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真的,與何幼鳳接觸其實會覺得她是個正常人。只是因為她身體上的殘缺,她能存活下來依靠的非人的意志力而猜疑她不是人實在有失偏頗。付寅這樣想著,囑咐道:“從今以后不許再妄議她了,孰是孰非自有時間來驗。”他輕嘆道,抬頭,天際正有幾只雀飛過,好不孤寂。
婚禮很快舉辦了,不過是走個形式,沒多時眾人散去,付寅的宅院唯留二人。
“我只要你告訴我一件事。二叔的死和你有關嗎?”付寅問道。
何幼鳳依舊端坐在床沿上,她的蓋頭早已掀開到一旁。她閉著雙眼,看不出一絲神情。
“你受何家指使來到付家究竟是為了什么?”他繼續追問。
她依舊安靜。
“罷了,你若是會告訴我才是奇了怪。”付寅喃喃自語道。
“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她突然說道。
“什么意思?殺死二叔嗎?”
她又閉口不言了。
付寅有些捉急了,答案就在眼前,卻無法得知。
“你告訴我答案,你想干什么我都可以答應你?!备兑f道,他沏了一杯熱茶,端到她跟前。
她微微一笑道:“干什么都可以嗎?”
“當然,只要我能做到?!?
“付寅,你是個值得托付的人。你不該與我成親,奚姑娘會傷心的。”
付寅聽到奚晞的名字打了個寒噤。
“你怎么知道她?”
“何家是做足了準備才會動手,這點你難道不清楚?”
“你們要做什么?”
“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你到底想要什么?”付寅有點想發瘋。
“我想要不再做籠中的鳥?!彼従徴f道,接著她解開了外衫,半露出肩膀。
白嫩的肌膚上赫然烙印著一個符文,猩紅奪目。
“這是……”付寅吃驚的問。
“這是我唯一的價值。”她語氣略顯凝滯?!拔ㄒ坏膬r值?!彼f道。
那一夜,六姨太的幼女并非遭遇山貓,而是照看的奶媽在食用了番瓜后給何幼鳳喂奶,誰知幼鳳對番瓜過敏,奶媽害怕硬是拖著沒說。一直到半夜,奶媽心里不安一試探竟沒了氣息,害怕的自盡了。而何幼鳳雖尚存一息但已是回天無力,六姨太跪在何家老太爺門前痛哭著請求救她一命。六姨太是狐族祭司,肩負狐族命運,為了保全族人她被迫留在何家。何老太爺開始就是見色起意,興趣過了也就忘了她的情誼,但他沒忘狐族的價值。他違背了當時的契約,繼續殺戮狐族,取他們的膽煉粉。狐膽粉不僅是無解毒藥更是昏迷的利器。少量吸入可致昏迷,大量吸入會導致肺部潰爛而亡,讓人在不知不覺中死亡,殺人于無形。當然,這些事情柳相如是完全不知道的,她被囚禁在何家太久了。
六姨太的求情并沒換來何老太爺對何幼鳳的憐憫。當時他正鉆研傀儡一術,需借尸還魂。他便假意答應了柳相如的請求,請了最好的大夫給她醫治。數日過去了,六姨太再見到何幼鳳時她已經失去了雙眼,肩上被烙鐵烙印上了傀文。六姨太傷心欲絕,從此郁郁寡歡。何幼鳳雖說被傀術操控,但也并不是完全沒有意識。在柳相如的悉心照料下也有人的情感,只是聽到蠱鈴聲就會失去心神,符文同樣可以操控她。
“你知道自己被控制?為什么不逃脫?”付寅問道。
“我走了,母親也活不了?!彼f道,微微顫動的嘴角滿是苦澀。
“我聽說……”
“我知道,母親已經死了。”何幼鳳冷冷的說道。
“我也沒有牽掛了,我只想要自由,我自會還母親一個公道?!?
“好,我答應你,但你先告訴我你的任務是什么?”
“二十七?!彼従徴f道。
“什么?!我二十七星圖?”付寅激動的打翻了茶盞。
“你們——怎么,怎么敢的?那可是我付家命脈!”
“圖已經被取走了。”
付寅攥緊了拳頭,“這么說,二叔和三叔公都是你殺的?!彼o緊盯著何幼鳳。
“對不起?!彼穆曇艉芗毿 ?
“我不能給你自由,你是付家的仇人,血債血償。”
“我可以幫助你扳倒何家,將功贖罪?!?
付寅聽后沉思了一會兒。
“這事不能由我一人定奪,但是倘若拿到臺面上去,你怕是走不出付家大門。我答應你,我會瞞著這些事,但是你得配合我對抗何家?!?
“當然,在此之前,我也想請你幫我一個小忙?!彼鲆话研〉?。
“剜掉這個符文。”她平靜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