她也不在意，那種屎尿味感覺都快鉆進(jìn)她的皮膚里面了。

兩人坐在桌前吃早點(diǎn)，易中海又要把門窗關(guān)上，怕她冷著，未料一大媽又要作嘔，無奈，只好開門開窗地吃飯。

“老易，我聽說劉海中那時在保衛(wèi)科時，他還要找律師，你說律師是個啥玩意兒？”

一大媽忽然想到這事，吃了口肉包子詢問道。

易中海思緒正在別處，聞言，想了想，回答，“律師？應(yīng)該是“公訴辯護(hù)人”，吧。”

正說到這，中院有鄰居經(jīng)過，扭頭一看，是武狗蛋一家。

一大爺家大開著屋門吃飯，經(jīng)過的人，只要長眼睛，都能看得見。

而且這吃的還是大肉包子，老遠(yuǎn)都能聞到肉香。

武狗蛋見人就嗶嗶，話還多，院里三個大爺，他沒一個不打招呼的。

但今早。

見鬼了。

這武狗蛋一家，當(dāng)他一大爺不存在一樣，四平八穩(wěn)地走了過去。

易中海還沉浸在快樂之中，并沒在意這點(diǎn)。

自打與一大媽結(jié)婚之后，今天是他吃的最快樂的一頓早餐。

嘴角甚至愉悅地上揚(yáng)。

“你說老劉出來，是不是跟那個律師有關(guān)系？”一大媽好奇地問。

易中海嘲諷一笑，“就算找律師，也出不了保衛(wèi)科，那是給犯了刑罰的人，而不是小偷小摸！”

“哦，”一大媽算是明白了。

“嗯哼。”

易中海點(diǎn)頭，其實這些天，他一直都沒有好好思考，內(nèi)心很是懷疑，劉海中他是怎么想到制造秤的？

大機(jī)器零件又是怎么做出來的？

不管是身為院的一大爺，還是軋鋼廠的八級工。

他易中海都有義務(wù)與責(zé)任，好好查查這事，不能夠稀里糊涂地過日子。

“我吃完了。”

易中海說完，放下筷子，這個時候三三兩兩的鄰居目不斜視地從家門口經(jīng)過。

當(dāng)他家沒人似的。

連個招呼也不打。

易中海一向是被動打招呼的那個，因為他是院兒的一大爺。

今天，是怎么回事？

易中海忍不住心里犯嘀咕。

提提褲子，易中海打算先去廁所放放水。

想到昨天晚上那肥傾瀉而下的天然肥料。

站定在廁所門口，易中海心里都有陰影了。

要查清楚！

是誰，昨晚在廁所弄的那桶屎尿！

想罷，抬腳踏入，忽在這時，有人笑問：“嘿看不出，一大爺，您還挺留戀這地兒的！”

易中海青著臉回頭看去，只見是隔壁院的鄰居，一個叫宗建強(qiáng)的男人。

昨晚吉普車的事，周圍院居住的鄰居都是有目共睹。

但好看的不是車，而是人。

男廁里面的幾個哄然大笑。

易中海心里直冒火，匆匆收拾了下，扭頭出了廁所。

從前院到中院，與很多人擦肩而過，但是，真的鮮少有人主動與他打招呼。

易中海眉頭越皺越緊。

直到中院，易中海迎面就看到帶著孩子走出來的劉海。

這個時候，周圍經(jīng)過的鄰居紛紛上趕著打招呼：

“二大爺，上班去呀，也太早了吧，您這是太勤快了呀。”

“可不是二大爺，昨晚睡得好么，今早沒見您跑步呀。”

“二大爺，今天中午飯之前我得請教你一個問題，到時候去二車間的找您，別忘了。”

……

各種話題，不一而足。

“呸！狗眼看人低！”

賈張氏見了，直接一唾沫星子啐地上，轉(zhuǎn)身回屋時，見著一大爺，“哼”一聲，賈張氏連個好臉也不給，蹬著兩條大肥腿兒往家門口走：

“今天我就能分到房了！你們一個個都別得意！”

砰。

關(guān)門！

賈張氏那張油水十足的大臉盤兒，就消失在門后面。

易中海深吸口氣，眼神在看到一大媽時，臉上的表情由陰轉(zhuǎn)晴，遂走上前關(guān)心幾句。

這一幕，其實被四合院的鄰居看在眼里。

劉海也看到了，但沒往深里下想，今天先送老二老三上學(xué)，之前答應(yīng)他們的。

順帶，閻解娣，馬翠霞，武衛(wèi)松……幾個院兒里的孩子，只要是一個紅星小學(xué)的，愿意一塊走的，劉海帶著一起送學(xué)校去。

都說一只羊得放，一群樣照樣放。

這幾個孩子在去學(xué)校的路上嘰嘰查查，打打鬧鬧，活力十足。

老二老三帶了糕點(diǎn)和大白兔奶糖。

在二大媽的教訓(xùn)之下，糕點(diǎn)分成了指甲蓋大小，包在紙包里面，一共有四五塊的樣子。

一塊大白兔奶糖也被切成了三四份的樣子。

老二悶聲走路，有爹在，顯得更收斂。

老三還小，一高興就忘乎所以，糕點(diǎn)和糖塊不停現(xiàn)，弄得其他孩子都過來要著吃。

一路吵嚷著到了，紅星小學(xué)就快到了。

“爸！”

劉光福兩條小短腿沖跑過來，劉海幾乎本能俯身把小兒子抱起來。

一瞬間，父子都僵硬了下。

“什么事？”大人竭力嫻熟地打破沉默。

“爸，昨天一大爺身上金汁，是我和我哥澆噠！”

小的說完，邀功似的小眼神。

劉海意外，思索了下，板起臉來，“以后不能再做了。”

小的聞言，害怕地眼睛漸漸蓄了淚水。

劉海卻是面色一點(diǎn)點(diǎn)緩和，俯在小兒子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調(diào)欣慰道，“但是這次……你們做對了！”

聲落，在小的那純澈呆怔的小眼神之中，“叭”，寵溺地輕彈了下小家伙的腦袋瓜。

旁邊，劉光天戰(zhàn)戰(zhàn)兢兢看著一大一小互動，默默等待風(fēng)暴的來臨。

可令他沒想到的是，他爸知道真相竟然一點(diǎn)不生氣。

而劉光福那家伙居然在他爸面前撒嬌，看得劉光天一陣眼熱。

“爸，我去學(xué)校啦！”

劉光福小短胳膊歡快地沖他爹揮一揮，下一刻撞在一道纖細(xì)漂亮的少女身上。

“嘩啦”

劉光福身上一小包零食被撞翻在地，飛快就去撿。

少女被這小炮彈撞得不輕，看清楚地上的東西之后，也是一愣，忙幫著撿拾，誰知劉光福以為她要搶自己吃的，小爪子呼地?fù)仙先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