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迷失者與受救贖者(十七)
- 戰錘40k:圣墓之影
- Mysaaaaa
- 2241字
- 2025-04-18 22:04:09
在下巢流浪的大半年之中,法蒂瑪從未聽過那首歌的全貌,魔怔一般反復在她耳邊重復的只是“憐憫是鹽,救贖是蜜”的單獨一句。然而當她在拼命向著教堂外奔逃時,歌聲開始在她耳畔間回蕩,完整的歌聲,沿著鹽與蜜繼續向下歌唱。
憐憫是鹽,救贖是蜜。
鹽與蜜,未找到的門。蜜與鹽,緊閉著的門。
所有被遺忘的禱告。
所有被埋葬的祈求。
她的腳步踉蹌,痛楚沿著摔倒的臀部蔓延,如同游走的毒蛇。歌聲圍繞著她,彌漫著,旋轉著,仿佛有形但隱身的精靈。遠方傳來腳步聲,在教堂的門外,鋼鐵戰靴踩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回響。別過來,法蒂瑪想,別過來。她想嘔吐,力量從四肢百骸流淌離去。她想大喊,想警告法警,別過來,這里有惡魔在歌唱。
但她喊不出來,聲音被溺死在喉嚨之中。歌聲源源入耳,如同亡者的尖叫,如同歲月的嘆息。
赤裸著,我們孤獨的被放逐。在祂星炬的光芒之外,我們不曾見過太陽的光明。
自祂的禁錮中脫身而出,我們進入了銀河——那不可言說,無法言傳的牢籠。
我們中有誰理解祂的言語?又有誰曾蒙受祂的賜福?我們中有誰不被永恒囚禁著?又有誰不是終生孤寂,孑然一人?
接近教堂的腳步聲變成驚叫,然后被槍聲和錯亂的步伐取代。法蒂瑪的腳在沙土上一軟,跪倒在地,那漆黑的晶體將味道強行塞入她的腦海,興奮劑,那就是興奮劑。法蒂瑪咬緊牙關,粗重的喘息撬開牙縫。天旋地轉,灌入耳畔的歌聲震耳欲聾。她的手在背包里摸索,那里還有一劑興奮劑,最后的一劑興奮劑,她知道自己需要這個東西。
戒斷反應,這就是戒斷反應。法蒂瑪在模糊的意識中默念,她本不應該在此刻產生戒斷,但事實就這樣發生。這座教堂從她的骨與血中抽取著力量,報之以對興奮劑的饑渴。這就是為什么沒有過去任何人調查這里,法蒂瑪想,每一個抵達此處的人,都會變成興奮劑的奴隸。她的手指碰到了藥劑,但她拿不出來,手指抖得厲害。法警的叫喊和槍響越來越近,惡魔的歌謠到了尾聲,最后的一句話,它開始反復歌唱,重復,再一次重復。
哦,迷失了,和著風聲哀泣。它在唱,魂靈,回來吧。
魂靈,回來吧。
魂靈,回來吧。
她終于掏出了那一記興奮劑,但是顫抖的手瞄準不了自己的血管。槍聲彌散著,咆哮著,越來越嘶啞,越來越?。幌袷侵饾u窒息的喉嚨中的呼喊。法蒂瑪聽見重物倒地的聲音,法警的防彈甲撞擊地面的脆響,一個腳步向著大門接近,同樣踉蹌不已,但沒有法警那么沉重。審判官出現在大門口,面色蒼白,肌肉在對興奮劑的饑渴中抽搐不止。他看起來隨時都可能因強加于身的興奮劑戒斷而窒息倒下。然而,審判官的雙眼中依舊燃燒著仇恨的意志,并且在見到法蒂瑪之后越發閃耀。
“我請求......”法蒂瑪開口,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說什么,說什么能夠撫平審判官眼中的烈焰呢?她只是開了口,讓詞匯自己在空白的大腦中成型,“求你......”
一道閃電奔涌而來,將法蒂瑪手上的針劑炸開。破碎的玻璃四下飛濺,法蒂瑪愣愣地看著對方,審判官地手指上燃燒著輕輕的硝煙。紫黑色的血管在他的面龐上跳動,那個靈能者跪倒在地,一頭栽倒。法蒂瑪緊跟著他倒下,窒息的黑暗蔓延而來,如同溫和的潮水。
......
“告訴我?!崩铄a尼打斷了修女的敘述,“在你看來,那個審判官的閃電打偏了嗎?”
法蒂瑪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
“沒有?!边^了一會兒,她輕聲說,“我想,他的目標并不是我,至少,不是殺死我?!?
李錫尼陷入沉默,審判官想要活捉法蒂瑪,或許是想把她帶回圣冠穹頂,掛上火刑架。他考慮著如果自己站在那個地方會怎么做。他不會考慮暫時留這個修女一條命,準備一次處決,或者問清楚情況怎么回事。在當時的情況下,任何一個阿斯塔特都不會這么考慮,如果是埃弗雷德或者瓦沙克大師來做這件事,他們甚至不會在調查和問話上停留太多時間,黑色圣堂們會有條不紊的清空城市,宣布戒嚴,殺死每一個可能有關聯的人,直到目力所及之處不存在任何腐化的痕跡為止。哪怕卡魯日來也不會有什么例外。不,不,不,他否認了剛才的想法,如果卡魯日來管事,這座巢都根本不可能淪落成這個鬼樣子。這顆星球活該吃一發滅絕令,除非......
除非有什么意外,他一直心懷疑問的例外。
“繼續說?!崩铄a尼說,“快一點,這座巢都已經沒有一整天的時間聽故事了?!?
法蒂瑪點點頭:“總之,我們都一敗涂地了——我,還有審判官。我向著137庇護所下埋藏的秘密而來,但這個地方用一個陷阱迎接我們。從另一個角度來說,我早該想到的。那里可能是腐化的來源和中心,而邪教徒——那位他們贊頌的黑暗親王的信徒們盤踞于此,并不斷壯大。一千年以來,每一個抵達此處的調查者都會被那個地方本身擊倒,成為興奮劑和惡魔的奴隸,或者祭品??傊?,我一槍沒開就被擊倒了。再次醒來的時候,我躺在地牢里,和那些被當作祭品的骨骸和腐尸在一起。在那個地方,我能聽見那個褻瀆祭壇傳來的慘叫和歌聲。那很......”
她猶豫了,蒼白的面龐漲的通紅,然后又變得慘白,李錫尼凝視著修女的目光,那對眼眸中閃動著不定。
“王座啊?!狈ǖ佻攪@了口氣,“那很美,我坦率地說,那很美?!?
“褻瀆的美。”
“是的,褻瀆的美,但是那依舊是美。”法蒂瑪嘆息道,“就像是那首歌本來就該那樣,那些音節和旋律中本來就該點綴著悲鳴。有那么幾分鐘我動搖了,我想當時可能有興奮劑的推波助瀾,我覺得在那里放棄也沒什么不好。我活該那樣,在邪教徒的歌聲中被大卸八塊。那是我應得的結局,那首歌——”
“別說那首歌了?!崩铄a尼打斷了她,“繼續說,你在地牢里,在邪教徒的關押下等待獻祭和處決,你是怎么自救的?”
“我沒有?!狈ǖ佻斦f,“就像我說的,我那時候幾乎放棄了,但是有人沒有,有些人堅持反抗,他們的抵抗沒能拯救他們自己的生命,但是救了我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