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三人在客戶處碰面,兩人之間流淌著甜蜜的氛圍,張若楠摘下帽子看了看兩人,莞爾一笑對著林霖說:“挺有本事,不錯”。
林霖看了看許逸山,面上雖鎮定,內心早已雀躍開來。
有人帶他們到會議室,會議室人員人員陸陸續續進來,有之前碰過面的葉瓊,張若楠與許逸山兩人面色不改,林霖坐在兩人下手,葉瓊進來和張若楠打招呼,林霖和對方握手,到了許逸山,他并未起身,右手擱在椅子上輕輕敲著。
葉瓊笑了一下,面色不改。林霖用左手輕輕推了推他,許逸山伸出手道:“寰宇科技,許逸山”。葉瓊道了一聲你好。
辦公室里面的人接頭交耳,倒是張若楠和葉瓊鎮定自若。
林霖用眼神詢問:“怎么回事”?
對方是此次項目的老大,拍板一句話的事情,許逸山早就在商業場行走了許多年,沒必要有這樣的舉動。
許逸山用眼神示意她:“沒事,別擔心”。
此次項目的核心模塊,也就是許逸山寰宇科技科負責主要部分,對方技術部門的人按例詢問了幾句,就對葉瓊道:“我們這邊沒問題了,葉總”。
葉瓊點點頭,接下來是和張若楠聊到開業儀式的慶典部分,這一部分開基有專門的部門負責,張若楠道:“我們會等項目開業之后,再回內地,這段時間有什么問題,隨時可以聯系我們?!?
項目算是到了尾聲,這也就是一句客氣話,葉瓊道:“我們后面還有一個慶功宴,邀請你們一起過來”。
張若楠看了看許逸山和林霖不假思索的道:“我們乙方也不知道有沒有這樣的榮幸”。
葉瓊收拾起了電腦:“大家都是合作共贏,不分什么你我”。一行人起身,對接人Wendy和張若楠走在后面,兩人似乎在聊著什么。許逸山和林霖摁了電梯等她。
Wendy:“我是說呢,怎么那么眼熟,你也是的,也不提前和我打個招呼,搞得我很尬誒”,張若楠趕緊挽著她的手道歉:“我是真不知道怎么說,你別介意?!?
Wendy裝作生氣的樣子:“我之后在葉總手下討生活,估計也干不了多久了。”
張若楠撲哧一笑:“你可是骨干業務,把你開掉,集團可活不了多久?!?
Wendy隨即嚴肅的說道:“還好這一次不是別人,你不知道那一次許總知道這個情況后,和葉總在辦公室吵了好大一架,項目本來差點停了,我預算都遞上去了許久沒動靜,后來我去找葉總問情況才知道這其中的隱情。”
張若楠滿臉歉意:“這個項目之前我就本不打算讓他來的,但是也是那么巧,本來是以我們公司的名義送審的,他的角色只是合作商?!?
Wendy停下腳步轉頭說道:“這倒也是事實,但你不知道,可把許總給氣慘了,最后還是董事長親自來,這事情也就這么過了,過了沒多久,他和葉總婚禮的消息就放了出來”。
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進展的太快。
張若楠又擔心的問道:“那你現在……”,Wendy看著賣友求榮的張若楠翻了一個白眼:“我能有什么事情,我可是骨干”。
兩人相視一笑。林霖喊道:“Nancy總,電梯來了”。張若楠和Wendy才分開。
開業典禮順利進行,三人一起去項目上露了一個面,林霖覺得太冷,忙完現場后就招呼他們兩人回酒店。晚上是慶功宴,可不想拖著病體去。
許逸山擰了擰她的臉。張若楠選擇無視。
她當天下午就寫好了辭職信,發給了丁總和老裴,又問張若楠:“Nancy總,我要不要抄送一份給你啊”?張若楠修著眉毛:“我可是公司副總之一,你好歹要尊重一下我吧”。林霖又給張若楠郵箱發了一份。
她本來想等到回內地在處理這些事情的,但是那天晚上的那一場告白,讓她下定決心需要趁早離職才好。許逸山并不清楚這里面的彎彎繞繞:“你在這家公司不是干的好好的嗎?干嘛要離職”?
林霖委屈巴巴:“那許總,你開個后門,我能去你公司工作嗎”?
許逸山倒是認真思考了一下:“可是我公司沒有適合你的崗位,全是一群敲代碼的大男人”,林霖被她認真的樣子逗的一笑。
張若楠煽風點火:“全是男人嗎?我記得行政部門的是個姑娘吧”。
林霖還好奇怎么張若楠知道的這么仔細,許逸山不假思索:“讓你干前臺太委屈你了”。林霖抱著他胳膊搖了搖:“我開玩笑的,干了這么多年,我先休息一段時間”。
她比許逸山小了幾歲,加上確認了關系言談之間更加親密俏皮那天晚上回酒店她好奇問道:“你怎么知道我叫霖之啊”
許逸山:“Nancy說你靈芝和霖之分不清楚,然后給自己改了名字?”
林霖不以為然道:“前后鼻音不分的嘛。”
晚上是開基的慶功宴,三人在酒店收拾了好一陣,林霖頭一次出席這樣的宴會,有點怯場,張若楠看了看她拾掇的精致不已,穿著得體,白色的羽毛連衣裙鑲嵌著亮片,黑色大衣配著腳上那雙高跟鞋襯托的整個人亭亭玉立。
張若楠打趣道:“果然談戀愛了就是不一樣”。
許逸山雖然沒和張若楠講,但是這樣的氛圍怎么會看不出來。
張若楠早是情場上的高手不屑道:“你可別怯場,要拿出十萬分精神,萬一你男人被別人拐跑了”,
這話本就是嚇唬林霖的,林霖觀許逸山,不同于之前在上海的他渾身厚重的職業氣息,也不同于兩人約會那晚休閑舒適的風格,今晚的他倒是多了幾分翩翩公子的模樣。
林霖瞪了他一眼。
張若楠和許逸山都被她俏皮的模樣弄的捧腹大笑。
許逸山開車,三人到的時候不早不晚,晚宴已經開始,有人帶她們過來落座,餐桌上是項目里相熟的幾個成員,這樣安排很適合,避免了他們人生地不熟的尷尬。
有人和張若楠捧杯,張若楠一一招呼。
燈光一暗,主持人開始講祝酒詞,粵語她聽不懂,除了幾位成名的歌手她略微熟悉,她轉過身和許逸山說話。
主持人有用標準的普通話介紹道:“有請集團總經理許存山先生”,林霖轉頭驚訝了一句:“誒,逸山,和你的名字只差一個字誒”。
隱約又記得這個名字似乎在哪里聽過,又說不上來。
她聲音清脆,洋洋盈耳,逸山兩個字被她說的又多帶了幾分曖昧。
許逸山給她拿了一杯熱羹,笑了一笑沒說話,推到了面前。
林霖吃著起來,沒一會那邊致辭結束,全場響聲雷動,林霖很捧場地鼓掌。
張若楠不一會回到座位,招呼許逸山過去,林霖還以為是要去給甲方敬酒,對許逸山說道:“你去吧。”
她在宴席上很少喝酒,萬不得已的時候才會喝一兩口,然后裝醉,這方法百試百靈。這是她在職場上多年給自己設下的原則底線之一。
張若楠和她熟悉后,就知道她這個“規矩”,所以一般場合也不叫他。今天倒是奇怪,張若楠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林霖你也一起吧”。
今晚的主角,自不然的是許總和葉瓊,兩人身邊圍了一大圈人,幾人敬完酒說了一些祝福的話就把位置留給了他們。
到了要敬酒人的面前,她才明白了那個眼神的意思。
她之前若還是驚訝兩人的名字差一個字只是巧合意外,當許存山和許逸山站在一起的時候,那眉眼和通身的氣質,她已然明了。
如果說許逸山是衣冠楚楚溫潤如玉,那么許存山則是老成持重,周身是常年混跡商場從容不迫的模樣,兩人面貌有七八分相似,特別是眉眼間的清新俊逸。
怪不得,怪不得自己第一次見許存山,雖然是大屏幕上恍惚一見,總覺得似曾相識。
怪不得許逸山對葉瓊不符合常態的態度。
就算在會上那樣不給她面子,葉瓊都能照單全收。
她挽著許逸山胳膊,端著紅酒,一時間不知道如何開口。她早年也是一線底層混跡上去的,酒場的中阿諛奉承早就駕輕就熟,今天這樣的場合倒不是平時可以惺惺作態的場合了。
有服務生換過許存山空了的酒杯,許存山望著許逸山說道:“有幾位叔伯那里,你去敬酒幾杯”。
話音不容反駁,許逸山清俊的面容難得浮現一絲不羈:“有許總你在,我一個外人,哪里好去”。
許存山對他的話毫不在意,對著林霖和許逸山兩人上下打探了一番:“看你現在混的也不怎么樣”。
這話說的林霖尷尬不已,但她隱約能從兩人話語交鋒中察覺到一絲不和,當即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許逸山像是感受到了她的局促不安,輕輕拍了拍她的手:“你先去Nancy那邊”。
三人不和的氣氛旁邊早有人看了出來,目光時不時的看過來。林霖定了定心對許逸山說道:“我先去那邊等你”。許逸山點了點頭。
室內空調開的十足,他抬手輕輕扯了扯領帶:“怎么,今天是來教訓我的?我可是來參加你慶功宴的,你還能動手?”。
許存山神色不變,眼神微瞇:“看來國外幾年你這個性子還是沒有磨練好”。
許逸山對他這個大哥,小時候如果說是孺慕,那么成年后則更多是連帶著的厭惡,他臉色好不到哪里去:“不去國外,你家里怎么放心”?
許存山像是被說到痛處,兩人之間沉默了半晌,有人過來叫兩人,說是董事長有請,許逸山不情不愿的跟在許存山后面轉到一席間,那是整場當中的主位席,遠遠看著兩人落坐。
林霖一時半會還消化不了這個信息,她轉身看著張若楠面上掛著一絲緊張的神色。
有人又來和張若楠寒暄,林霖一個人在角落里,許逸山在主位席上和人搭話,旁邊的張若楠正在和眾人觥籌交錯,她站在原地,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油然而起。
她攏了攏自己的披肩。突然之間不是很喜歡這個場合。
沒一會許逸山過來,看到站在角落里的林霖。他過去摟了摟他的肩:“我們回去吧”。
林霖心里道也好,又去看張若楠,許逸山估摸著她一時半會走不開,遂說道:“先給小姨留個信息說我們回去,她有的應酬呢”。
林霖猶豫了一下說好。
晚上狂風呼呼作響,出了宴會廳就感覺寒意襲來,許逸山摟緊了她,她貼著他的身體汲取了一點體溫。兩人走往車庫。
一路上誰也沒說話。
路過了兩人第一次吃飯的地方,她對許逸山說道:“晚上都沒怎么吃飽,好餓”。
許逸山看她一臉委屈的模樣,心疼的揉了揉她的腦袋,下車去給她買吃食,沒一會就回來。塞了一堆給她。林霖驚訝:“我怎么吃的完這么多”。
許逸山系好安全帶:“我們一起,我晚上也沒吃飽”。
林霖破涕為笑:“這樣的宴會真沒什么勁啊,我看那排場花了不少錢,結果去的人都吃不飽飯”。
許逸山給她支招:“那下一次你遇到這種情情況,先早早的去吃上一頓,然后再應酬”,一看就是極為有經驗,林霖眉開眼笑:“再多喝一點果汁”,沉默的氣氛被調動起來。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很快回到了酒店,就在林霖和張若楠的套房中,兩人坐在餐桌上,吃的極為滿足,林霖好一會才找到話題切入點:“那個許存山是你兄長嗎”?她小心翼翼的問道。
許逸山:“同父異母的哥哥”。
林霖內心有點驚訝,原來還有這樣一場故事,那么他對許存山和葉瓊的態度就能說的清楚了,林霖思索道:“我還說呢,怎么你對葉總愛答不理的,合著我白擔心一場”。
許逸山回道:“我小時候在香港長大,后來中學去了上海,又去國外讀書了幾年,基本不怎么來往”,省去小細節不提,時間線倒是幫林霖捋的清清楚楚。
林霖又想起今晚張若楠緊張她的神色,弱弱開口道:“那若楠總……”
許逸山給她撕好一個雞腿:“我小姨,看著我長大的,回上海后都是她在照顧我”。
原來如此,怪不得張若楠調侃兩人起來,毫不嘴軟。
許逸山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還有什么想問的,你盡管問”。主要是這些關系他也不知道對她從何說起。
林霖左手托著腮:“我現在可是榜上富豪了,以后吃穿不愁,搞不齊以后我也是滬上名媛了”。
許逸山被她逗的眉開眼笑:“富豪算不上,但能保證你吃穿不愁”。
林霖嬉皮笑臉:“這可是你說的,得要簽字畫押”。
許逸山吧唧一口親在她臉上:“這樣算不算”,林霖被撩的全身酥軟,害羞似的打了他一下。
如果要問她和許逸山這樣的感情是從何而起的,她一時間無法說出準確的時間。
可能是在張園那個微風細雨的午后,也可能是在傍晚的玫瑰園飯店。
她記得清楚和他相處的每一個細節。
工作中的他是清冷邏輯清晰的,就連自己錯了一個數據都會被他毫不留情的打斷。
那個生病的夜晚,冒著寒風前來的男人;香江上專屬的煙火,那一句“你要永遠記得我”。怎么可能不心動呢,有這樣一個完美優秀的男人為自己付出,說不心動是假的。
晚宴上那些微小的瑕疵,就暫且忘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