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苦難

第一節(jié)女人救了東京城

完顏宗翰、完顏宗望圍著東京內(nèi)城不打，就是為了奪取利益最大化。

雖然完顏宗翰、完顏宗望在東京外城攻破之時，下達了不許劫掠的命令，但違抗命令的事情還是時有發(fā)生。

所劫掠的無非就是錢和女人（《靖康稗史箋證》：“自城初破，金人雖數(shù)令不得鹵掠，然擅下城執(zhí)弓箭、鎗刀于貴家富室劫金帛、馱馬、子女，每數(shù)十人作隊者甚眾”）。

1126年，靖康元年，11月27日，金兵開始洗劫巨石室富家，劉皇后家、藍從家、孟家均被洗劫一空，完顏宗望沿街抓了70多名婦女出城（《靖康稗史箋證》：“二十七日，金兵掠巨室，火明達劉皇后家、藍從家、孟家，沿燒數(shù)千間。斡離不掠婦女七十余人出城，左言妻亦被掠，翌日以金贖還”）。

11月28日，城中出現(xiàn)金軍要洗城的謠言，民眾皆惶恐，有錢人把自己弄得衣衫襤褸，婦女把灰和墨汁涂在臉上，試圖躲避災難。金軍中的黑水兵尤其殘暴，甚至將太學、律學等官衙也洗劫一空（《靖康稗史箋證》：“二十八日，雪止，日色甚明……又訛言下晚洗城，于是大街居民逃隱窮巷，惶惑不知所以為。豪右披氈球，婦女以灰墨涂面，百計求生……然虜間下城焚劫，州北皆黑水兵，尤暴，明達、節(jié)明宅皆火，太學、律學一空”）。

1127年，靖康二年，1月25日，金人索內(nèi)夫人、優(yōu)倡及童貫、蔡京、梁師成、王用家聲樂，這其中大部分人已經(jīng)出宮或者從良了，金人還是逼著開封府要求追回。開封府散遣公吏捕捉，巷陌店肆搜索甚峻，滿市號慟，其聲不絕（《靖康稗史箋證》：“二十五日大雪，氣候風寒，彷佛類城陷時。金人索內(nèi)夫人、優(yōu)倡及童貫、蔡京、梁師成、王用家聲樂，雖已出宮、已從良者亦要之。開封府散遣公吏捕捉，巷陌店肆搜索甚峻，滿市號慟，其聲不絕。又索教坊伶人、百工、伎藝，諸色待詔等，開封府奉命而已”）。

1月28日，虜索蔡京、王黼、童貫家姬四十七人出城。

在金軍破城的那一刻，東京的老百姓就生活在極度恐懼之中，面臨著金兵的屠殺和洗劫，面臨著開封府這些賣國賊的敲詐和壓迫。

婦女們的日子更加不好過。

在金人的迫使下，開封府一開始搜尋的是倡優(yōu)，后來是權貴家的女使，再后來是普通人家的女娃，到最后官宦家的女眷也不能幸免，被選出城的，號慟震天，極盡凄涼（《三朝北盟會編》：“自二十五日搜索內(nèi)夫人、倡優(yōu)等選擇。又征求及戚里家女使等，不可計數(shù)，車轍運送者已盡，肩輿以充，貨轎之家，盡取無遺。被選出城者，號慟而去，親戚有泣別於門者。又押內(nèi)官二十八人、百伎工藝等千馀人赴軍中，哀號之聲震動天地，民情極皇皇，迫於凍餒”）。

在這樣艱難的世道中，大部分人只能咬牙默默忍受，期待著苦難快點過去。

但東京城所有人的命運并不掌握在自己手中，戰(zhàn)敗者沒有選擇權。

金銀的數(shù)量還是遠遠達不到目標。

金軍提出了“以肉代償”替代方案。

以下是《靖康稗史箋證》中的記載：

價目表：

帝姬、王妃一人準金一千錠。

宗姬一人準金五百錠。

族姬一人準金二百錠。

宗婦一人準銀五百錠。

族婦一人準銀二百錠。

良家女一人準銀一百錠。

結(jié)果如下：

選納妃嬪八十三人，王妃二十四人，帝姬、公主二十二人，人準金一千錠，得金一十三萬四千錠，內(nèi)帝妃五人倍益。

嬪御九十八人，王妾二十八人，宗姬五十二人，御女七十八人，近支宗姬一百九十五人，人準金五百錠，得金二十二萬五千五百錠。

族姬一千二百四十一人，人準金二百錠，得金二十四萬八千二百錠。

宮女四百七十九人，采女六百單四人，宗婦二千單九十一人，人準銀五百錠，得銀一百五十八萬七千錠。

族婦二千單七人，歌女一千三百十四人，人準銀二百錠，得銀六十六萬四千二百錠。

貴戚、官民女三千三百十九人，人準銀一百錠，得銀三十三萬一千九百錠。

以上合計11236名女子，換得金607700錠，銀2583100錠(《靖康稗史箋證》：“都準金六十萬單七千七百錠，銀二百五十八萬三千一百錠”)。

從靖康二年的1月25日開始，開封府就陸續(xù)向青城、劉家寺輸送婦女，青城是完顏宗翰的大寨所在，劉家寺是完顏宗望的大寨所在。

這些婦女，上至嬪御，下及樂戶，數(shù)逾五千，皆盛裝而出(《靖康稗史箋證》：“自正月二十五日，開封府津送人、物絡繹入寨，婦女上自嬪御，下及樂戶，數(shù)逾五千，皆選擇盛裝而出”)。

完顏宗翰和完顏宗望對女人的品味也各不相同，完顏宗翰看重的是處女，完顏宗望看中的是帝姬。

完顏宗翰要求開封府輸送3000處女到青城，完顏宗翰自取數(shù)十人，其余賞賜給手下將領，謀克以上各賜數(shù)人，謀克以下間賜一二人（《靖康稗史箋證》：“選收處女三千，余汰入城，國相自取數(shù)十人，諸將自謀克以上各賜數(shù)人，謀克以下間賜一二人”）。

謀克相當于百夫長，類似于現(xiàn)在軍隊中的連級軍官（《金史》：“其部長曰孛堇，行兵則稱曰猛安、謀克，從其多寡以為號，猛安者千夫長也，謀克者百夫長也”）。

看著妻女被送往敵營，老百姓扶老攜幼前往送別，哭泣之聲遍及里巷，數(shù)日不絕（《三朝北盟會編》：“自城中發(fā)赴軍前者，皆先破碎其家計然後扶老攜幼竭室以行親戚。故舊涕泣敘別離相送而去，哭泣之聲遍於里巷，如此者日日不絕”）。

到了晚上，完顏宗翰設宴宴請諸將，命令押送過來的宮嬪等換上歌女服飾陪酒，有三個女子拒絕，完顏宗翰當場砍殺。在金營，不聽話不順從的女子下場就是死（《靖康稗史箋證》：“是夜，國相宴諸將，令宮嬪等易露臺歌女表里衣裝，雜坐侑酒，鄭、徐、呂三婦抗命，斬以徇。入幕后，一女以箭鏃貫喉死”）。

在劉家寺，送過去的女子日子也不好過。

完顏宗望同樣是殺人不眨眼。

張氏、陸氏、曹氏稍微違抗完顏宗望的意思，就被押到大帳外面，用鐵竿刺中喉嚨，讓其流血而亡，絲毫沒有憐香惜玉之感（《靖康稗史箋證》：“烈女張氏、陸氏、曹氏抗二太子意，刺以鐵竿，肆帳前，流血三日”）。

當然，完顏宗望更看重女子的階層和品味，他對王妃、帝姬垂涎三尺。

福金帝姬是他最想占有的。

勾起他欲望的，主要還是蔡京家的婢女李氏。這個李氏是個聰明人，到金營后，將完顏宗望服侍得非常開心，順利得到了完顏宗望的信任。

李氏經(jīng)常在完顏宗望耳邊吹枕邊風，吹噓福金帝姬如何如何漂亮，時間久了，完顏宗望對福金帝姬充滿了想象（《靖康稗史箋證》：“二皇子獲蔡京家婢李氏，本宋宮女媵，福金帝姬嫁蔡，刺問益詳，因議和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