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話張嘴就來，紡織廠的。

還行，沒給永豐廠丟人。

至于什么羊肉串，大姐種了半輩子地，當了半輩子貧下中農，羊肉她知道，加個“串兒”那就不懂了。

還羊肉串兒？她家老黃狗倒是個串兒。

“啥是羊肉串兒？”

楚開來解釋不清楚，干脆，“大姐，我給你烤兩串嘗嘗？”

“別別別別！”農村婦女，實在，“咱可沒錢。”

楚開來，“不要您錢，就嘗嘗。”

大姐，“那更不行了。”

楚開來，“……”

氣氛有點尷尬，好在沒維持多久，又來一個好奇的，而且這個嗓門還奇大。

“同志，你們這是賣啥的？”

“羊……”楚開來剛要答，就覺得這聲音怎么這么熟呢？

抬頭一看，閆姑娘正拉著許小玲，身后跟了一大幫機關的年輕姑娘。

“羊什么！？”閆雪俏生生的，嗓門恨不得整個廣場都聽見。

問的楚開來都臉紅，咬牙切齒，“羊肉串！！”

閆姑娘，“羊肉串呀！？是XJ的那個羊肉串嗎？”

楚開來，“是！！”

閆姑娘，“哎呀！這么好呀！？咱們嘗嘗羊肉串，我還沒吃過呢！”

楚開來，“……”

閆姑娘，“來來來，今天我請客，大家都來嘗嘗！”

楚開來，“……”牙都咬碎了，昧著良心，“同志，要幾串？”

閆雪，“先來三十串嘗嘗，好吃再烤！”

“哦對了，再來四條烤魚，烤茄子、烤豆角，還有鹽水花生各來兩份兒。”

說著話，把錢就遞過來了，“整好三塊六，收好了！”

楚開來，“……”

捂著眼睛，實在沒臉接。

閆姑娘還沒明白咋回事，還在催促楚開來，“拿著啊！”

倒是跟閆雪來的一眾小姐妹發現不對勁了，“雪，人家還沒說多少錢呢！”

……

另一個，“你咋知道還有烤魚，還有烤茄子的。”

“額……”閆姑娘傻眼，沒說嗎？露出破綻了。

氣急敗壞，“請你們吃還這么多廢話，一邊坐著去！”

眾人，“……”

許小玲，“……”

楚開來一開口，她就知道是誰了。雖然不知道楚開來賣燒烤這個事，但是閆姑娘為什么帶她來這兒，也就什么都明白了。

此時也是一副沒臉見的模樣，掐了閆姑娘一把，小聲抱怨，“你也太假了吧？”

閆姑娘一吐舌頭，“著急了，著急了。”

接下來，陳偉也上演了一出同樣的戲碼。只不過，演技比閆姑娘成熟多了，相對自然。

楚開來這生意，也算開張了。

其實，根本不用這么麻煩，把羊肉串往爐子上一放，立馬味兒就飄出去了。不論躲的多偏僻，尋著味就找過來了。

況且，在這個年代，你別說羊肉串，街邊大排檔，路邊攤的這種形式也是少見又少見啊。

只要有價，價還不算太離譜。總會有人第一個吃螃蟹，更不愁沒生意。

閆雪和陳偉兩波人只不過是把這個過程提前了。

兩波人一共坐了三張小桌，加上烤架，占的地方不小。

沒一會兒，味也飄出去了。

“什么玩意這么香！？”

到這邊一問，烤羊肉串！？

再問，多少錢？

6分錢一串，5毛錢十串。

5毛錢嘗個新鮮，大家還是愿意的。

半個小時沒到，楚開來的攤子就被圍死了，原本廣場最偏的攤位反倒成了人流最大的地方，

撈不著桌子的，都站著吃，攥著一把簽字，都要擼出火星子了。

關鍵這個時候的人都實在，好吃就是好吃，“哎呀媽呀！這玩意真香啊！”

一傳十，十傳百，七點還沒到，天還沒徹底黑下來，6斤羊肉，300串，一根都沒剩下。

大柱只管收錢上菜，人都傻了，三觀徹底崩塌。

“這咋這么好賣？”

要知道，不光大柱，這年代大多數人的心理還是大鍋飯，鐵飯碗。

啥是最好的生活？進廠當工人就是最好的生活。

啥是最掙錢的生活？36塊萬歲！死工資萬歲！

即便有做生意的心理準備，可是大柱也從來沒想過，他有一天靠擺地攤掙來的錢會比下車間掙的還多。

更沒想過，原來做生意這么容易，只要邁出那一步就行了。

八點多，楚開來和大柱就收攤了，廣場上人還很多，要買羊肉串的更多。

可惜，不得不收。

羊肉串早就賣完了，楚開來死皮賴臉地推銷起了烤魚，結果20多條烤魚也賣完了。剩下的烤茄子、豆角啥的，實在不好意思敷衍。只能收攤。

哥倆把車推回花窖，陳偉早就等在這里了。

閆姑娘好奇心重，也來湊熱鬧，還硬拉來了許小玲。

一進宿舍，陳偉還沒開口，閆姑娘就忍不住了，“快快快！掙了多少錢？”

大柱和陳偉搓著手，今天的火爆場面把他們也嚇壞了。

眼巴巴看著楚開來掏出鼓鼓的布兜子，嘩啦一下倒在床上，“數！”

一共，30塊7毛5。

其中，300串羊肉串，賣5毛十串，也就是15塊。

烤魚3毛錢一條，賣了21條。

花生、烤茄子、烤豆角全是1毛5一份，賣了60多份。

盡管大柱和陳偉之前就估算了無數遍，知道得賣這么多錢，可還是有點不真實的感覺。

“就這么一會兒，就賣了30多塊？”

閆雪倒比這兩人有出息得多，看著楚開來，“那掙了多少錢啊？”

楚開來粗略地算了一下，“應該能剩個13、4塊錢吧？”

閆雪，“……”

十三、四塊？那一個月豈不是四五百塊？

乖乖，不得了哦！

卻不想，楚開來道：“其實還不止。”

眾人疑惑，“怎么講？”

楚開來，“第一天咱們是沒經驗，羊肉串賣的太快了。”

新疆羊肉串太出名了。而且這年頭大家更愿意吃肉，所以都是盯著羊肉串點，反而是烤魚和烤茄子什么的沒幾個人光顧。

“烤魚也是羊肉串賣光之后才開始賣的多的，至于茄子、豆角啥的，只能算是帶著賣。”

陳偉點頭，“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總不能逼著人家買烤茄子吧？”

又道：“現在羊肉一天也就弄那么多，要是羊肉管夠就好了。”

按今天這架勢，500串也不夠賣。

楚開來道：“倒是有個辦法。”

陳偉，“什么？”

楚開來，“羊肉限量，一波人就只能點十串。”

今天羊肉串賣的太快，主要就是這個問題，有的兩三個人來吃，一人就拿走十串，有的甚至點二十串。

這就導致分配不均，有的光吃羊肉串就吃到飽，而有的想點都點不著。

“一波客人就只能點十串，人多不夠吃，自然就會點一些其它的。”

陳偉想了想，“也只能這樣兒了。”

雖然從一個消費者角度來說有點不痛快，可也是沒辦法。

閆姑娘倒是不在意，“有啥的？供銷社買豬油還限量呢，何況是羊肉？”

楚開來，“在沒有解決羊肉供應之前，也只能這樣了。”

大柱則道：“還有，明天得讓老賈頭多送一些魚了。”

第一天還是保守了，楚開來只準備了20多條烤魚。

大柱，“其實后來點烤魚的也挺滿意的，還一個勁兒的說，烤魚下酒肯定不錯。”

“我看明天咱們可以弄一點酒了，啤酒、白酒都備一點。”

陳偉一聽，“這個簡單，你大洋姐就在副食品商店，明天我就去搬幾箱。”

不等楚開來說話，似乎想到點什么，“你還別說，酒水上應該也能掙點。”

陳偉這屬于是無師自通，其實燒烤的一大利潤來源就是酒水。

一聽陳偉要在酒水上掙錢，楚開來馬上阻止。

“別，咱們不碰酒。最多是和副食品商店那邊商量，咱們代賣，不掙這個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