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傷痕文學
- 1978,我的文藝年代
- 莫閑莫清
- 2315字
- 2023-11-18 21:20:46
盧新華走在回校的路上,還在反復品味著剛剛從雜志社那里看到的袁易的《傷痕》。
他在想想自己的《傷痕》,兩相比較之下,相形見絀,高下立判。
他都想收回自己的《傷痕》了,可是實在舍不得,還是發了,他回憶著袁易的創作談。
創作談內容大致如下:
“《小王子》是很容易讀的童話,為什么我會將它當做是《十八歲出門遠行》的前傳呢?”
“因為這兩部作品本質上都是在寫我自己。”
“之所以說他們都是在寫我自己,這并不是我的自夸與不要臉皮。”
“因為每一個個體身上就背負著時代!剖析一個個體,就是在剖析一個時代!
所以,寫自己就是在寫時代。”
“我只是用溫柔的筆觸寫過去的特殊時期。”
“《小王子》是寫給兒童的童話,當他們長大后被生活磨折,小王子會給他們活下去的力量。”
“《小王子》同樣是給成人的治愈之書。”
“療愈傷痕,療愈歷史。”
......
貴陽,
袁易在自己的埋汰小屋里書寫著新書。
而且屋里早已備好了數天的口糧,輕易他不打算出門。
外面的世界實在是太瘋狂了!
以前寫的《十八歲出門遠行》是妥妥的先鋒文學,看得懂的人就少了。
別人只知道袁易很行,但是不知道袁易到底是行在什么地方。
現在不一樣了。
《小王子》是人人都能讀得懂的童話。
所以,現在全國人民都知道袁易是行在哪里了。
袁易是行在他們的心里啊!
這不是土味情話,而是事實。
大眾對那十年都還有深刻印象,而袁易宣稱要為他們療愈,那不就是行在他們心里了嗎?
當然,沒有袁易的創作談特意帶節奏,帶方向,是不會有如此奇效的!
從今以后,傷痕文學姓袁了!
至少有一半姓袁。
原本的時空,關于特殊時期,作家們寫就來了抱怨的“傷痕”、審視的“反思”,但是就是沒有人出來療愈。
現在,袁易把這個坑填了!
不過填坑也帶來了生活上的不便。
袁易現在的影響力好像有點太大了。
尤其在貴陽本地,越來越多的人打從心里稱贊袁易是“貴州文脈抗動者”,覺得袁易就是貴州文脈所在。
袁易昨天出門買菜,賣菜的不但不收錢,竟然還要送他兩瓶酒!
非要拉著袁易去喝兩杯,順便給別人孩子取名。
說是貴州文脈取的名字,一定保佑他家孩子以后高中狀元。
袁易連忙拒絕,說自己不會起名字。
同時在心中無奈道:
“那都是《山花》說著玩的!你們怎么還當真了!”
袁易干脆一口氣買齊了幾天的東西,直接閉門不出,免得又被拉去干一些其他奇奇怪怪的事。
不過,袁易是注定別想安生了,馬上高考就要放榜了。
不出意外,要不了多久,袁易又要被迫去接受采訪上頭條了。
“媽的,這頭條上著就是煩,一上就沒完沒了,要一次接著一次上!”
袁易爆粗口的時候,絲毫沒有想到之前的頭條有他死不要臉去要的成分在。
文豪嘛,有點雙標是正常的。
......
京城,
很多人都看到了袁易的新作《小王子》。
一幫老頑固們聚集在一起,討論著他的新作。
“我看啊,這個袁易應該是服軟了,開始好好寫東西了。
這次的《小王子》不就挺像會兒事的。
年輕人還是要多敲打敲打才好,不然怎么成才?”
有個老頭率先發表看法,似乎覺得袁易就是在為了得到他的認可才寫這次的新作。
有人不認同。
“我看未必,這小子未必是服軟,他還在跟我們較這勁!”
“哦?何以見得?”
“他寫創作談,特意取了個名字叫傷痕,目的不是很明顯了嗎?
他想要再開一派!有了先鋒文
學還不夠,他還想再傷痕文學!”
老頑固們還是有東西的,看出來了袁易的部分意圖,甚至也有著能夠把握時代脈搏的能力。
他們看出來了,傷痕文學必然有著強烈的時代共鳴。
“唉,可惜他已經成了氣候,不然,如果只有一個《山花》在,我們這些老家伙還是能壓一壓的。”
同在京城的李陀卻不同于這些老頑固和專家們,他有著不同的看法。
《BJ文學》雜志編輯部。
“唉,阿易也是委屈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
有人路過李陀的工位,聽這話覺得稀奇,問道:
“李編輯,袁易怎么委屈了?
我看這兩天他的風頭好像越來越大啊。
最近的自由來稿里都多了好多他袁易開創的‘傷痕文學’,報紙上他幾乎天天頭條。”
李陀又嘆氣道:
“阿易這是無奈而為之,先鋒文學再繼續下去,動搖的東西就更多了,他形單影只,一個人怎么可能對抗這么多人。
這是妥協啊。”
袁易要在場,一定高呼道:
“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我只是為了搶注傷痕文學而已!”
《BJ文學》問話的那個編輯聽得李陀如此說,也是點點頭。
問話編輯正要離開,李陀又把他叫住問道:
“你剛剛說,最近很多投稿傷痕文學的?有沒有投稿先鋒文學的?”
李陀心想,要是有幾個先鋒文學作家與袁易一起扛壓力就好了,至少能多個抗傷害的。
但是,那編輯的話令李陀失望了。
“沒有,有很多想模仿的,但是寫的是四不像,啥也不是。”
李陀聞言點點頭,喃喃自語道:
“看來天才永遠是少見的,我多希望有人能一起與阿易扛起華夏先鋒文學的大旗啊!”
先鋒文學的大旗,可能暫時只能讓袁易一人扛了,余華好在當牙醫,剛剛走上文學道路。
殘雪還在做體力勞動。
莫言也才剛剛開始文學創作,按原時間線,要過上幾年,他的作品才會開始發表。
馬原還在遼寧大學中文系讀書。
格非還不知道在哪里晃蕩。
一大票未來的先鋒文學作家都在各做各的一番事,離走向文學還有各自的一段路程。
現在,就只能是袁易一人獨挑大梁。
當然,傷痕文學就不一樣了,傷痕文學開始迅速在全國蔓延。
而當盧新華的《傷痕》也發表見刊過后,兩派傷痕文學開始在全國報刊大肆亮相。
報社和雜志社編輯們不由得在閑暇時說道:
“一下子,我們華夏的文學好像有了其他的顏色。”
......
《當代華夏文學史·傷痕文學》:
“七十年代末到八十年代中期,對十年特殊時期的傷痕進行療愈與揭發的創作潮流被稱為傷痕文學。
這一潮流,大多是以親歷者的記憶為背景進行創作。
一九七八年,袁易的《傷痕》(《小王子》創作談)在《山花》刊發,盧新華《傷痕》(中篇小說,激進極端傷痕文學)在上海小報刊發。
分別引起以‘療愈’和‘揭露’為對立的傷痕文學派別,時人以袁、盧二人姓氏分派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