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幽靈列車(四)
- 戰錘40k:圣墓之影
- Mysaaaaa
- 2346字
- 2024-07-31 00:06:54
法蒂瑪丟下了手中的多管熱熔。
高跟長靴在地毯上蹬出逸散的灰塵,陰影與迷霧一同散去,月光透過空蕩蕩的窗框,照耀斑駁的座椅與哥特的窗欄。惡魔安靜站立,附肢低垂。爆矢手槍與戰斗刀一同出鞘,利刃脫手,于半空翻卷旋滾,仿佛翻飛的鐵色蝴蝶。林立的魔影從陰影中走出,薄霧的死靈、扭曲的血肉,堅韌的骨刺彎曲如鐮,寂靜著,沉默著,一言不發。撞針碰撞底火,雷鳴的響聲,質爆彈藥的轟鳴濺起短劍般的槍口焰。
爆矢在帝皇畫像的注視下旋轉向前。
魔影在槍火下倒地溺斃。
陰影潰散,利刃打著旋飛向惡魔,在它身邊,黑暗如同激流,如同蔓延的潮水。
那個惡魔的身軀更加高大了,它原本只是凡人大小,此刻卻比肩一位阿斯塔特。迷霧中曾經站著影影綽綽的魔影,但此刻,這些亞空間生物已經在剎那間消散無蹤。從窗欄外,月臺的光為黑暗所淹沒。唯有列車天花板上的帝皇畫像依舊閃耀:事實上,它看起來更閃耀了,金色的雙目中燃燒著神圣的烈焰,光芒從天而降,將惡魔籠罩在光柱中。在光柱中,肉塊在蠕動,骨質在增生,第二根附肢破皮而出,鐮狀的利刃在帝皇的目光下泛著寒光。
難以理解,無法理解。惡魔在帝皇的注視下挺立,法蒂瑪的思維短暫宕機,這本不該是任何惡魔應當擁有的力量。本不該是出現在眼前的狂想。
惡魔伸手,攥住飛來的戰斗刀。邁步向前。法蒂瑪開始后退,爆矢手槍發出連串爆鳴。惡魔將戰斗刀投擲回來,帶著幾倍于她擲出的速度和力量。法蒂瑪低頭躲開,利刃深深刺入車廂,刺穿了鐵皮的門扉。她抬起手,試圖拔出戰斗刀,但是那柄單分子利刃死死的卡在陳舊的鋼鐵之中,她又試了一次,依然拔不出來:卡塔昌劍似乎長在了門里,任由動力甲的伺服機構哀鳴,依然沒有分毫動搖。
惡魔走近身前,鉗子狀的左臂發出尖嘯。法蒂瑪躲開第一下橫掃,然后是第二下,第三下。第四次進攻,戰斗修女抬起手中的爆矢手槍格擋,惡魔的利刃擦著槍身掠過,灼熱的火花幾乎飛到了她的面甲上。法蒂瑪抬起手槍,近距離射擊。
砰。
槍口焰貫穿惡魔的身軀,在他胸腔處撕開一個血腥的大洞。寂靜,法蒂瑪抬起頭,那個惡魔同樣低頭凝視著她,在二者目光相對之時,舔了舔自己的尖牙。
它看起來好像很享受。
“哦。”法蒂瑪喃喃道,“該死。”
戰斗繼續,惡魔背后的兩支附肢如同閃電般出擊。法蒂瑪縮了縮頭,兩柄利刃釘在她的頭頂的門扉處,金屬在哀鳴中屈服。法蒂瑪嘗試肘擊惡魔的肋下,沒什么用,她想再試一次,但是惡魔抓住她的手腕,逼迫著她抬起胳膊,于是她改變了策略,反過來抓取惡魔的關節,她曾經在戰斗修女的決斗籠里修習過這樣的技術,它叫做“喀——拉”,模仿的是扭斷手腕時骨頭破碎的聲音。當時,年輕的法蒂瑪還曾和大修女進行了一些所謂的探討,大修女表示這是一種肉搏技術,用于在貼身搏斗中卸下異端的胳膊和脖子。
“如果那個異端是個變節阿斯塔特,或者惡魔......”法蒂瑪當時問道。
大修女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她。
“傻孩子,你沒有爆彈槍嗎?”大修女說。
我肯定是瘋了,法蒂瑪想,她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思維正在五端發散;我肯定是瘋了,我居然在試圖對惡魔用關節技。
“喀——拉”果然沒什么用,她根本找不到惡魔的關節,這只紫色的變態狂似乎沒有骨骼可言。于是她松開手,抬起動力高跟鞋踩在惡魔的膝蓋一側,這次有用,她聽見了骨頭折斷的聲音。惡魔膝蓋一軟,單膝跪了下去。這下惡魔和她等高了,他們互相對峙,眼中都泛著歇斯底里的瘋狂。
法蒂瑪抬起手槍,用槍柄敲打惡魔的丑臉。
惡魔發力暴起,將法蒂瑪連同車廂鐵門一起推翻。
隔間鐵門上的玻璃在地上摔得粉碎,法蒂瑪翻身爬起,但是惡魔的又一輪利刃從她頭頂飛過,于是她又一次滑倒在地,四腳并用的往前爬,兩柄帶著鐮刃的附肢敲落在她身后,再一次刺穿地面。她撿起卡塔昌劍,反手刺向惡魔的喉嚨。沒有用,惡魔握住了戰斗刀,它握著單分子利刃時候就像拿著一把餐刀——
——法蒂瑪轉過身,將爆矢手槍架在胳膊上開火。
這一槍打爛了惡魔的一支附肢。痛苦的惡魔發出狂喜的喊叫,將她整個人拎起來扔了出去,法蒂瑪撞破了車廂一壁,但車廂外不是月臺,車廂外還是車廂:現實不復存在,亞空間的浪潮淹沒了一切,也扭曲了一切。法蒂瑪在地上連著打了幾個滾,最后撞在從后向前滑動的餐車上,突出起來的沖擊讓她喘息不止,痛楚如此尖銳,連帶著腦中一波接一波的沖擊:她的肌肉在顫抖,心臟在巨震,五臟六腑不舒服地絞在一起。但她毫無察覺:現實不允許她停下來觀察自己的狀況:餐車推著她不停向前,于是她站起來,頂起餐車,站在這一列車廂盡頭的門扉上:在這一間本不該存在的車廂里,似乎連同重力都扭曲了九十度。惡魔還在另一間車廂里,它從車廂地板上拔出一張座椅,向她扔來,法蒂瑪躲開了。她的腦海中重復著毫無邏輯的言語:帝皇,異端,鐵路和大修女。鮮血沿著喉嚨流向胃袋,真想來一點啊,她想,她地身體如此渴望著某個東西,但是她忘了自己真想來一點什么。
惡魔又撿起一張椅子向她扔來,法蒂瑪開始奔跑,在這間重力錯位的車廂里,沿著墻壁奔跑,椅子砸在她身后的墻壁上,碎成凌亂的鐵與木屑,她跑到車廂盡頭,這里是酒水的吧臺,或者說,這里看上去像是酒水的吧臺。陳舊的酒柜上擺放著成百上千瓶劣質的阿瑪塞克,法蒂瑪高高跳過柜臺,閃身躲在酒柜后面,而惡魔終于忍不住殺意,跳了過來——
——法蒂瑪推倒了酒柜。亂七八糟的陳年酒瓶子從天而降,砸在惡魔頭頂。她聽見沮喪的呼喊,惡魔因惱怒而歇斯底里。她舉起槍,瞄準那惡魔的頭顱——
——帝皇在上,法蒂瑪心說,我將為我的姐妹們血仇——
她想扣下扳機,她沒能扣下扳機。一開始,她沒意識到到底發生了什么。然后,隨著她的膝蓋落在地面,她明白了一切:感官洶涌而來,肌肉的抽搐,韌帶的悲鳴,五臟六腑齊聲哭喊,膈肌痙攣,肺部失去了呼吸的功能。她跪倒在地,然后躺下,皮膚上仿佛有著千萬把利刃刮擦而過,法蒂瑪張開嘴,試圖呼吸,她在無聲地呼喊。
她呼喊的詞語是“興奮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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