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妖言惑眾之徒
- 明末不清初
- 忘盡天涯路
- 2630字
- 2024-01-04 22:05:23
也許是被熊鐵錘的身材給刺激到了,又或者是真下定決心當一名武將,當天空才露出些許霞光,沈弘毅一改平日里的慵懶,起了個大早。
在圖錢詫異的眼光中,沈弘毅完成了梳洗,開始在院子里跑步。他住的這院子,還不到百米周長,才跑三圈,沈弘毅就累的氣喘吁吁。
又咬牙走了兩圈,感覺實在是不行了,只好磨蹭到屋檐下,一手扶著墻,一手插著腰,喘著粗氣休息。這身體的素質,讓沈弘毅直搖頭,心中不由的嘆息了一聲。
這儒生啊!進入宋朝之后,就成了柔弱代名詞,老夫子定的儒家六藝,已經丟了大半。
宋時,東華門唱名,新科進士好歹還要跨馬游個街。到了這大明朝,對于文官,只有八抬大轎才是門面,連改革賦稅的一代名相張江陵,歸鄉的時候,都不能免俗。
對于騎馬,文官基本上是不會了,用八抬大轎抬著,指揮打仗嗎?這還怎么以文御武。想到此處,沈弘毅不由的露出了苦笑,不由的在心中下定決心,以后要是得空,他一定要販賣一下原儒,殺殺這風氣。
“先生,饅頭蒸好了。”佟圖錢嘴里咬著饅頭,一臉笑意的走進了院子。
沈弘毅抬起頭,應了一聲:“知道了,我這就去。”
看著氣喘吁吁的沈弘毅,圖錢笑著建議:“先生,要我說,學騎馬才是正途,以二爺對你的重視,將來一定會讓你隨軍,參贊軍務。”
沈弘毅何嘗又不想呢!可惜沒有馬,現在他還在佟老二的觀察期,實在不好提要求。聽圖錢的口氣,似乎有門道,于是問道:“你能弄到馬嗎?”
圖錢點了點頭,說道:“這有何難,我那匹軍馬就在佟府,得空了,我去騎過來,借與先生。”
“好,那就有勞了。”沈弘毅客氣道,感覺呼吸均勻了些,他擦拭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準備去吃早餐。
等沈弘毅走進后廚的時候,所有的人都等在了那里。在這個尊卑有別的年代,雖然他只是佟家的包衣,但比這六個佟家營兵的地位高出了一頭。
再加上同為包衣的佟圖錢,在不違背原則的情況下,對沈弘毅百般討好,更是無形中抬高了他的地位。這大概就是,滿清入關之后,統治金字塔的雛形吧!
沈弘毅拿了兩饅頭,放在自己面前的碗里開干,其他人開始跟著開吃,搞的跟后世傳銷一樣,讓人很不自在。
吃完了早餐,沈弘毅開始安排人做事,昨天買了硝石和雄黃,既然要忽悠,那就得把戲做全。
雄黃這東西有毒,受熱會生成砒霜,當然不能亂撒,尤其是這后廚,做飯的地方。所以他只安排了兩人,取了十分之一的雄黃,對管家蕩秋千的大堂進行“驅瘟”。
圖錢則帶著兩人,給沈弘毅打下手,一起折騰硝石制冰。才一兩的硝石,用水盆肯定是看不到什么效果,所以沈弘毅選用茶碗和酒杯進行實驗。
將茶碗盛上半碗水,將三分之的硝石倒入其中,再將裝滿水的酒杯放入茶碗中,為了讓效果震撼一些,沈弘毅又往茶碗中添加了剩余的硝石。
茶碗中的水面,最先出現冰霜,不久后,酒杯中也開始結冰,不過,等了很久,也只有薄薄一層,與茶碗中厚厚的冰面相去甚遠。
沈弘毅覺得,可能是瓷質的酒杯導熱不理想。但這如巫術一樣的表演,還是把三人鎮住了,愣了半響,圖錢才說道:
“先生,冰霜倒是看到了,但你想造冰,這點硝石可不成。”
沈弘毅笑著點了點頭,將酒杯從茶碗中取出,用棉布將周圍沾著的硝石溶液擦干凈,用筷子敲碎了薄薄的冰面,將一半的冰水倒入了另一只酒杯。
做完這些,他端起做實驗的那只酒杯一飲而盡,又看向圖錢,指了指另一個酒杯,示意讓他嘗一嘗。
圖錢沒有猶豫,也端了起來,倒進了嘴里,一股刺骨的寒意隨之而來,他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看著他的模樣,沈弘毅才笑著說道:“是少了點,這次主要是,看書籍上記載的是否可行!”
“這值得你大費周折嗎?”圖錢隨口問道。
看著他那不以為意的神情,沈弘毅大笑:“哈哈!你平時的機靈呢?咋這么蠢了?現如今,這初夏時節,披著鐵甲曬太陽,是不是烙的慌?”
圖錢點了點頭,贊同道:“我穿著鎖子甲都有點,那鐵甲更不用說了。”
見他還是沒有領悟自己的意圖,沈弘毅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嘆道:“唉!你呀!機會放在里面前,都不知道抓住。
現在大汗帶著金國大軍在外征戰,天天披著鐵甲,暴曬在陽光下,如果這時候,有人能給他一壺冰鎮過的水,你說會怎么樣?”
聽沈弘毅說完,圖錢開始兩眼放光:“先生,您的意思是......”
沈弘毅打斷了他的話,直接了當的說道:“找佟家在這沈陽城的主事人吧!
搜刮這沈陽所有的硝石,快馬加鞭,送到前線,并稟告家主,將硝石制的冰進獻給大汗,給披著鐵甲的大軍精銳解暑。”
圖錢連忙點頭,雙手抱拳道:“是,先生。”
說完,就急匆匆的朝著門外而去,到了門口,還不忘向留下的兩人交代道:“我不在期間,你們要保護好沈先生。”
站在沈弘毅身旁的兩人,連忙跪地道:“嗻!”
看著他離去的身影,沈弘毅面帶笑意。這是他給佟家出的第一份力,想要取之,必先予之,早晚他要從佟家身上收回利息。
在他心中,歸明那是早晚的事情。可他不想如同喪家之犬一樣回去,他要搞事,要謀個出身......
在離開沈家之后,佟圖錢一路疾馳,穿過幾條,行人稀稀落落的街道,來到佟家剛搶來的府邸前,跟守門的士兵打了一聲招呼,走了進去。
才進入后院,就碰到了佟家的小主子,他連忙跑上去請安,心里卻直泛苦。對于這位刁蠻任性的小主,連大爺都頭疼。
但誰叫大爺只有這么一位親生閨女呢?不被整個佟家寵上了天才怪。小主名斐然,才十三歲,裝著大人摸樣,對著跪在地上的圖錢,質問道:“你沒有上前線?”
圖錢抬起了頭,諂笑著解釋道:“稟小主,二爺讓我留守沈陽,盯著一位儒生。”
“什么儒生?讓二叔如此惦記。”佟斐然一臉的好奇。
“剛及冠,已經在大明取得了生員功名,就剛才,他給我露了一手,硝石制冰。”圖錢介紹道。
“硝石可以制冰嗎?”佟斐然瞪大了她的眼睛,一臉不可置信。
“我親眼所見,真有冰霜,喝到嘴里冰涼涼的。”
聽圖錢這么說,佟斐然信了,她相信這奴才不會騙她,但轉念一想,這硝石制冰又能有什么用,只是有些神異罷了,于是不以為意的說道:“那也沒什么了不得的,你火急火燎的準備干嘛?”
圖錢終于有了安慰,看樣子,蠢的可不只是他一個,他興奮的向小主解釋道:“為了佟家富貴啊!現在大汗征戰在外,披著鐵甲,暴曬在陽光下,要是大爺這時候遞上一壺冰鎮過的水,你覺得會怎么樣?”
可惜!這話并沒有得到這小主的贊賞,反而被她訓斥道:“這是投機取巧,功名只有馬上取,我佟家焉能當幸進之徒?”
這話,讓跪在地上的佟圖錢心里直犯嘀咕,他爬了起來,說道:“這個......小主,我先去稟告主母了!最終用不用,還得大爺掂量。”
說完,就逃似的,朝著后院飛奔而去,被丟在原地的佟斐然一臉的憤怒,這狗奴才是不把她當回事了,她大聲的叫道:“你給我站住,我佟家怎么能當幸進之輩?那儒生就是一妖言惑眾之徒,我早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