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爹…是你嗎?
- 娘子,龍袍穿好,為夫還得捉妖
- 拜拜爛爛
- 2251字
- 2023-11-09 00:01:06
裸露在外的皮膚如湖面般涌動,時不時有細長的肉瘤鉆出又縮回,呂婦的臉也早已腫得不像人樣。
她望著斜刀而立的白玉樓,嘴角彎出扭曲詭異的笑容,肩頭一大一小兩個不存五官的血肉腦袋微微搖晃,發出女人和小孩重疊的聲音。
“真是…你到底是怎么發現的啊,奴家明明藏的那么好,剛剛那袚妖衛至死還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嘻嘻嘻…”
聞言,白玉樓微微皺眉,心中稍有不安。
奇怪…
太奇怪了……
一般來說,妖人發生妖變后,都會喪失理智,以發泄情緒為目的,從而無差別暴起傷人。
而眼前的妖人,不僅懂得偽裝情緒,妖變后還能沉得住氣,在那故意說些激怒他的話,就好像還保留了正常人的思維似……
等等!
白玉樓眸子微動,仿佛想起了什么。
但就在他分神之際,一股強烈的危機預警襲來,驚得其渾身汗毛豎起,下意識把長刀橫在身前。
卻見那呂婦妖人腳下的地面蕩漾起伏,竟變得形同沼澤,半個身子輕而易舉陷了下去,緊接著,兩只手臂撐起臃腫的上半身。
另外四肢也不閑著,纖細筆直的手臂,高高揚起又拍下,跟劃動的船槳一般不停往后扒,刨在“沼澤”上濺起層層石浪。
“?”
整個行為看著極為荒誕,白玉樓表情難以形容的錯愕,心中簡直生草。
而更他媽要命的,是這呂婦妖人居然真在地上“咯吱咯吱”地游了起來。
并且速度快的驚人,一眨眼便竄到了墻邊,速度絲毫不減朝墻壁撞去,接觸到的瞬間,臃腫的身體穿墻而過。
這手段難道是…
“小巫術?!”
來不及罵娘,白玉樓扭頭朝屋外怒吼,“寧小雁!!”
屋外也立馬有少女嬌聲回應:“得令!”
只聽得一陣轟隆巨響聲傳來,連帶著腳下地面震顫不止,白玉樓提刀推門而出,屋外地面龜裂出龐大猙獰的裂縫,土石橫飛,塵霧漫天。
一把青銅鉞深深插進土里數尺,卻被少女輕松拔出,只見寧小雁脖子上的青銅紋理緩緩褪去,回眸冷聲:“那妖人速度太快,可惜讓其跑了,不知逃去哪了……”
“不過為何妖人會使那般手段?”
白玉樓沒有理會寧小雁,反而是寒著臉,徑直朝那兩被嚇壞了的朱雀院同僚走去。
先前站出來擋在呂婦身前的年輕男子,此時癱坐在地上,一張臉都白了,下巴還殘留著淤青傷口。
另一個皮膚黝黑,看起來稍顯成熟,正顫聲訓他:“郭恒,你不要命了?”
郭恒咽了口唾沫,喘著氣抬起臉,剛好看到那位人稱玉面狐的袚妖衛大人正向他走來。
不過和傳聞有些不大相同,此時那位袚妖衛大人,臉上并未掛著玉面白狐般的笑容。
“袚妖衛大…”
嘭——
突如其來的一腳把他踹倒,胸口一陣悶痛,緊接著冰冷的刀鞘咻的一聲從脖頸擦過,立在地上。
“誰給你的狗膽,敢妨礙袚妖衛辦案?”
白玉樓提起長靴,踩在郭恒臉上,順勢半蹲下來,睜開漆黑如墨的眸子,死死盯著他,冰冷眼神仿佛要殺人一般,
“腦袋不想要了,是嗎?”
一旁,寧小雁見狀微微嘆了口氣,但也沒有要阻止的意思。
“我…”郭恒被迫匍匐在地,半邊臉被一只腳死死踩住,不知因為害怕還是羞怒,一雙眸子不安又劇烈地跳動著,憋了許久吐不出兩個字。
“你?”白玉樓嗓音近乎是從牙縫中溜出來,一字一句都令人生寒,“就算勞資今天砍的是你親娘,你也得跪在那眼睜睜看著,喜歡動惻隱之心,就早點滾出袚妖司,免得日后害了同袍。”
說罷,白玉樓提著刀緩緩站起,轉身欲離開。
但還沒走出去一步,好似覺得還不夠解氣,回頭又是一腳,把郭恒踹飛數丈之外。
“滾遠點,別在這礙眼…”
直到此時,另一位朱雀院同僚才敢上前,心想這玉面狐當真如傳聞那般狠辣,于是又掂量了一下措辭。
“大人息怒,此人叫做郭恒,年紀尚輕,一個月前才加入朱雀院,許多規矩還不懂,小人下去后一定嚴厲訓他,保證日后不再犯這種錯誤。”
白玉樓拍了拍袍子,冷眼問道:“然后呢。”
“屋里疑似還有個妖人,就藏在臥房里。”
“守好外邊。”
說罷,白玉樓又往回走,但走到一半,身后突然傳來斷斷續續的聲音。
“白大人,恕小人愚昧無知,差點拖累了大人您…但小人選擇加入袚妖司,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幫上大人…”
是那郭恒在宅子外掙扎著爬起,顫抖著嗓子艱難開口。
“家父生前曾在關侍郎家做工,三個月前卻突然沒了音訊,不知死活…小人幾次想去關侍郎家尋父親,門都沒進就讓人亂棍打出,家母也因此傷心欲絕,不久病倒在床…”
白玉樓腳步稍作停頓,跟過來的寧小雁一個沒剎住,小燈籠撞了肩頭。
“若非大人你那日抄了關侍郎全家,宰了藏在府中的妖人,小人這輩子都不會知道家父是被妖人所害,殺父之仇更是此生難報…”
只見郭恒強撐著腹部絞痛,雙膝跪地,向著白玉樓的背影磕了三個響頭。
“白大人大恩大德,小人永生難忘…日后大人若有吩咐,小人就算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聞言,寧小雁眨了眨眼,故意朝白狐貍的方向輕咳兩聲。
白玉樓未曾回首,僅僅是留下一句“我不需要”,而后提著刀,推門直入。
門一開,就有沉重的血腥味和焦臭溢出,光是聞著味,就能想象到里邊場面有多慘烈。
寧小雁擱門外緩了一口氣,才毅然走了進去。
但當她看到程子碩躺在血泊中的死狀后,仍忍不住捂住嘴,一雙眼眶瞬間變得微紅。
“生死有命…”
白玉樓淡淡說著,抬腳跨過兩具尸體,往臥房方向走去。
提起刀停在門前,一掌拍開房門。
原本昏暗無光的房間,照入幾縷微光,潮濕的空氣中,漫天灰塵漂浮。
望向屋內,發現有一位穿著單薄素裙,看著頗有幾分姿色的年輕女子,正抱著淤青的膝蓋,在角落里瑟瑟發抖。
她聞聲抬起發絲凌亂的臉龐,像是久未見光,眼睛被突如其來的光亮刺的睜不開,只是隱隱看到一道模糊身影走了進來。
呂楚然用手擋著視線,發白的嘴唇哆嗦著,怯生生詢問:“爹…是你嗎?”
白玉樓抬了抬下巴,微微瞇眼,望著視野里,女子比普通百姓高上不少,又比那呂婦妖人低上許多的危險氣息,嘴角忽然揚起意味不明的笑容。
他緩步走向那女子,順帶不忘關上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