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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尤里曾的視野

“禮贊”號正在激戰(zhàn),它那剃刀狀的船體在現(xiàn)實宇宙那斑駁的殘光間航行,如同一道撕裂空間的利刃。圣莫瑞甘恒星的金光在數(shù)個天文單位之外遙遙灑落,為她鍍上一層冰冷的金色面紗。有那么一瞬,她看起來又像是那條曾經(jīng)為帝國立下卓越功勛的巨艦。

最初,她叫做“決絕堅韌”。這是當(dāng)她于鑄造世界瑞扎落成時的名字。那時候距今已有五個千年之久——那是人類的第三十五個千年。她與她的胞親的建造計劃與后世臭名昭著的詛咒建軍同時進行。她們被命名為科里諾斯級巡洋艦,傾注了當(dāng)時人類帝國和機械教的希望——她是機械教為數(shù)不多嘗試創(chuàng)新的一種,應(yīng)用了大量當(dāng)時看來無比新銳的技術(shù):流線型的身軀,特殊的蓋勒力場,與船體和護盾不匹配的宏炮陣列和光矛主炮。她是一條優(yōu)雅的戰(zhàn)艦,被期望能夠以前所未有的效率穿越亞空間。

而事實證明,機械教素來的保守有其合理之處,自投入戰(zhàn)爭的第一天,科里諾斯級大型巡洋艦在帝國海軍中的序列便不斷衰弱,高故障率和不可靠的亞空間航行成為了這一級大型巡洋艦的硬傷。不斷的有反饋表示這種戰(zhàn)艦的蓋勒力場極度缺乏力量,與此相隨的,是一條條消失在亞空間航行之中科里諾斯級巡洋艦,它們在亞空間中熄滅,流失,經(jīng)歷數(shù)個千年,最終無一例外出現(xiàn)在帝國的反面,帶著猙獰而褻瀆的裝飾和禱言。

它們有了新的名字,它們叫做“憎惡”。

而禮贊號就是其中一員,一條“憎惡”級大型巡洋艦。源自帝國之手,最終劍指帝國。當(dāng)它在緩慢的航行中與“燃燒絕望”號擦肩而過,向著對方傾瀉宏炮的毀滅力量時,更顯得諷刺無比。

而與此同時,在戰(zhàn)艦之上,懷言者主禱科爾·納賽爾自噩夢之中醒轉(zhuǎn)。

我沒穿甲。這是他第一個想法。艦橋溫?zé)岬臍饬鞔捣髦纳碥|。空氣中彌漫的水汽刺激著四肢百骸。燭光燃燒,溫暖沿著骨和血上行。主禱深吸一口氣,感受著空中彌漫的煙塵和熏香。這是一種他久違的氣味。似乎闊別了幾十年,甚至幾百年……不,不,遠比這些時間更長,遠比阿斯塔特可以計數(shù)的時間更長。

他向前邁出一步,適應(yīng)著這具陌生的身軀,腳掌落地的脆響告訴他他依然包裹在甲胄之內(nèi)。他伸出一只手,費解地看著覆蓋雙臂的陶鋼。它們在蠕動,與他的血肉融為一體。

“科爾·納賽爾。”

他忽略了那個聲音,再次向前,力量在肌肉纖維中涌動。快感油然而生:這是一種戰(zhàn)術(shù)無畏裝甲從未能給予的輕快和敏捷。沉重的終結(jié)者鎧甲終于真正的成為了他身體的一部分,不再有遲滯和延緩。

“科爾·納賽爾。”

那個聲音又在他耳邊聒噪。科爾·納賽爾望向聲音的來源。那是一個籠罩在煙霧中的身影,身披大氅,體型高大,在艦橋的諸多奴隸間顯得鶴立雞群。但在他的眼中卻依然渺小。他向著那一席背對著他的大氅舉手,陶鋼和血肉扭曲成為多管突擊炮的森冷鋼鐵。彈藥憑空而出,自血管中填入戰(zhàn)爭兵器。

“你不會想對我開火的,我的主禱。”身披大氅的人影以平靜地聲音說道。他始終沒有回頭,目光遙望著舷窗外的宇宙。

科爾·納賽爾沉默著放下手臂,突擊炮退回血肉之中。他緩緩地走上前,走到那個身披大氅的人影側(cè)后方,侍立在那個人影身邊。兩人共同望著舷窗外的世界,那里沒有星光,沒有黑暗,甚至沒有虛空。目力所及之處是森嚴(yán)高聳的墻垛,上千米口徑的宏炮炮口以遲緩的速度掠過窗外,向著他們所在之處傾瀉炮火。

漫長的寂靜,亞撒爾·塔爾一言不發(fā)。而他的主禱也毫無言語。來自敵對戰(zhàn)艦宏炮開火的火光一次次照亮艦橋,仿佛撕裂夜空的熾白閃電。足以毀滅城市的炮火在窗外的虛空盾之上一次次綻放。

“死亡是一種什么體驗?”亞撒爾·塔爾突然問道。他凝視宏炮炮火的雙眼中搖曳著金焰。

“恐怖。”科爾·納賽爾輕聲答,“我對此并無記憶,只記得恐怖。”

亞撒爾·塔爾沒有回答,而他的主禱斟酌了片刻言語:“但我現(xiàn)在還能夠歸來,這說明我的靈魂對諸神仍有價值。”

“你的靈魂對我仍有價值。”猩紅使徒言語漠然地糾正他,“你的歸來源自于我的庇蔭。我曾耗費數(shù)個百年,向成千上萬的惡魔詢問你靈魂所在。即使歌功頌德,你也應(yīng)當(dāng)唱我的名字。”

“我感激不盡。”主禱答道,“那么,那些午夜領(lǐng)主?……”

“午夜領(lǐng)主正在尸皇走狗的船上戰(zhàn)斗。”亞撒爾·塔爾頓了一下,“為我戰(zhàn)斗。”

“您寬宏大量。”科爾·納賽爾不咸不淡地恭維道,懷言者的主禱面無表情,似乎很順暢的接受了這個出人意料的結(jié)果,“這些午夜領(lǐng)主的技藝令我深刻,但僅憑他們還不足以毀滅這群黑色圣堂。”

“誰說我要毀滅他們?”

科爾·納賽爾一愣:“可是……可是他們是尸皇走狗。”

“尤里曾的視野超越你狹隘的想象。”亞撒爾·塔爾冷漠說道,“洛嘉·奧瑞利安是諸神的首席祭司。他的目光與諸神同在,萬事萬物皆無法與其意志相左,哪怕他們信奉著所謂偽帝。”

“您的意思是……”主禱說道,“您的意思是,這群尸皇走狗是尤里曾的棋子,而我們的基因之父要求他們活著。”

“是的,他們?nèi)匀挥杏谩!眮喨鰻枴に栒f,“尤里曾要求他們活著,甚至要求他們保持力量。”

“那么……”主禱斟酌了片刻言辭,“為什么我們還要策劃這次襲擊?恕我直言,使徒大人,星語者這個理由并不可信。我們在任何地方都能找到星語者,而無須對黑色圣堂發(fā)難。”

猩紅使徒?jīng)]有立刻回答,亞撒爾·塔爾似乎在思索。

“讓我告訴你理由。”猩紅使徒說,“你我都是大遠征老兵,而你我都知道曾經(jīng)的那場災(zāi)難,就在西卡魯斯,就在我們的家鄉(xiāng)與圣地。大懷言者與群鴉之主以刀劍相對。”

“大懷言者輸了。”科爾·納賽爾說道,“我記得。”

“而諸神的輝光在一百年前照入實體宇宙,無論大掠奪者如何狂妄的認(rèn)為他自行其是,他都依然是諸神的奴隸和棋子。他的殺戮取悅了黃銅王座,他的放縱取悅了黑暗親王,他帶來的死亡和儀式則令瘟疫之神和變化之主狂喜不已。而大裂隙的開啟同時取悅了四神,在卡迪亞毀滅的那一瞬,每一道神祗目光都無與倫比的高遠——無論是偽帝還是諸神,甚至包括第一親王和諸位受祝的原體。鋼鐵之主在他的巢穴中計算,蒼白之王于他的花園中觀察;當(dāng)然還有尤里曾,我們的基因之父。大懷言者在西卡魯斯那場恥辱的失敗后便始終閉關(guān)冥想,而這讓他的目光比他那些膚淺的兄弟更為開闊。”

“尤里曾看見了什么?”

“大懷言者揭開了命運的面紗。”亞撒爾·塔爾低聲說,“他看見四十個千年前的過去,也看見偽帝所策動的未來。他的目光落向一顆星球,他看見了尸皇的注視。揭開了偽帝那齷齪的謀劃。”

“尤里曾可以立刻毀滅偽帝的計劃,但他說不。至高天的波濤渴望著收獲苦澀和絕望,而看著計劃毀滅于破曉時的歇斯底里則尤為甘美。尤里曾選擇了等待,尤里曾選擇了在破曉前摧毀他們。”

“而現(xiàn)在。”亞撒爾·塔爾說,“我們在推動破曉的到來,我們正在履行尤里曾的意志。”

“所以,去黑色圣堂的戰(zhàn)艦里奪走一個……或者說幾個星語者,這是尤里曾的計劃。”科爾·納賽爾答道,“老實說,我不理解。”

“命運之途千絲萬縷,而交匯之處不可捉摸。”亞撒爾·塔爾說道,“我并不指望你能夠理解,因為我亦無力看透一切。但命令很清晰,大懷言者的目光籠罩現(xiàn)在,過去和未來的整個宇宙,他的意志不可辯駁。而他要求我們從那條船上奪走一個星語者。”

“這就是為何我們正在與之交戰(zhàn)。”亞撒爾·塔爾說道,“告訴我,主禱,你覺得這場海戰(zhàn)結(jié)果如何?”

科爾·納賽爾扭頭,仔細(xì)觀察著各個顯示屏和全息臺上的信息。

“難言樂觀。”主禱說,“禮贊號并非一條近身肉搏的高手,而敵人是復(fù)仇級,近身作戰(zhàn)是尸皇走狗的專長。”

“那你覺得我們還能支撐多久?”亞撒爾·塔爾幾乎漫不經(jīng)心的問道。

“我不知道,大約十幾分鐘。”科爾·納賽爾說道,“宏炮的轟擊還是其次,關(guān)鍵在于他們的艦脊光矛,我們的虛空盾獨木難支,難以撐住下一次光矛的打擊。”

“他們的虛空盾也一樣瀕臨破碎。”亞撒爾·塔爾說。

“但是我們的主炮光矛剛剛才完成開火,他們的光矛已經(jīng)充能了一段時間。”科爾·納賽爾說道,“尸皇走狗的下一擊來的比我們快。”

亞撒爾·塔爾冷哼了一聲,猩紅使徒看上去輕蔑而篤定,自信十足。

“他們的光矛。”猩紅使徒說道,“不會再次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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