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很快回了他消息:“怎么著,業務都搞到上海來了”?又進來一條消息:“沒聽說你回上海了呀”?
許逸山回道:“明天請你吃飯?空嗎?”
對方很爽快:“成,沒有問題,許公子請吃飯,再忙也得賞臉”。
約在了對方辦公室附近的一家餐廳,他先到點好餐,不過多久李成安就到了。
一把摟著他的肩膀:“好兄弟,回國也不告訴我一聲,怎么著也是我給你接風洗塵啊”。許逸山常年臭臉的表情此時見到好友有一絲松懈:“這不來了嗎”?
李成安一臉嫌棄的說道:“你那是公事才找我的”。
許逸山遞了一杯茶給他,語氣悠悠:“怎么,不能找你”。
李成安一拳頭打在他手臂上:“埋汰人”。許逸山笑了一笑。
很快服務員進來上菜,李成安脫掉外套,也不客氣,兩人就吃了起來。李成安問道:“我記得你之前說是在國外發展的嘛,怎么想著回國了?”
許逸山夾了一筷子菜放進嘴里吃完說道:“這不想你了。”李成安才不會上他的道,壞笑說:“難不成是要成家了”?
許逸山筷子頓了一頓:“你聽誰說的”?
李成安看了看他的表情,斟酌道:“最近娛樂頭條都爆炸了,你看了嗎”?
許逸山撇了他一眼:“我關心那做什么”?
李成安做律師多年,早就練就了一幅話中話:“有媒體報道說是世紀婚禮,新郎姓許,新娘是黃氏獨生女,你既然說不是你好事將近,那可能是旁人吧”。
剛剛埋頭吃飯的許逸山才知道他說的什么意思,淡淡地笑了一聲:“我是沒想到他們動作這么快呢”。李成安看他神色淡然。
想必是不放到心上了:“你這位大哥,這手牌打的可是好啊,葉瓊可是獨生女,這相當于給自己加了十道護身符,你這個弟弟想必是干不過他咯”。
兩人多年好友,許逸山家境情況也沒刻意避諱過他,但知道的也不怎么詳細,還是在一次給許氏集團在內地做業務的時候,看到了集團董事局人員的名稱一欄赫然寫著“許存山。”
他和許逸山高中起就在三新北路打籃球同穿一條褲衩子。
有句話說得好,男人過命的交情四種情況:“一起扛過槍,一起嫖過娼,一起分過臟,一起同過窗”,他和許逸山是后兩者,他家里對于他不算是寄予厚望,后來就在國內讀了大學,許逸山那個聰明的腦瓜子就把自己帶到了國外。
后回來他問許逸山:“今天在一客戶那里看到了一位老總,和你名字差一個字,怎么除了我這個大兄弟,你還認識其他人不成”。
這本來是一句玩笑話,兩人中間隔著好幾個小時的時差,許逸山過了很久才回道:“不錯,同父異母的哥哥”。
這可把原本損人的李成安給嚇的不行。
許氏集團,那是香港經濟的半個頂梁柱,旗下的商業地產購物中心覆蓋全國,李成安負責的那個業務僅僅是子公司當中的一小塊的一小塊,那財富估計計算機都按不下來。
他吞了吞口水,又看到“同父異母”四個字,看了半晌,才確定自己沒看花眼,他也只能尷尬的回了一句:“原來如此”。
那天的他是有點尷尬。像是窺探到了別人藏的很好的秘密,他兩人在三新北路一起讀書的時候,家境感覺都相差無幾,但是沒想到,還有這樣煊赫的家世。
許逸山和他多年好友,原本就沒有刻意瞞著他,后來每次放假回上海,兩人一起廝混,他也就更加不避諱,連著一些隱藏在表象的忌諱他也慢慢知曉。
回道今天兩人吃飯的時刻。
李成安抬手給他倒了一杯茶:“怎么,沒邀請你”?
許逸山用紙巾擦了擦嘴,嘲笑道:“我回上海,估計都嚇的不行吧?還邀請我去?他別不是瘋了”?
李成安也放下筷子說道:“反正這鋪天蓋地的消息,陣仗蠻大的,我們辦公室好多女同事都在津津樂道呢”。
許逸山皺了皺眉頭:“這有什么好稀奇的”。
兩人吃完許逸山喊來服務結賬,餐廳有一塊部分專門留著客人做休息區,李成安又給兩人買了咖啡,兩人坐下,許逸山一臉壞笑的道:“給你發的合同,你看了嗎?”
李成安抿了一口咖啡說道:“看了啊,開基的項目,不是和別人一起的合作的嘛”,許逸山又道:“你這還當律師呢,這蛛絲馬跡都看不出來”。
李成安被他損了一下,轉念一想,驚訝的說道:“我去,你……你…..”驚掉了下巴,許逸山似笑非笑的說道:“我這可是正規商業化,有合同的,你驚訝什么,又不是洗*錢”。
李成安一拍大腿:“好小子,這個項目的負責人不就是你哥哥他老婆嗎”
許逸山道:“是啊,我還去開過會呢”。
李成安接著又好奇的說道:“他們也準你接手項目啊,我記得之前不是把你搞到國外去,都不讓你做這些的嗎”?
許逸山在松軟的沙發上靠了靠說道:“現在他們想停下,也不行了,葉瓊之前從她母親黃氏集團跳過去,就是為了做出一點成績給許氏看,證明這場聯姻許存山不虧,現在一是沒有理由能停掉項目,二是停掉之后怕是有爛攤子收拾呢,黃氏現在也是泥菩薩過河。”。
李成安哭笑不得:“所以你就和那個墨石聯合操作了一把啊”?
許逸山點了一只煙:“他們并沒有什么損失,我只是添個堵惡意。”
李成安又問道:“我記得你還有個小姨也在上海,你回來和他打過招呼嗎”?許逸山不緊不慢說道:“我小姨現在就在墨石負責這個項目”。李成安瞪大了雙眼:“好家伙”。隨即又疑問的說道:“我記得你小姨之前不是在什么投行工作嗎?現在怎么去了這個小公司”。
許逸山避重就輕道:“許是做煩了,換個地方換個心情吧”。
李成安說道:“也對,投行的壓力老大的,不過以你小姨的能力,都是她挑公司的,想去哪兒,估計都有公司巴不得呢”。
兩人敘舊完后各回公司,他開車一不小心從高架拐到了地面,堵的要命,許逸山想起了李成安問到的張若楠,他心里長嘆了一口氣,何必呢。
他搖下車窗,冷風嗖嗖的往里灌,許逸山拿過火機點了一只煙。
他知道是為什么的,小姨這么多年拖著,無非就是心有余悸,觀許逸山,再觀他許逸山的母親。
母親。
好久沒有想到過她了,他抽煙的手抖了一下,睜開眼,窗外不知道何時飄起了雨,他滅掉煙,內疚感又浮上心頭,但死去的人,已無法對話,他每每會想起,出了自責,還有遺憾,還有在心底一絲的怨恨。
對母親的遺憾,以及對那人的怨恨。
車子慢慢朝前挪動。
車子似長龍一眼望不到盡頭,聽到廣播是前面路口出現了車禍,他自下一個路口轉出去,繞了一道路才回到公司,他不是容易沉浸在悲傷當中的人,往事無蹤,萬不可刻舟求劍。
開基的項目本來也就沒有刻意去隱瞞誰,到了下午的時候,有電話進來,他心想這是幫給他的好大兒來算賬了?
他關上門,接通電話,沒有出聲,電話那頭的人不怒自威的聲音傳到二耳旁:“終于肯接你老子的電話了”?
許逸山沒講話。
接著電話那頭的人繼續說道:“聽下面的人說,你嫂子那邊的項目你也有在參與”?
許逸山不慌不忙道:“這說的哪里話?別人不都不認我嗎?那自然葉瓊也不算我的嫂子了”。許父聲音辨不出喜怒:“什么時候回來一趟,吃頓飯”。
自他長大后老頭子往常哪里有這樣的閑情逸致?
他裝作受寵若驚的樣子:“到哪里吃飯?我怕被轟出來,您老可別為難我了”。許父忍耐的好性子被他激發:“什么轟你出去?你胡說什么”?
許逸山沉了沉聲音:“又不是沒有過,要是發生了,我一點也不會意外,怎么你會覺得很意外嗎”?
電話那頭沉默,許逸山接著講道:“這個項目又不算幾個錢,您們著急什么?我還能奪了他的集團不成?”
今日被他壓抑的情緒似乎有點翻涌上來:“我哪里有那么大的能耐,光是回趟國,我不都是耗盡許多精力了嗎?你轉告許大公子,讓他不必費心了”。
沒給那人說話的機會,他直接掛掉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