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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冠軍之夢

塵埃,舉目四望盡是塵埃。

世界曾經(jīng)閃耀,帝皇之夢曾于天穹之上炸開,比烈陽更耀眼,比群星更明亮。它垂死的光芒曾經(jīng)驅(qū)散夜晚,也驅(qū)散白晝,將整個世界化為無暇的白。

那還是片刻前的事——瓦沙克不清楚,或許是片刻,也或許是永恒。時間也已經(jīng)失去了意義,一切都在狂奔,一切又都躊躇不前。天穹之上的烈光已然黯淡,曾經(jīng)的光明隨暴走的時光化作死亡的灰和腐朽的綠,仿佛熾烈燃燒后干枯的余燼一般。潮濕而頹喪,一如燃燒殆盡的泰拉本身。

他站起來——從殘缺的大石上站起來。這曾經(jīng)是帝國圣所周邊某一個宏偉建筑的一部分。或許是柏拉圖大道旁的某根廊柱,也可能是統(tǒng)一戰(zhàn)爭博物館的某件藏品。

無論它是什么,它都已經(jīng)死了。正如高天之上那帝皇幻夢號。

但死者不包括他,現(xiàn)在還不包括他。力量與仇恨如同不可阻擋的洪流在他的血脈中沖刷,因榮光與意志變得宏大而高遠。仿佛吞沒土地的大潮,仿佛沸騰不止的巖漿。永遠不會被塵埃埋沒,它只會撕裂黑暗,不知停歇。

一道通訊提示在耳畔響起。他緊握手中的長劍,懸掛在手腕間的鐵鏈叮當作響。

“阿坎姆斯。”他低聲說道。

“西格。”阿坎姆斯的聲音帶著低沉的喜悅,那是一種釋然的快感,在大北極戰(zhàn)略所數(shù)年的壓抑與絕望后,這位老兵終于能親手舉起利刃,向著叛徒發(fā)泄怒火。

我不是西吉斯蒙德。瓦沙克想道。這個思緒如同蜻蜓點水般在他腦海中快速略過,然后消散無蹤。他當然是西吉斯蒙德,多恩之子,圣堂之主,帝皇親選西吉斯蒙德。

“通訊網(wǎng)絡(luò)正在失能,這或許的我們最后一次通話。”阿坎姆斯說道,“她在前線,我不知道為何她在此,但是她在前線,介于哈爾克聯(lián)結(jié)點和瓦藍聯(lián)結(jié)點之間。即將在十分鐘內(nèi)遭遇荷魯斯之子第十連。”

他沒有回答,只是點了點頭。來自地獄的炮火開始轟鳴,刺目的火線聚集成為連天貫地的狂潮,沖散塵埃,撕裂黑暗,遮蔽整個天穹。無以計數(shù)的呼嘯聲相互交疊,成為一聲凄厲而綿延不斷的尖叫。

“保護她。”阿坎姆斯說道,“我們都會死去,但她現(xiàn)在必須存活。”

他依然沒有回答,但已經(jīng)開始行走。瓦沙克已經(jīng)能夠看見她,在無盡的黑暗與混亂中,她仿佛一輪滿月般反射著些微陽光。還有叛軍的綠色甲胄,在霧霾中乍現(xiàn),沉重的腳步回蕩在四周。亙古不變的敵意,亙古不變的背叛,那些人類墮落而成的叛徒和仇敵,那些人類噩夢中最灰暗的倒影。

無悔。

他將黑劍舉到胸前。

無憫。

他的步伐開始加快。

無懼。

他大步?jīng)_進叛軍的陣列。那流星般的炮火尾焰在他們頭頂齊聚,再現(xiàn)為璀璨的星河。

……

瓦沙克深吸一口氣。

空氣灌入他的肺腔。冰冷卻清澈,帶著羊皮紙的沉靜和鋼鐵的堅韌。陰影從天而降,卻沒有臟污的穢物和燃盡的塵埃。這是純凈的黑暗,沒有任何亞空間的污穢作用其中。他長長的將那口氣吐了出來,如釋重負。

卡迪亞隕滅,大裂隙橫跨銀河。這個以終焉為名的紀元本已是人類近萬年歷史以來最接近毀滅的一次。但相較于一萬年前的那場毀滅一切都戰(zhàn)爭而言依然太過于輕快。在一萬年前的泰拉,絕望堅不可摧,掙扎的意義只剩下掙扎本身。

他仰頭望向圣所內(nèi)多恩的巨像,一如既往堅強不屈,怒目如同金剛。他在猜測,身在一萬年前的泰拉,彼時的基因原體又會保持如何感情?他會始終心懷希望嗎?還是作為一個純粹的戰(zhàn)士,始終保持戰(zhàn)斗的專注,直到一切結(jié)束,才被突如其來的絕望淹沒?

“兄弟。”一個聲音隨著腳步聲從身后接近。將他從夢境的余韻中喚醒。

“埃弗雷德兄弟。”瓦沙克沒有回頭,他認出背后走來的人,遠征軍元帥埃弗雷德。即使沒有身穿終結(jié)者鎧甲,他的存在依然不容忽視。

“來吧,兄弟。陪我走走。”埃弗雷德說道。瓦沙克拍拍長袍下擺,起身,隨著元帥一同走出圣所。他們的步伐在空蕩蕩的廳堂間激起遙遠的回音。

“兄弟,我們這些年見過幾位帝皇冠軍了?”瓦沙克問道。

“三位。”埃弗雷德元帥說道,他走到瓦沙克身邊,共同仰頭對上多恩俯視的目光,“艾爾·里森,彌奧·萊和卡里烏斯。”

“偉大的勇士。”瓦沙克感慨道,“所有人都說賽布爾是最近十年遠征軍最好的劍客,但卡里烏斯的杰出遠甚于他。”

“卡里烏斯兄弟死了。”埃弗雷德元帥的語氣很淡漠,“死于自己的傲慢和孤軍深入。這就是為什么即使是我們之中最優(yōu)秀的人也必須時刻反省自己。”他看向瓦沙克,“這就是為什么你必須指引他們——還有你自己。”

他們走出了多恩圣所的高大門扉,踏進戰(zhàn)斗駁船冰冷安靜的走廊間。舷窗之外,圣莫瑞甘主星的金光自小行星帶之間射入。令墻壁上的圣堂十字在光芒下煜煜生輝。

“并不尋常。”瓦沙克評價道,“我們本該有位新的牧師。”

“梅薩·李錫尼拒絕了牧師任命。”埃弗雷德說道,“我從不認為他適合擔任牧師的職責,看來他自己也這么認為。”

“他被過去的陰影所纏繞。”瓦沙克說道,“多恩黑暗癥,他能看見復(fù)仇之魂之上的陰影。”

“他被軟弱所纏繞。”

“屬于我們原體的軟弱。”瓦沙克答道。

“那也依然是軟弱。”埃弗雷德元帥針鋒相對,“多恩克服了它,我們也必須沿著原體的道路前行,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每個人都會軟弱。”瓦沙克說,“你也一樣,兄弟。我注意到你并沒有把克勞狄四號的旗幟刻在鎧甲上。”

“克勞狄四號……是一場災(zāi)難。”埃弗雷德說,“是的,我下了命令,我們沒有阻擋審判官的轟炸。但這并不意味著我不認為那依舊是一場災(zāi)難。”

“二十二億人因軌道轟炸而死,而我們袖手旁觀。”瓦沙克深吸一口氣,談及此事,他的語氣很平靜,“我們都是罪人,此舉置我們榮譽為無物。”

“我們別無選擇。”埃弗雷德元帥說道,“當卡里烏斯兄弟跳進暮色之淵那一刻,我們的榮譽就已經(jīng)消散殆盡了。”

“果真如此嗎,兄弟?”瓦沙克牧師問,“為了一把無法回收的黑劍,犧牲二十二億條人命?帝皇黑劍真的比一個世界還要重要?”

“比任何東西都要重要。”埃弗雷德元帥斬釘截鐵地說,“我不會為死去的凡人哀悼,他們將魂歸王座,而神皇將拯救他們的靈魂。而我們——如果卡里烏斯兄弟的黑劍落入混沌大敵之手。你認為你能夠問心無愧回歸王座嗎?我又能如此嗎?黑劍必須被摧毀,即使需要一個世界為此陪葬。”

他們的腳步聲在廊道里回響。埃弗雷德元帥按下了電梯的按鈕,他們沿著幽深的電梯井急速下降。他們目的地是軍械庫,而軍械庫遠在艦橋之下。

“我不知道。”瓦沙克說道,“但現(xiàn)在,我們都將為成千上萬樁犧牲而負罪受罰。”

“我不會——”

“一百年前,你曾經(jīng)沒能拯救一個世界。而一百年后,你依然不能。”瓦沙克打斷了自己的元帥,他仰頭望著樓層的顯示數(shù)字,死亡面具的閃爍的紅光之間微笑,與他的話語同樣嚴酷,“過往的遠征讓你越來越偏激了,兄弟。無法走出往日陰影的并不止我的學(xué)徒。”

沉默。電梯大門洞開,埃弗雷德元帥帶頭走了出去。圣詠在他們耳邊縈繞,軍械庫的門扉正在前方等待著兩人,燭光令陳年的金屬泛起光澤。

“我應(yīng)該毀掉戈蘭達瑞斯。”埃弗雷德元帥突然說道,“我當時應(yīng)該直接下達滅絕令。”

“戈蘭達瑞斯是一場勝利。”瓦沙克說道,“無論它后來發(fā)生了什么,都是一場勝利。不要讓它成為你的夢魘……”

他邁入大門,投入燭光和圣詠的海洋之中。沿著數(shù)百支香燭排列的大道,一柄無光的武器在那大道盡頭等待著他的到來。技術(shù)軍士哈拉德侍立于黑劍之旁,漆黑的盔甲上縈繞著燭火那金紅的光暈

“……更何況,戰(zhàn)爭鐵匠玻伊托斯已經(jīng)死去一百年了。”瓦沙克走向黑劍,“無論當年在‘基座’號上發(fā)生了什么,都不會再有人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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