軋鋼廠
今天天氣格外好,還有半個多月就過年,即使如此,街上那些喜慶的氣氛就一點點醞釀起來,與劉海那個時代截然相反。
沒想到剛到廠子,劉海就被宣傳科給找了去。
他趕緊先去車間里面交代今天的任務,巡視了一下車間的生產情況。
沒什么事情以后,這才跑去宣傳科。
令人意外的是,荊紅梅竟然早早在那里等著了。
與路科長談笑風聲。
而且完全沒有之前見她時的那種僵硬。
劉海一到鼻尖就先聞到那股濃烈的桂花香水味,三人見面,路科長讓人倒水。
緊接著荊紅梅就提議看看文件,然后簽字。
前后下來不過三分鐘。
既沒有拖延也沒有其他為難。
趙鐵柱聽說簽好了文件時,人都愣在那兒,怎么都想不通,這荊主任為啥會突然來這一招啊。
弄得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但是整個宣傳科上下都用異樣火熱的眼神看著自己,趙鐵柱都有點不好意思。
“鐵柱,你這行啊,居然讓荊主任自己主動跑過來啦!”
“早就看出來了,鐵柱是個有本事的,人自己跑過來怎樣,聽說人荊主任還沒結婚吶,不會是……哈哈哈。”
“小趙,荊主任主動過來,不會是你背后做了什么事吧,告訴你咱宣傳科可不興那些,要老老實實做事,不能有任何違規行為!”
……
各種猜測甚至是有質疑,聽到最后這句話,趙鐵柱看過去一眼,并沒接話。
外頭正說著,荊紅梅,劉海以及路科長三人笑著出來。
走到門口時,路科長留人吃中午飯。
本來以為荊紅梅會說工作忙回去,結果人直接點頭說行。
頓時搞得路科長很尷尬,這才不到九點啊,離吃中午飯還遠著哩。
早知道就說吃早飯了。
更讓路科長無語的是,荊紅梅指指劉海,說是讓他陪著吃就行,用不著別人。
這個時間點,國營飯店都是賣早點的,哪有午餐?
還好,工人們并不在廠里食堂吃早餐。
劉海把荊紅梅帶到廠子里面的安靜小食堂,對剛來上班沒多久的傻柱吩咐一聲。
一聽是荊紅梅,還是之前他苦心孤詣做了好幾道拿手川菜的荊主任,傻柱立時不干:“一大爺您又不是不知道,我這做的菜,人家看不上,您還是饒了我吧。”
劉海苦笑,“荊紅梅過來簽了文件,外頭也是賣的早點,人要求吃午餐,難不成讓國營飯店提前做午餐?人難為我,你何雨柱也難為我是不?”
“那怎么敢。”傻柱哼一聲,明顯言不由衷。
“我說,你上次做的麻辣,這次就做不麻辣,不就成了。”
劉海交待下,這就轉身回去,總不能把荊紅梅一人晾那里。
這下子兩人坐在小食堂里面,現場沒別人。
荊紅梅這才看向劉海,開口說道,“劉師傅,我親自過來簽字了,您現在舒暢了吧?”
“嘿,看您這話說得,其實簽不簽對我徒弟影響不大,您來不來卻是很重要,再說了我也沒得罪您,您生什么氣呀?”劉海笑道,心想這女人氣性真大,看起來還在怪他昨天沒聽從建議放棄乘車的事,不過她也放他鴿子了,想不通為什么她總揪著不放。
“如果您是為了柳宋公社的事,那大可不必,因為大羊公社那邊,我也幫人換了些零件,反正做這事,也不是圖感謝的。”
劉海更正道。
聽到這些話,荊紅梅冷笑不已。
這個女人真的很奇怪。
她這么笑,就好像看透劉海是為了系統積分一樣。
一時間讓劉海感到背脊發涼。
但這時,那陣濃郁的桂花香氣又沖鼻而來,劉海本能地拂了下口鼻,眉頭一皺,許是味道太沖,當下就打了個噴嚏,也許是這個身體對花香過敏吧。
內心正自想著,抬頭一看,荊紅梅竟然怒沖沖起身,扭頭徑自離去!
靠啊。
怎么她了啊!
劉海連忙去追,“荊主任,哎,荊主任我說您——”
這女人喜怒無常地,難道老姑娘了還沒人要。
劉海也是被氣懵了,他還沒見過這種人。
放任她走,又顯得軋鋼廠沒招待好。
被迫追到廠外頭,只見荊紅梅一路狂奔。
劉海都看傻眼了,這瘋了吧?
不僅如此,街上經過的人們都朝劉海這邊看,仿佛他才是那個罪魁禍首。
無奈劉海只得狂奔追上去。
多虧他一直都跑步,奔跑對他來講,小菜一碟。
沒一會兒就追上了荊紅梅。
怕她再鬧妖娥子,弄得路人都往這看,劉海抓住她,一把扯進僻靜無人的小胡同里面。
然后,愣了。
只見荊紅梅抱緊她自己,倚著土墻,哭成個淚人兒。
“您……”
劉海傻眼,怎么她了,哭什么。
“荊主任您這……”
可荊紅梅根本不理會他,繼續哭自己的。
無奈,只好陪著。
或許今天受委屈了呢,畢竟年紀也不算很大,跟劉海從前的年紀一般大,突然有種同齡人的同病相憐之感。
“唉!”
“要哭就哭吧,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反正不管怎么樣都要適應下去。”
劉海拍著她的肩,說著的話,不知道是在安慰她還是在安慰自己。
最后,荊紅梅哭完了,抹抹臉,裝作無事人一樣,起身就要走。
可是劉海卻聞到一股異味,從她身上穿來的,這是第二次聞到了。
這次他沒捂鼻子,只是皺了下眉頭,瞬間意識到什么,朝荊紅梅看去,對方竟正在偷偷看他!
不知為啥,劉海仿佛明白了什么,但并不是很能捉得住。
見他一臉若有所思,荊紅梅像是釋然了一樣,大大方方地,表情既不生硬,語氣也不帶刺:“走吧,我要去你們軋鋼廠吃午飯。”
倆人重新回到軋鋼廠。
傻柱的菜早就做出來了,是幾道魯菜,都是不辣的。
醋溜白菜,涼伴豬耳朵,小雞燉蘑菇……
上完菜,傻柱就閉著氣跑出來了,在后廚里面吹噓,“我說這個荊主任身上的臭味,咋那么重,都快把我做的菜香味都給蓋住了,你們說說那是什么味兒?”
“傻柱你現在還沒媳婦,是不是聞到女人味了啊哈哈哈。”
“我說是不是這里的味道,你不知道夏天出汗多的時候,這里可臭了。”
劉嵐伸伸手臂,指指腋窩。
“還真說不定,就像肝臭味,那比汗臭還要濃,別提多難聞了!”
……
后廚里面此起彼伏地調侃聲。
劉海從小食堂出來,立時就被傻柱捏著鼻子給拉到一邊,沖劉海豎起大拇指:“一大爺您是這個,真厲害,沒熏壞您吧?”
見劉海莫名。
傻柱于是解釋起來。
當場劉海悟了,原來是狐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