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是呀,我們來的時間雖短,可進(jìn)度很快,五小姐已經(jīng)學(xué)得差不多了。”
兩位嬤嬤一改剛才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竟都夸贊起來。
楚河道,“那既然都教好了,不若本官一道將兩位嬤嬤送回去?”
胡鑫妍聽到此處,煩躁起來,揶揄道,“楚大人,這是何意?兩位嬤嬤要走,我爹爹自然會送,就不勞駕您多管閑事了。”
楚河聽聞,面上不悅,若不是慶王爺說了他的女人不用學(xué)規(guī)矩,讓把兩個老嬤嬤送回去,自己哪里會提這個茬。
他調(diào)整心態(tài),從容應(yīng)對道,“胡娘子,我這就是好心而已,您若是覺得不需要,也無妨。”
胡鑫妍冷聲道,“我不需要,楚大人若是無事,便回了吧。”
胡世成見女兒如此和楚河說話,臉上是一陣青一陣白的,只覺太子殿下還真是高瞻遠(yuǎn)矚,竟能料到妍兒是需要教養(yǎng)嬤嬤好好訓(xùn)導(dǎo)的。
“妍兒,怎么能這么和楚大人說話呢,快快道歉。”胡世成冷著臉責(zé)怪道。
胡鑫妍看向楚河,端端正正地行了禮,低眉順目地致歉。
楚河心知這胡鑫妍多半是對慶王殿下不滿,連帶著對自己也沒有好臉色,當(dāng)下也不再自討沒趣,告辭離去了。
夢姨娘看著滿院的聘禮,輕咳兩聲道,“主母如何說的?”
胡世成道,“慶王殿下有言,這些都是給妍兒的,其他人無權(quán)處置,故而直接抬來了這里。”
他看向胡鑫妍,問道,“你和慶王殿下之前相識?”
胡鑫妍點點頭,“三姐姐未出閣時,共赴楚夫人的流水席,與殿下有過一面之緣。”
胡知臨道,“爹,那殿下或許是早就有意?”
胡世成點頭,若真是兒女情長,而非是政事上的攻訐,倒是好事。
“夢娘,這些東西你們收下吧,隨意處置。”胡世成道,“既然殿下給了聘禮,我會讓夫人也給妍兒備一份嫁妝,這你們就不用管了。”
夢姨娘點了點頭,“知道了。”
“姨娘,這些東西我都不要,您留著,會有用處的。”胡鑫妍拒絕了夢姨娘想要將這些東西給她添作嫁妝的提議,隨后她便跟著兩位嬤嬤回了廳堂學(xué)規(guī)矩禮儀。
兩位嬤嬤卻是沒有了之前的盛氣凌人,只是細(xì)心地講解,戒尺也沒有再用過。
夜幕降臨,胡鑫妍鉆進(jìn)了夢姨娘的被窩,“姨娘,我不想嫁人,我就想一直陪在你身邊。”
夢姨娘輕拍著她的背脊,說道,“妍兒,你自那日回來之后,說話了,人也清明了,性格也大有不同了。人都說生死之間有大恐怖大機(jī)緣,會改變一個人。變了也好,以前的你,和姨娘太像了。”
胡鑫妍道,“那日從高樓上摔下時,原來的胡鑫妍就已經(jīng)死了,爬起來逃命的,是一個決定不再膽小,不再逆來順受的胡鑫妍。可這些日子來,我也明白了,這個世道,壓得人想變也不能變。”
夢姨娘拍著她的背,輕聲道,“世事不要看得太重了,也不要想太多,當(dāng)下我們都很好,這最重要。姨娘每每想到,還有你陪著,姨娘就覺得已經(jīng)很好了。”
“姨娘,我也是這么覺得,能陪在姨娘身邊,就足夠了。可現(xiàn)在……”
夢姨娘依舊拍著她,“妍兒,我們要懂知足,要會感恩,我們都活得好好的,這不是比什么都好嗎?”
“即使不能日日夜夜呆在一起,姨娘知道你安好,姨娘就知足了。”
胡鑫妍沉默了,能陪在她的身邊,她真的覺得幸福,找回了自己缺失的母愛,讓她覺得幸運(yùn)。
可是,為何總是這么短暫?
這一夜,胡鑫妍睡得十分不安穩(wěn),輾轉(zhuǎn)反側(cè),姨娘幾次醒來,給她拍背,哄她入睡。
臘月初九
胡鑫妍依舊在和兩位嬤嬤學(xué)禮儀,臨近午時,趙媽媽來喊了胡鑫妍去前院。
看著喝茶的楚河,和周遭端立的衛(wèi)隊,胡鑫妍蹙眉,上前見禮,“見過楚大人。”
“胡娘子有禮。”楚河起身虛扶一下,隨即道,“王爺恐婚期過于倉促,特備了鳳冠霞帔等一應(yīng)物事,這幾個婆子也是老道的,一起留下,明日助娘子梳妝。”
胡鑫妍冷哼一聲,低頭不語。
胡世成連忙道,“難得殿下想得如此周到,老夫在此謝過了。夫人啊,快安排幾位娘子住下。”
楚河嘴角含笑,說道,“這些人與物什安排到五小姐院里,更加便宜吧。當(dāng)然了,我就是個建議,一切還是要客隨主便。”
崔氏笑著應(yīng)承道,“沒問題的,妍兒的翠竹軒還有房間的,我這就命人去打掃出來。”
楚河看向低眉順目的胡鑫妍,問道,“胡娘子看起來好似不大歡喜啊?”
“沒有沒有,小妹只是有些拘謹(jǐn),實際上歡喜得很。”胡知臨搶言道。
楚河還是緊追著不放,“胡娘子?”
胡鑫妍抬起頭,看向楚河,隨即點了點頭。
崔氏起身離座,示意趙媽媽帶人下去。
楚河客氣道,“胡娘子,我在行伍時日久了,難免有些粗獷,昨日言語間若是冒犯了胡娘子,還望胡娘子見諒一二。”
胡鑫妍笑道,“他還派了人來監(jiān)視我,還給你打了小報告?”
楚河急忙擺手,說道,“沒有的事,我就是回去回盤自省,自覺自己沒有擺正自己的位置,冒犯了胡娘子,實在是不該。”
“胡娘子若是覺得我就嘴上說說,沒有誠意,要不打我兩鞭?”
楚河將腰間別的長鞭遞了過來,一副任打任罵的樣子。
旁邊的胡世成意外至極,胡知臨想到之前小妹在慶王軍營的傲慢無人,似乎也能理解今日楚河的謙卑有禮了。
胡世成回過神來,隨后沖著楚河揖手問道,“楚世子,這婚服我們也有準(zhǔn)備的,鮮亮的玫紅色,喜人得很。備的頭面也很考究的,絕不會虧待了妍兒,在禮制內(nèi)也絕不會落了慶王府的臉面。自然,這禮冠和婚服,代表了慶王府對我胡家的認(rèn)可,對妍兒的重視,就給妍兒添妝,可否?”
胡鑫妍方才并沒有細(xì)看托盤上的物件,如今聽聞胡世成如此說,有些不明所以。
此刻她看到托盤上的青紅顏色,方才有些動容,這是正妻才能穿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