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瑯琊知府潘大人,蘇公子可要慎言啊。”黃道佐還在一邊提醒他,一邊沖他使眼色,但蘇遠山卻充耳不聞。
姓紀的老人笑了笑。
“老潘你擺什么官威哪?莫要嚇著了人家。”
他接著對蘇遠山露出一個鼓勵的笑容,不無欣賞的說道。
“不管你說的是不是真的,但勇氣可嘉,走吧,帶我們去看看吧,不用怕這老潘頭,倘若是真,老夫保你!”
似乎怕蘇遠山不信,旁邊的大胡子中年笑呵呵的說道。
“這位是紀大人和潘知府同級!只是轄區不是瑯琊府罷了,哈哈。本人嘛,可以忽略,不過是個七品閑置而已。”
蘇遠山這才明白為何姓紀的老人在堂堂潘知府面前如此硬氣,原來人家是同僚,官銜一樣,互不隸屬。
不過他并沒展現出多少熱情,只是淡淡說道。
“走吧,既然你們講究眼見為實,蘇某就帶你們去見識一下,那位黃粱縣縣令大人做的好事!”
蘇遠山領著眾人一直來到牢籠前,有兩位知府,一位七品將軍和眾多暗衛的護駕,他一路上暢通,凡事試圖阻撓的衙役皆被拿下。
當看到眼前那一群滿身鞭痕和血污半死不活的女人,潘知府只感覺一股氣血上涌,眼前一黑差點沒氣暈過去,他臉漲成了豬肝色,氣的當場破口大罵。
“混賬東西,虧得本府這么信任他,他竟然,竟然做出如此豬狗不如的事情!”
鐵證如山已經由不得他不相信!
黃道佐瞠目結舌,他萬萬沒想到蘇遠山說的竟然是真的,大胡子也很詫異,
就連紀知府都一臉鐵青沉默不語,但明顯他也生氣了,在他看來黃粱縣縣令王有成做的已經不是一般的過分,不是一般的瀆職,而是喪盡天良了。
正所謂勤政愛民是本分,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
堂堂一縣父母官,他怎么敢!
不過相對潘知府的的暴怒,姓紀的老人卻顯得冷靜許多,他擺手止住了潘知府的沖動,望著蘇遠山頗為欣賞的拈須說道。
“關于少女失蹤案,我等派人四處探查卻苦無線索,想不到蘇公子出手,竟然直接破獲,真是后生可畏。”
只見他話鋒一轉似笑非笑的望著潘知府說道。
“潘大人我想你不至于因私廢公吧?”
潘知府面沉似水。
“那是自然。”
姓紀的老人淡淡說道。
“很好,紀某就說嘛,你老潘雖然有些不拘小節,但在大義上是不會有半點含糊的。”
“咱們去會會這位黃粱縣縣令大人吧?看看他到底有何依仗竟敢如此胡作非為!”
…………。
萬民敬仰,歡呼聲此起彼伏。
黃粱縣縣令王有成似乎沉浸在民眾虛假的熱情呼喊聲中,其中有個別喊冤的雜音早被他無視,被私下混跡在人群中的暗卒給清出場外去了。
這一幕全被蘇遠山看在眼里,特別是當看到那個尋找女兒的白發老婦人,眼巴巴的再次出現,還沒等靠近黃粱縣縣令就被帶走的時候,他的內心涌出些沖動的因子,有個沖動的聲音似乎在他心底說。
“過去殺了他們!殺了這些惡霸!你是神,還怕什么?”
但同時也有個理性的聲音在心底阻止他:
“陰司不管陽司的事,這是規矩,你如果出手就越權了,要承受不利的因果,萬萬不可做傻事啊。靜眼旁觀最符合你咱的利益。黃粱縣縣令為非作歹,時候不到,時候到了,自會遭到上天的報應,咱只需看著就好!”
這一次蘇遠山順從了自己的理智,
靜靜觀望。
但見黃粱縣縣令王有成胸帶大紅花,身穿祭祀禮服,眼看祭神吉時將至便率領黃粱縣一眾有頭臉的鄉紳族長,緩步走向祭壇,待眾鄉紳走到前排落座之后,他便一步三晃的緩步登臺,之后轉身面向眾人笑吟吟的說道。
“本官不才,得諸位鄉親父老厚愛,讓我主持這次祭神大典。
瑟瑟金秋,歲在丁丑,政通人和,百姓安居樂業,本官雖小有政績,但卻不敢怠政,一心為民,克己奉公……。”
厚顏無恥至極,虛偽至極!望著臺上腆著臉炫耀自己政績的黃粱縣縣令王有成,蘇遠山有種惡心的想吐的感覺。
但看到那位白發蒼蒼的老婦人被衙役拖走的時候,他甚至有點后悔,心說,我在干什么?我可是黃粱縣縣城隍!豈能因為陰司不管陽司事這個破規矩,就袖手旁觀?豈能因為害怕因果就止步不前?
那我來這個地方做什么?那我還做這個城隍爺做什么?難道只是一味享受這些民眾的供奉,卻不過問他們的人間疾苦嗎?那樣的神靈尸位素餐的昏官聵吏有什么區別?當神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
終于蘇遠山走了出來,直面黃粱縣縣令王有成,不等這家伙把話說完就直接打斷了,冷笑著為民出聲!
“黃粱縣令,你好一個‘一心為民,克己奉公!
蘇某只想問一句,你說這些話?良心不會痛么?”
王有成似乎認出了蘇遠山,不由得瞇起了眼睛。
“你這刁民,還真是膽大包天,上一次你辱罵朝廷命官,本官寬宏大量不與你計較,想不到你又來觸本官霉頭!
你還真是不怕死啊,來人,將這刁民給我拿……。”
他那個“下”字還沒說出來,就聽人群里有人說道。
“王大人,何不由他把話說完?
還是說……你心虛了?”
王有成一聽似乎被氣樂了,一臉不屑。
“你們這幫刁民還真敢胡說八道!本官德比青天,如水清廉,有什么可心虛的?”
那一刻蘇遠山直視他的雙眼。
“哪你私擄少女,勾結妖道,該怎么說?難道這就是青天大老爺應有的作為嗎?”
眾人聞言一片嘩然,顯得十分驚愕。
王有成聞言更是臉色大變,心中一虛,色厲內荏的沖蘇遠山吼道。
“你……血口噴人,胡說八道!
你這廝竟敢污蔑朝廷命官,來人哪,把這刁民給我抓起來。”
那些衙役如狼似虎的沖向蘇遠山正想動手,突聽一聲暴呵。
“誰敢!”
說話間就見一位留著大胡子的漢子越眾而出。
看到那大胡子,王有成的臉上再次一變,勉強一笑。
“原來是臨縣云騎尉馮近臣馮將軍,不知馮將軍來我黃粱縣有何貴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