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
剛快到保衛科，吳工就被一個人影給攔住，來人十分粗暴，拎著他扔地上，吳工的眼鏡差點給摔碎，爬起來，戴上眼鏡瞪他，“趙鐵軍原來是你？”
“吳有才，你有臉問？我師父，就里頭的那個，不是你給弄進去的？”
趙鐵軍一個能打他仨個。
軋鋼廠就這一個寶貝工程師，平時大家對他十分尊敬，工程師嘛。
但現在趙鐵軍可不管這些，雖然是個工程師，但也不過是個小弱雞，一拳能揍暈他，讓他害我師父！
“給我過來！”
探手，提著小弱雞就往屋后頭拖。
三分鐘之后，吳工灰頭土臉地被放回來，然后敲響保衛科的屋門。
“吳工，您怎么來啦？”
保衛科的同志，客客氣氣地把人請進來。
一番言辭。
吳工順利進到單間，見著劉海中本人。
“聽說你要找‘律師’？”
吳工進來之后，就有點意外，與想象中不同，劉海中居然在睡覺。
他能睡得著覺？
聞聲，躺在長條椅上的胖大男人眼睛睜開一條縫兒，瞥過來看一眼，“這里很好，挺涼快的！”
說完，劉海翻了個身，屁.股朝著那瘦弱男子，閉眼繼續睡。
“劉師傅！”
吳工捋了捋頭發，整理了下亂糟糟的衣裳，上前兩步，真誠道，“大秤上的那些零件，是劉師傅您親自鍛造的是不是？”
肥碩的屁.股動了動。
接著，屋內陷入一片死寂。
吳工臉色一點點白了下來，“對不起！”
“劉師父，你知道那幾枚零件能幫咱們廠多少嗎？”
吳工找了把椅子，兀自坐下來，臉色依然灰白，可眼睛很亮，帶著波瀾起伏的興奮，他又大膽了幾分，拉著椅子坐到劉海身邊，挨得極近，“知道咱們廠大機器出問題了嗎，對了，上次你沒到場……但沒關系，這次咱們大機器有救了，劉師傅我跟您說……”
“我看似乎是你帶頭的、抄我家來著？”
冷不丁，涼涼的一道聲音從長椅上傳來，吳工興奮之情嘎然而止。
“是。”
吳工雙手絞著，垂下頭，抿唇，都承認下來。
劉海翻身利落坐起來，看了這吳有才一眼。
還真別說，這人挺有擔當。
帶頭抄他家的，是易中海，這事劉海門清兒。
等他出去，哼哼，別說一大爺的位置，就算易中海想要兒子的美夢，也得破滅！
“你想從我這得到什么？”
劉海笑了笑，問道。
見他好像不生自己氣，吳工心里松口氣，連忙出言說服他，動用大義，請劉師傅親自鍛造大機器零件。
他繼續說，劉海就看著他，見他熬得面色焦黃，嘴唇干裂，眼圈血紅。
劉海尋思著，之前叫他去廠里開會，他沒及時趕到。
看來吳有才這副模樣，是跟那事有關系，……什么大機器零件？
“嗯。”
劉海點頭，廠里大機器是外國生產，維修更換零件什么的，也都是卡脖子技術。
這點覺悟，劉海還是有的。
只要能用得上他，咋樣都行。
但是。
“太好了！只要這次成功，那以后我們廠的大機器零件損毀出問題，就可以自行解決，再也不用受那幫外國佬的氣了！”
吳工一拍大腿，無比激奮地站起身。
剛要拉劉海一塊走。
誰知對方根本不鳥他。
反而道：“我可以去鍛造，但有條件。”
“把那大秤給我重新組裝起來。”
“好。”
吳工趕緊答應！
始終提著的心，這才放下，他以為劉海會提一堆讓人無法答應的高難度條件。
還好~
“我這就去！”
吳工感激不盡，轉身匆匆奔入夜色中，他把人大秤弄零散，現在給人組裝起來，那是天經地義。
對，他一定把大秤完好無損給劉師傅拿回來。
大秤是劉師傅的，劉師傅也沒有偷廠里的東西……不對，他好像還沒為劉師傅澄清偷竊嫌疑，奇怪了，劉師傅居然也不在意？！
吳有才本來以為自己答應的事情，很快就能搞定。
可誰知道，天亮，都上班了，他還沒能完成承諾！
“楊廠長，您可來了！”
吳工氣喘著跑進廠長辦公室，不等他繼續說。
楊廠長先一步笑著把他帶過去，道，“小吳啊，來得正好，來，介紹你認識一下，糧站齊站長！”
“齊站長，這便是咱們廠的吳工程師吳有才！”
話語間不乏自豪之意。
工程師是難得的人才，雖然小吳是十級工程師，但周圍廠卻不具備一名工程師，每每都要過來請人，因而楊廠長對吳工程師很滿意。
齊站長是個近四十歲的中年男人，高個，面色豐潤雪白。
他打量著吳有才，伸出手去——
“您好齊站長。”吳有才少不得寒暄，說完之后，急忙又轉回自己事上，“廠長，我是有緊急要事對您說。”
“其實啊，我也有緊急的事情要說。”
齊站長當仁不讓，他這么早到來，是為了找楊廠長，說發糧站糧票的事，軋鋼廠廠里職工發的糧票，有點超了，不行。
“齊站長，您這事先等等。”
吳工伸手止住他，知道這個糧票的事，他跟廠長有得談了，但自己現在趕時間。
大機器的事，最要緊！
“是這樣的廠長，劉師傅做的那桿大秤，讓保衛科的人給扣住了，您寫個條子，我拿著條子過去說聲，那秤對劉海中師傅來講，很重要！”
“什么大秤？”
楊廠長莫名其妙。
“就……是能稱千多斤的大秤……”
吳工連說帶比劃。
但楊廠長聽不懂，他也不需要懂，直接就開了條子，交給他。
“站住。”
齊站長一臉懷疑：“果真有這樣的秤？”
“有啊，您怎么還不信呢，我跟您說——”
吳工不允許有任何人懷疑劉海中師傅的工作能力！
楊廠長正不想跟齊站長說糧票的事，他廠里糧票很緊張，如果再給齊站長收回去一部分，那他可頂不住工人老大哥們的壓力，于是立即順口說了句，“好啊，那咱們就去看看，開開眼界嘛！”
……
吳工把手中的零件重新給大秤安回去，然后自己先站到秤臺上稱量體重。
隨后是楊廠長，最后是齊站長。
“這個秤，真準！”
“怎么會有這么省勁的秤？！”
“嘿，這個秤很適合我們糧站嘛！”
……
楊廠長愣住，不由問道，“這個真的稱量很準？”
本來他就當作是個興頭看。
見吳工嚴肅的表情，以及齊站長亮晶晶的雙眼，楊廠長不由地信了。
所以說這大秤是吳工做出來的？
哎呦，這可是咱軋鋼廠的秤啊！
咱軋鋼廠竟然有這樣的秤了，那豈不是……
“楊廠長啊，其實，糧票沒問題，我還要額外從個人之中抽出九成贈給咱廠里！”
正在這時齊站長摸著大秤，笑得合不攏嘴，“不過，這桿秤，我們糧站得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