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不永所事小有言 或錫鞶帶三褫之(四)
- 大易千秋易經六十四卦傳奇演義
- 張立斌
- 2183字
- 2024-04-01 23:45:18
田肯退下后,高祖帝即下一道諭旨,降韓興為淮陰侯,留居京城,不得再回楚地。其食邑由朝廷任命官員管理。韓興手中無了兵權,每日除了游山玩水,就是居于府邸,托疾不朝。劉季用賢鵂之謀,不但消弭了韓興舉兵反叛的威脅,還成為朝廷制衡諸侯與群臣的樣版。之后高祖帝又封長子劉肥為齊王,如此朝廷控制關中,劉肥控制齊國,似給大漢天下,加上了雙道保險,讓不軌之人輕易不敢起反叛之心。不想呂后不解高祖帝本意,趁劉季出征平叛趙亂之機,以謀反之名取了韓興性命。
沒了韓興,淮南王剠布狂喜,直言“當今天下,除了天子與韓興,吾懼何人?今陛下年事已高,韓興新亡,吾還有何懼?”立即舉兵反叛。高祖帝無奈,不得不以年邁之身率軍出征。不想漢十二年,高祖帝平定剠布時,龍體卻為流箭所傷。回到長安后,又聞燕王盧宛叛亂,高祖帝不由龍顏大怒,立即命樊儈以相國身份,率軍前去討伐。不想樊儈前腳剛走,就有人進讒言道:“舞陽侯樊儈,已與皇后串通一氣,俟萬歲歸天,就會對戚夫人和皇子劉如意下手。陛下不能不早做提防。”這戚夫人是高祖帝最心愛的女人,曾一度有廢太子劉盈,以立劉如意為太子之想。加之劉季近來正對呂后干政十分不滿,遂將賢鵂、周渤召至榻前。親書一道密詔,命他二人速至樊儈軍營,將其就地正法后速回都復旨。
賢鵂聽了,與周渤面面相覷,不敢言語。高祖帝復顧謂賢鵂道:“汝可將樊儈之頭持回見我,不可遲滯。莫待朕兩眼一閉時,不能親見此人首紀,實為恨事。”再諭周渤道:“汝可代領樊儈之眾,去平燕地。”高祖帝不待說罷,已喘得上氣不接下氣。二人見高祖帝病勢沉重,不敢多講,只得唯唯而出。
誅殺樊儈?賢鵂知這是比那殺韓興更加重大的爭訟之事,若不以計謀處之,恐自己在這“訟”卦一陣,其行便不能走遠。韓興雖說能力遠超樊儈,但為人孤傲,不擅結黨,以致朝中無人庇護。而這樊儈不但是高祖帝的故人,還是呂后之妹呂須的丈夫。呂須與其姊呂稚,早已合力把持了朝政。殺樊儈無疑會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但不殺樊儈,劉季臨死前見不到樊儈首紀,又是違抗君命,同樣會性命不保。
于是臨行之前,賢鵂與莘騏相商,還得請出諸爻智者前來相助。就聞兩聲鶴鳴后,初六爻與九四爻一同現身于二人身旁。莘騏忙將賢鵂所陷之困境告訴了二位智者。就聽初六爻說道:“賢鵂君此事不難處置,只須遵照‘不永所事,小有言,終吉’之謀而行,此難便可解也。”賢鵂道:“‘不永所事’?何意也?”初六爻道:“這‘永’是久遠之意,意為堅持不懈。‘不永所事’就是說,南宮君不要再堅持去做這種勞而無益的爭訟之事了。”賢鵂道:“姐姐莫不是說,劉季要吾去殺樊儈,如此將會引起巨大爭訟,現在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再聽從王命,而應考慮將其放棄。即所謂‘不永所事’是也?”
初六爻道:“南宮君難道不是這么想得嗎?”賢鵂道:“的確是有此想,但那高祖帝要見樊儈項上人頭,吾當如何應之?”初六爻道:“賢鵂君現在應是這世上最大的陰謀家了,具體當如何去做,不會還要吾來傳授于汝吧?”賢鵂道:“姐姐說的也是。只是不知這樣行事,將會面臨什么情況?”莘騏道:“姐姐已經說了,不過‘小有言’也。這‘小’通稍,‘言’借為愆,之前已經解過。‘小有言’就是說,汝想得到的結果,其所到來的時間,不過是稍有延遲而已。”初六爻道:“此處亦可解作稍做拖延。”賢鵂道:“也就是說,現在吾只要對殺樊儈之事稍做拖延,其最終就能收獲一個吉祥吉利的結果,即‘終吉’是也。”初六爻道:“賢鵂君終于明白什么是‘不永所事,小有言,終吉’諸字的正解了。”
賢鵂道:“吾會謹記初六姐姐這個告誡的。九四爻哥哥會給吾一些什么建議呢?”九四爻道:“我要對汝說得是:‘不克訟,復即命;渝安,貞吉’。”賢鵂道:“這‘不克訟’好理解,‘克’者勝也。‘不克訟’就是遇到了沒有勝算之訟事。吾現在去殺樊儈,若果真實施,在那呂稚、呂須面前,哪里會聽吾辯解之言?豈不就是一件沒有勝算之訟事?但‘復即命,渝安’就不知是何意了?”九四爻道:“‘復即命’的‘復’是回歸;‘即’是立刻;‘命’是正理。‘復即命’就是說,汝這時最應該做的,就是依汝之理性判斷,立即回歸正理,去做汝認為應該去做的事情。”
莘騏道:“這‘渝安’的‘渝’是改變;‘安’是安然、平靜。‘渝安’是說,當賢鵂能夠做出這種改變后,就可以讓自己處于安然、平靜的狀態了。”賢鵂道:“最后這‘貞吉’,應該還是老說法。是說若能按上述要求去做,吾之行為便可判定是吉祥吉利的。”九四爻道:“賢鵂君理解很是到位,吾二人可以放心歸山去了。”賢鵂道:“多謝初六姐姐和九四哥哥前來相助,吾定會認真去做的。”初六爻和九四爻齊齊說道:“這是我等本分之事,何言相謝?”
次日不待天明,賢鵂便與周渤起身,路上一邊走一邊觀察周渤神色。見其也是一臉焦苦之相,便開口說道:“看將軍憂心忡忡,有何為難之事,可否說予吾來聽聽?”周渤道:“樊儈乃高祖帝故交,戰功卓著。且是至戚,平楚之功,他也最大。不知何人進了讒言,主上一時震怒,故欲斬之。不想如此棘手之事,卻落于吾二人頭上,實是愁煞人也。”
賢鵂道:“將軍所言亦是吾之所憂,主上不過一時想不開,難保將來不生后悔。何況還有呂稚、呂須姐妹,如也轉咎你我,吾二人便陷必死之境。”
周渤頭腦簡單,一聽便沒了主張,說道:“君有智士之稱,就是留候紫房,也服膺君才。吾觀圣上病勢沉重,已是挨延時日。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私下把這樊儈放了,豈不是給那呂后,一個天大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