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法蒂瑪說，“我拒絕不了她們?！?

“你同樣不該拒絕她們?！崩铄a尼說，“你有義務配合黑檀圣杯，即使你不再是她們的一員?！?

“不，不止。”法蒂瑪說，“來的不僅僅是奧菲利亞大修女和她的潔天使小隊。她們帶來了一封口信，來自于圣亞歷克斯·莫寧——”

“圣亞歷克斯·莫寧在九十七年以前就死了?！笨斎胀蝗婚_口，他與李錫尼對視一眼，“在戈蘭達瑞斯——”

“——在戈蘭達瑞斯抵抗期間?！崩铄a尼用冷淡的語言說道，“是啊，我知道，他設計了那顆星球的環海星環?！?

他又把目光放回修女身上：“有什么解釋嗎？”

“是的，我現在知道了。”法蒂瑪嘆了一口氣，“但那時候，我又怎么會知道這些呢？大裂隙讓所有的時間都無跡可尋，在你們來到圣莫瑞甘之前，這里甚至沒有人知道戈蘭達瑞斯淪陷的消息?？傊?，她們帶來了圣莫寧的口信，帝皇的圣人相信這顆星球上有著強大的混沌力量，他說‘陰影已經籠罩了圣人的墓碑’。”

“奧菲利亞大修女向我解釋了一切，她說黑檀圣杯相信圣莫寧的話語，混沌就在此地，就在費伯格區。我沒有辦法違抗她們，她們的信仰很篤定，事實也支持她們。費伯格區的詭異失蹤有一陣了，不停的有人消失，這在中巢本身也不算罕見，但在那幾個月，失蹤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上升，不是一個又一個，而是一群又一群。不停的傳出脫衣舞娘半夜失蹤、整家人一夜消失、整個印刷廠集體死亡的消息。在見到我的姐妹們前幾天，我剛剛為一群同時暴斃的公務員做了彌撒，他們來自街道宣傳部，在一夜間集體死亡。處理現場的奴工說，現場的鮮血足以浸泡到腳踝?！?

“我沒辦法拒絕這個可能，奧菲利亞更做不到。圣莫寧——那個假的圣莫寧在口信中宣稱，神皇告訴了他混沌力量的藏身之處，他告訴我們，在城市之下有一條名為‘帕蘇朗’的鐵路，沒有人可以找到它，因為這條鐵路浸泡在亞空間的浪潮之中。唯有在滿月的那個夜晚，當現實和亞空間之間的壁障最薄弱之時，列車會出現在那里，費伯格北部城郊的機仆安息所車站?！?

“為什么是滿月？”李錫尼問道。他想到一些奇怪的流言，關于古泰拉的夜色和月下的群狼。機仆安息所，他想道，聽名字，大約是一個拋棄廢棄機仆的地方，或許之后需要去看看了。

法蒂瑪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因為傳說里，帕蘇朗死在滿月?！狈ǖ佻斦f，“每一個莫瑞甘人都知道他的傳說，創世的帕蘇朗，巢都的奠基人，他在圣莫瑞甘凈化黑雨之前便領導人們建立定居點，躲避落雨。”

“圣帕蘇朗?！笨斎占m正道，從他的沉思者背后探出半個頭“你在稱呼他時，沒有加上他封圣的前綴?！?

“我這么稱呼是有原因的?！狈ǖ佻斴p聲答道，“我之后會提到，請理解?，F在，請讓我繼續說下去。帕蘇朗列車的傳說已經在這座巢都里流傳了一千年，從這座城市的第一代人開始，凡人們就在口口相傳那列幽靈般的車子在月夜和迷霧下呼嘯而過。我們無法抵擋這樣一種可能，一個上千年的謎團將會在我們這一代人破解，更何況，如果那真的是一列來自混沌大能的列車?！狈ǖ佻斅冻鲆粋€苦笑，“想想吧，想想這種可能性，我們會驅散這顆星球上混沌的陰影，我怕們將創造十個世紀或者更多的繁榮昌盛。如果是你，你會選擇冒險嗎？”

“與神皇之敵至死方休是我們的職責?！崩铄a尼用低沉地聲音說，語氣中壓抑的警告令法蒂瑪微微打了個寒戰，“切勿懷疑我們的內心?！?

“我明白了?！狈ǖ佻斦f，“總之，我跟著她們去到了機仆安息所，那里曾經是一個車站，大約在兩百年，或者三百年前，但無論怎么說已經廢棄很久了。那天距離滿月還有兩天，我們也沒指望能夠那時候就見到那一列火車?？偟膩碚f，那個地方死氣沉沉，蕭條陰冷，除此之外沒什么值得注意的。在我們離開以前，希爾維亞修女踩到了一塊松動的土地，她穿著楷模戰甲，體重堪比你們兩臺終結者加在一起，地板塌了，我們透過空氣中的塵埃和迷霧看下去，我們看見了——”

法蒂瑪咽了口口水，強迫自己回憶記憶中的過往，李錫尼幾乎能夠感受到她的不安。

“——我們看見了所有人?！狈ǖ佻斦f，“印刷廠的工人，宣傳部的公務員，醫院值夜的護士，酒吧的脫衣舞娘和街道的清潔工。所有人，赤身裸體，被剝下外皮，肌肉扭曲的生長，將他們連接在一起——一個有兩百只手和腳的肉球，兩百張嘴齊聲尖叫。希爾維亞開火了，奧菲利亞開火了，我也開火了。這是我四年來第一次用戈德溫-迪亞茲式爆矢槍開火?！?

面甲之下，李錫尼的表情幾乎與那張骷髏的微笑面龐同樣冷酷，星際戰士的手無聲地緊緊握拳。

“他們被二十支爆彈槍和一門火焰噴射器化作灰燼?！狈ǖ佻斦f，她的狀態顯然并不好，李錫尼瞟了眼地上散落的針管，她又在打興奮劑了，毫無疑問，“我們都聽見了那兩百張嘴的尖叫，我們每一個人，但我知道他們的喊叫是給我聽的，只有我明白他們的意思，他們說——”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氣氛冰冷，就連在場的阿斯塔特間都彌漫起片刻的緊張。

“他們說，興奮劑是帝皇之敵?！狈ǖ佻斴p聲道，“是的，他們這么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