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國高質量增長與治理
- 張平 劉霞輝等
- 6841字
- 2024-03-25 15:43:27
一 十年來的中國經濟增長
中國經濟增長已經走過了21世紀的第二個十年。這極不平凡的十年,正處在舊國際體系逐步解體和新國際體系尚未形成之際,無論是國際金融危機的深化與擴散,還是全球政經摩擦,以及2020年席卷全球的新冠肺炎疫情,都使世界經濟增長在極不平穩中艱難行進。從國內來看,從2009年“四萬億投資”,到2013年提出“經濟新常態”的判斷,再到2016年提出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和2020年啟動“雙循環”戰略,這些新的戰略綱要、發展理念和實現碳中和的承諾等,都預示著中國經濟高質量增長新時代全面開啟。
在中國經濟增長前沿系列的第三本著作中,我們用學術論文的形式探索過去十年中國經濟的增長,以向前看的“高質量發展”統領全書。高質量發展是“中國經濟增長前沿課題組”十年來最積極探索的研究主題,它反映了中國經濟增長態勢變化和結構演進邏輯特征。從研究成果看,過去十年的選題可謂豐富,主要核心是“新的要素供給理論”和“中國經濟增長路徑轉變機制理論”。相關論文包括《資本化擴張與趕超型經濟的技術進步》(2010)、《城市化、財政擴張與經濟增長》(2011)、《中國經濟長期增長路徑、效率與潛在增長水平》(2012)、《中國經濟轉型的結構性特征、風險與效率提升路徑》(2013)、《中國經濟增長的低效率沖擊與減速治理》(2014)、《突破經濟增長減速的新要素供給理論、體制與政策選擇》(2015)、《增長跨越:經濟結構服務化、知識過程和效率模式重塑》(2016)、《工業化和城市化進程中的財稅體制演進:事實、邏輯和政策選擇》(2017)、《結構演進、誘致失靈與效率補償》(2018)、《中國就業系統的演進、摩擦與轉型——勞動力市場微觀實證與體制分析》(2019)、《中國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邏輯、測度與治理》(2021)。這些發表于《經濟研究》雜志的學術論文構成了本書的主體。從標準經濟增長理論框架看,十年來的研究至少聚焦了要素層面的資本形成、勞動供給、人力資本、技術進步;結構層面的工業化、城市化、增長收斂、結構轉型;宏觀和制度層面的財稅激勵和財政平衡、土地財政、貨幣供給、匯率政策,涵蓋了經濟增長理論及實證研究領域。為了閱讀方便,我們將第一部分集中為兩個主題:“結構性趕超:從加速到減速”和“要素、效率與高質量發展”。
本書的第二部分成果是課題組成員個人研究方向自我展示的舞臺,選入了劉霞輝研究員《中國式增長:一個邏輯框架》、趙志君研究員《遞增收益下分工經濟的共贏結構與市場有效性研究》、張平研究員《實體與非實體經濟均衡機制的邏輯與政策》、袁富華研究員《長期增長過程的“結構性加速”與“結構性減速”:一種解釋》《經濟社會一體化:多目標平衡與治理機制》、張自然研究員《區域差距、收斂與增長動力》、陳昌兵研究員《可變折舊率的另一種估計方法——基于中國各省份資本折舊的極大似然估計》、王宏淼研究員《從升值到貶值:人民幣匯率的調整邏輯與政策挑戰》、吳延兵研究員《中國式分權下的偏向性投資》、郭路副研究員《中國貨幣政策和利率市場化研究——區分經濟結構的均衡分析》、付敏杰副研究員《分稅制二十年:從市場化改革到國家治理》、張小溪副研究員《經濟增長水平與中國對外直接投資——基于省級面板數據的檢驗》、張鵬副研究員和袁富華研究員《新時代中國國家創新體系建設——從工業化創新體系到城市化創新體系》以及楠玉副研究員的《中國邁向高質量發展的人力資本差距——基于人力資本結構和配置效率的視角》。與課題組集體成果相比,這些文章更多地展示了個人研究的專業偏好。我們將第二部分分為三篇:“經濟增長動力機制”“中國經濟增長理論”“經濟增長治理”。
這些不斷切換的主題,除了見證增長經濟學學者創新的努力外,更多地還是反映十年中中國經濟增長狀況的多變特征。2010年中國經濟增速是10.6%(見圖1),盡管比上一輪經濟周期峰值——2007年的14.2%已經稍顯遜色,但依然是一個今天無法企及的高度;2020年受新冠肺炎疫情沖擊中國經濟增速下跌到2.3%,即使以2021年和2020年平均值估算的大致在5%的水平來判斷,未來增長將仍然呈減速的趨勢。2010年,依靠2009年的“四萬億投資”,中國經濟從美國次貸危機擴散至全球的經濟危機中率先V形復蘇,帶領世界經濟走出衰退的泥潭。2020年中國積極抗擊新冠肺炎疫情策略取得成功,再次為全球經濟注入正增長能量。

圖1 2000~2020年中國經濟增長速度
說明:圖中2020年的增速為5.2%,是2020年實際增速2.3%和2021預測增速8.2%的均值。
2010年課題組的論文《資本化擴張與趕超型經濟的技術進步》在對全國1978~2008年分省份全要素生產率(TFP)測算分析的基礎上,探索中國資本化過程,通過資本累積的方式促進增長與技術進步。文中分析了2009年刺激政策下中國經濟增長中的過度資本化傾向導致技術進步放緩的問題。研究資本化的背景是2009年地方融資平臺的過快發展。城投平臺大多以土地為核心資產,以企業形式承擔政府發展融資職能,中國經濟增長過度資本化是典型的要素累積行為,加上土地資本化后,這一進程被快速推動,該問題成為之后10多年最為重大的理論和實踐命題。由于土地供給的地方壟斷,融資平臺資產的擴張以土地價格上升為載體,直接引導中國走上了資產負債表擴張式城市化模式。同時,該文通過回顧改革開放以來中國三次資本化擴張:20世紀80年代農村土地使用權資本化、20世紀90年代機器設備投資主導的工業資本化和21世紀城市土地價值重估主導的資本化,重點分析了資本化擴張對技術進步的負面影響。
2011年課題組的論文《城市化、財政擴張與經濟增長》繼續將研究向前推進,聚焦城市化進程中“土地”要素的資本化,討論土地財政擴張的長期發展機制。背景是在全球經濟衰退中,土地出讓收入從2008年的不到1萬億元,猛然增加到2009年的1.59萬億元和2010年的2.90萬億元,這種依靠土地要素迅速資本化的供給模式極大地推動了城市化基礎設施投資的躍進,大幅度超前于人口的城市化。論文通過理論模型模擬和數量實證分析得出:土地財政和公共支出擴張對城市化有直接加速效應,改變了時間軸上的貼現路徑;但超前的土地城市化不能帶來城市“規模收益遞增”的效果,而且如果政府財政收支結構和籌資方式不轉變,則城市的可持續發展就會面臨挑戰。
2012年課題組研究發表《中國經濟長期增長路徑、效率與潛在增長水平》的重要原因是經濟增速快速下滑,從2011年的9.6%下跌到2012年的7.9%,一舉跌破了8%的歷史警戒線。學術界對中國潛在增長率分歧有很多學術討論,多體現在政策上:如“周期性波動”學者贊成大規模刺激,也有學者認為潛在增長率會逐步降低,雙方針鋒相對。[1]在這種情況下,對潛在產出和潛在增速進行扎實的基本面分析必不可少。課題組提出“增長階段轉換”和“結構性減速”觀點,并從學理上進行了詳盡的分析和國際比較,特別討論了經濟結構服務化帶來的效率增長下降所引起的結構性減速,而后多篇文章均圍繞此主題展開,為高質量發展階段的增長理論打下了較好的學理基礎。
2013年和2014年中國經濟增長率逐步放緩,課題組的研究聚焦減速風險和如何提高效率。2013年課題組的論文《中國經濟轉型的結構性特征、風險與效率提升路徑》沿著增長階段轉換的思路進一步向前推進,討論增速下降后必須從資本驅動轉向效率驅動和提升資源配置效率的路徑。論文以大篇幅研究了國際經驗所蘊含的結構化收斂及其對中國未來發展圖景的“要素彈性逆轉”意義,并得出了“結構收斂一致性”規律:產出的資本彈性和勞動彈性向經濟發達階段收斂;投資率向經濟發達階段收斂;產業結構向經濟發達階段收斂;經濟增長的政府干預向市場主導轉變。國際經驗和結構分解的結果揭示,中國經濟減速風險主要來自全要素生產率下降,而過度無效投資導致的資本效率遞減和杠桿率持續拉升導致“僵尸”企業出現,而服務業升級受管制抑制,產業結構服務化趨勢加快,但升級緩慢引起勞動生產率增速下降。
與2013年基于國際經驗的前瞻性預測相比,課題組2014年的文章《中國經濟增長的低效率沖擊與減速治理》則更加集中處理了中國面臨的實際問題,特別是資本形成速度下降、人口紅利消失和“干中學”技術進步效應的消減帶來“三重沖擊”,經濟增長的關鍵問題必須轉向人力資本驅動,這是突破物質資本邊際報酬遞減、提升資本效率的關鍵。但中國又長期存在人力資本積累不足和錯配問題(表現為平均受教育年限較低;人力資本相對集中于公共管理、社會保障和社會組織類政府和機關事業單位,市場部門人力資本相對不足),這可能來自1994年分稅制改革后地方財力困境下的生產性支出偏向和教育公共支出不足。2014年是全面深化改革“元年”,減速治理也聚焦政府改革:轉向“橫向”市場競爭機制、引入“科教文衛”等公共服務部門和事業單位的市場化改革。
2015年GDP增速降到6.9%,進一步凸顯了減速治理的重要性。2015年課題組以新要素供給理論破題,建立了一個理論框架,開啟探索中國高質量增長的理論與路徑。當年論文題目是《突破經濟增長減速的新要素供給理論、體制與政策選擇》,試圖通過闡述知識部門對中國經濟轉型的新要素供給的質量提升效應,為可持續增長提供要素、動力和機制線索。這源自長期增長中的兩個同步跨越:生產側的工業標準化和生產知識化,消費側的物質產品消費和知識消費,使得知識同時具有了生產特征和消費特征,但需要借助廣義人力資本積累來完成。面對增長監督困境,政府應該減少直接干預、強化協調,推進教科文衛單位的市場化改革,糾正人力資本錯配。如今看來,論文強調的新要素,至少和新科技革命強調的新材料、“十四五”規劃強調的高端新材料同樣重要。
2016年課題組的文章《增長跨越:經濟結構服務化、知識過程和效率模式重塑》提出了“增長非連續”的觀點,旨在更高層面上歸納和總結中國經濟增長從結構性加速到結構性減速整個過程的典型事實和理論基礎。增長非連續意味著原有工業化階段的外向型發展經驗可能在經濟結構服務化階段失靈,表現為工業與服務業協調失靈、知識服務無法改善要素配置和要素質量、未實現人力資本-知識消費效率補償,根本原因是投資消費脫節,導致內循環不暢。克服上述問題的關鍵,是一個“用知識要素生產知識要素”部門的成長過程。
課題組在系統地探索了高質量增長路徑、挑戰和理論邏輯后,開始聚焦政府、產業結構、勞動力要素等方面。2017年發表的文章《工業化和城市化進程中的財稅體制演進:事實、邏輯和政策選擇》為我們展示了一個更加完整的分析框架。在工業化和城市化兩種驅動經濟增長的力量下,財稅收入和支出結構是不同的。基于工業化的財稅收入結構無法滿足城市化居民的持續福利支出,財稅收入與支出主體錯位,義務與權力不匹配,必須基于城市化逐步調整財稅收支體制,才能推動中國經濟高質量轉型。在中央財稅收支框架討論的基礎上,重點分析了中央與地方政府有效激勵機制的差異,從工業化的激勵相容,到城市化土地激勵不相容進行了探索。地方政府利用土地的方式杠桿化——從土地財政轉向土地金融后,土地激勵已經顯示出更強的激勵功能,從而帶來了更嚴重的財政和系統性金融風險,這與國家發展和系統性風險控制越來越不相容。工業稅基可能會被不斷上漲的城市土地價格所蠶食,但城市化推進又帶來了更多的公共支出需要。土地財政幻覺、工業稅制與城市化服務需求之間的長期不匹配,是2017年課題組論文的重要主題。
2018年課題組重新聚焦結構扭曲對效率的影響。《結構演進、誘致失靈與效率補償》一文利用投入產出表,從產業關聯的視角聚焦中國從工業化階段向城市化階段和經濟服務業過渡時期的要素配置扭曲問題,發現中國制造業扭曲程度較小,經濟扭曲以資本扭曲和服務業扭曲為主,二者疊加的結果就是服務業的資本扭曲嚴重,如金融業資本扭曲值從2000年的8飆升到2014年的40,出口導向的外向型制造業顯示出極強的前后向產業聯系,為產業的擴張和經濟的快速發展帶來了結構性動力,但到了城市化和服務業主導階段,經濟結構聯系和結構產出乘數效應都明顯減弱。勞動扭曲主要來自中國教科文衛等高人力資本行業的事業單位體制和科層制,導致高技能勞動力的行業平均工資是低技能勞動力的1.73倍,中等技能勞動力的行業平均工資是低技能勞動力的1.21倍,遠遠低于美國的2.47倍和1.41倍,其根源是高技能勞動者收入、產出、配置效率不高。反事實估計顯示,通過消除全部扭曲可以提升44%的產出,但消除服務業扭曲需要金融業改變規模型擴張方式和改革事業單位體制。
2019年課題組再次回到了供給要素質量的探索和討論上,關注了中國就業與經濟增長方式轉變問題。《中國就業系統的演進、摩擦與轉型——勞動力市場微觀實證與體制分析》一文系統地論述了就業制度組織應從維持型就業系統轉向有利于人力資本持續積累激勵的分享型就業系統,轉變的客觀需要及其內生邏輯是:改革開放以來的維持型就業系統內生于中國低價工業化追趕模式,以此保持比較競爭優勢和以高資本回報吸引資金。數據顯示:(1)當前中國接受中等教育人口比重已經達到其他發達國家水平,但接受大專及以上高等教育人口比重顯著低于發達國家;(2)老年人口勞動參與率較低,未能充分利用老年特別是低齡老年人口人力資本;(3)就業系統的轉換升級既要與勞動力要素的質量相聯系,又要與分享制度的建立相聯系。
2021年課題組的論文《中國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邏輯、測度與治理》以全民福利函數和跨期模型作為可持續、包容性高質量發展理論的基準,推導出了中國經濟高質量發展的理論邏輯和與之邏輯一致的指標體系,并用該指標體系回溯了中國發展的階段性特征,討論了邏輯與發展的一致性。高質量發展指標的設置和測度核心是要用于治理,通過加入大量的非經濟要素指標激勵增長路徑轉變。中國工業化持續高增長時期的發展模式和思維慣性形成了路徑依賴,收入分配差距過大、城鄉分割、綠色發展欠缺、人力資本價值低估等問題,增加了高質量發展轉型的難度,因此要設立轉向高質量發展的指標,以激勵增長轉型。政策的核心就是要從物質要素積累轉向人力資本等要素質量提升的過程,在創新中獲得效率補償。福利體系建構要與人民普惠性的福利提升及國家財政能力相匹配,人力資本提高與創新效率相匹配,并考慮自然風險約束的跨期平衡。
十年來,課題組的研究緊緊圍繞經濟增長主題,理解、記錄和分析中國經濟增長的階段性變化,包括結構性趕超階段的完成以及向高質量發展的過渡階段。經濟增長路徑轉換中的要素高質量供給模式、經濟結構服務化、動力機制變化和提高資源配置效率是課題組研究一以貫之的主線。中國經濟依然處在隨著經濟發展水平不斷提高,趕超體制下的動員機制對增長路徑的鎖定依然在自我強化,而現代經濟增長模式未能完全確立之際,中國經濟的高質量增長面臨諸多挑戰。
從國際視角看,中國經濟的持續增長給中國人民帶來了巨大的福利改進,人均GDP在2019年和2020年連續兩年超過1萬美元,社會經濟得到長足的進步。從國際比較看,中國在全球經濟地位中不斷上升,成為全球第二大經濟體,與美國的經濟差距快速縮小。
經濟增長顯示了趨勢的力量,也印證了中國那句俗語:“不怕慢、就怕站”,這正是經濟增長的福利含義和經濟增長研究的吸引力所在(Lucas,1988)。從國際視角看,正是中國經濟穩步向前,才能夠讓中國的人均GDP從2010年的4550美元,增加到2020年的10500美元,增長了1.31倍。從相對數來看,以現價美元計量的中國占世界人均GDP的比重從2010年的47.63%上升到2020年的96.11%,增長了1倍多;占美國和歐盟人均GDP的比重從2010年的9.39%和13.84%,上升到2020年的16.52%和30.95%(見圖2),分別增長了0.76倍和1.24倍,在世界經濟增長中依然一騎絕塵。

圖2 2010~2020年中國經濟增長的國際視角:絕對數與相對數
注:基礎數據來自世界銀行“世界發展指標”[指標名稱NY.GDP.PCAP.CD;單位:人均GDP(現價美元);時間:2021/9/15更新]。人均GDP采用右坐標軸,其他采用左坐標軸。
2020年的新冠肺炎疫情可能會在很大程度上重塑世界格局。從GDP總量看,2010~2020年中國為全球經濟貢獻了8.64萬億美元新增GDP,占同期全球新增GDP的46.57%。與中國相比,美國為全球帶來5.94萬億美元新增GDP,占比為32.06%(見表1),貢獻率約是中國的2/3(68.84%)。若按照購買力平價的測算結果,則2020年中國人均GDP是美國的27.24%和歐盟的35.18%。
與21世紀第一個十年(2000~2010年)中國對全球GDP增長貢獻14.99%相比(美國的GDP增量貢獻為14.58%),2010~2020年中國對全球GDP增長的貢獻率增長了2倍多。所以中國經濟增速雖然持續下滑,但實際上中國對世界經濟增長的貢獻快速增加。這主要是因為過去十年,全球經濟增長普遍放緩,因此經濟增長減速不僅存在于中國,而且是一個世界性現象。
從數據看,2010~2020年全球凈增了18.54萬億美元GDP,只有上一個十年(2000~2010年)新增GDP 32.51萬億美元的57%。考慮到基數效應,經濟增長的減速是非常驚人的。2000年時世界GDP只有33.62萬億美元,而到2010年時世界GDP已經增加到66.13萬億美元。這樣2010年以來世界經濟累積名義增速[(GDP2020-GDP2010)/GDP2010]只有28.03%,只有21世紀第一個10年累積名義增速[(GDP2010-GDP2000)/GDP2000]96.70%的約29%,則2010年以來世界經濟增長減速超過70%[2]。既然全球經濟增長減速超過2/3,那么過去十年中國經濟減速不到30%,是不是似乎也可以理解了?
國際視角的十年中國經濟增長讓我們見證了“基數的力量”:這既是中國改革開放40多年經濟增長的成果,更是未來十年中國經濟增長的底氣所在。未來十年的中國經濟增長及其評估,將更多地采用國際視角和基數效應。
表1 21世紀前兩個十年中國對全球經濟增長的貢獻:與美國相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