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御前比武(二)
書名: 大明:從工業(yè)系統(tǒng)開始作者名: 藏真本章字數(shù): 2163字更新時間: 2025-01-16 15:37:09
隔著人群,朱厚熜和阿利亞對視了一眼,朱厚熜淺淺笑了笑,阿利亞溫婉地點點頭。恍惚間,朱厚熜差點把阿利亞當(dāng)成了大明某個名門望族家的女子,從小受過三從四德、三貞九烈的儒家教育,全然不是之前那個沖鋒陷陣,殺伐決斷的瓦剌公主。
朱厚熜著一身袞冕服,玄衣纁(xūn)裳,衣裳上繡了十二章紋飾,肩挑日月星辰,身覆龍虎火羽,背靠一盞當(dāng)空皓月,亮晶晶,明晃晃,光影交錯,把他的臉部輪廓勾勒得清晰硬朗,他在人群中昂首而立,舉手投足皆是鶴立雞群,好似真龍下凡、天子在世,仍誰也學(xué)不出他三分模樣。
等眾人不在言語,朱厚熜才緩緩開口:“好了。”
讓阿利亞親手處置她自己的親衛(wèi),的確有些為難阿利亞。
“這是你出的第一道題嗎?”朱厚熜問。
瓦剌親衛(wèi)自作主張阻攔接親一事,是阿利亞根本沒有想到的,眼看朱厚熜給了臺階,阿利亞便順坡下驢:“是的,皇上。我既是女流之輩,又是外來客人,第一道題理當(dāng)由我來出才是,難道皇上還想跟我爭?”
陳洪眼珠轉(zhuǎn)悠一圈,意識到自己剛剛說得重了一些,便朝著阿利亞諂媚一笑,打個哈哈,頭壓得更低了。瓦剌親衛(wèi)雖然聽得一頭霧水,但是首領(lǐng)說話的時候,他們習(xí)慣性的保持沉默,專注地聽著。
阿利亞繼續(xù)說道:“素聞漢人有鬧洞房的習(xí)俗,我今嫁入大明,自當(dāng)入鄉(xiāng)隨俗。這一題嘛……”她拉長了尾音,“便是韃靼絆跤。”
聽了“絆跤”二字,瓦剌親衛(wèi)的起了興致,互相交頭接耳。
“我們瓦剌人看韃靼哪兒哪兒都討厭,唯獨這韃靼絆跤是鐘愛的。”阿利亞行到親衛(wèi)面前,“三局兩勝,雙肩著地算輸,勝者便是我瓦剌第一巴圖魯(英雄,或勇士,同滿語)。”
“好!!!”
未等朱厚熜開口同意,瓦剌親衛(wèi)紛紛歡呼雀躍起來。
沈煉面上波瀾不驚,上前拱手道:“皇上,錦衣衛(wèi)今早才抓了幾個瓦剌的親衛(wèi)進詔獄,晚間這班人又來內(nèi)宮鬧事,此番若準他們在紫禁城內(nèi)操戈弄桿,恐要生出大的事端來。”
“就是!”沈雨婷快步擠過人群,站到朱厚熜的另一側(cè),稟道:“皇上,今日一天都沒看見皇后娘娘,我懷疑也跟這些人有關(guān),還望皇上明鑒!”
朱厚熜默然不語。
眾人紛紛安靜下來。阿利亞迎著三人的目光大步向前走,瓦剌親衛(wèi)自覺分開左右,給阿利亞讓出一條路來,一身的雍容華貴讓她的威嚴又勝了幾分。阿利亞覷了一眼身邊的親衛(wèi),說道:“皇上,今日之事,實屬臣妾管教無方,罪在臣妾一人,與他們無關(guān),臣妾甘愿領(lǐng)罰。我瓦剌親衛(wèi),都是鐵骨錚錚的漢子,好勇斗狠,不講大禮,但言而有信,心中頗有情義,還望皇上能再給他們一個機會。”
瓦剌親衛(wèi)聽了隱約覺得兩頰有些發(fā)燙。
“至于皇后一事,實屬欲加之罪,臣妾有口難辨,臣妾也望皇上明鑒!”阿利亞欠身施禮。
“皇上……”沈雨婷還想再爭。
朱厚熜微微抬手,他的心里始終默念著阿利亞那句:“勝者便是我瓦剌第一巴圖魯……”這是阿利亞給他創(chuàng)造的機會,是降伏瓦剌軍民最好的機會,同樣,他也擔(dān)心方皇后的安危,午間派出去的錦衣衛(wèi)此刻還沒有回報。
思忖片刻,朱厚熜對著阿利亞說道:“準了。”
沈雨婷幾乎同時間哼了一聲,狠狠地跺腳。
沈煉湊上前來:“皇上。”
不由沈煉細說,朱厚熜點頭應(yīng)允,沈煉即刻會意,向著黃錦招呼了一聲,二人轉(zhuǎn)身離去。
“去太和殿吧,別誤了時辰,內(nèi)閣大臣,各部堂官都在那里等著呢。”朱厚熜笑了笑,兀自牽了阿利亞的手,往太極殿的方向走去。
十來個帶刀的錦衣衛(wèi)分列兩邊,把赤手空拳的瓦剌親衛(wèi)夾在中間,沈雨婷提刀壓著陣腳,道了聲冷冰冰的“請”字,催著他們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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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一刻鐘的功夫,整個京城戒嚴了。天庭龍衛(wèi)和錦衣衛(wèi)把紫禁城里三層外三層圍得水泄不通,各路軍官枕戈待旦,巡邏的頻次和人數(shù)較之前翻了兩倍,每行一百步便能看見一盞亮瑩瑩的燈籠領(lǐng)著十來號軍士往前走。
太和殿前,沿著京城的中軸子午線,數(shù)百號人分成了兩撥。中軸的左側(cè),嚴嵩領(lǐng)著內(nèi)閣大臣、各部堂官,肅然而立,各自沐浴更衣,戴了發(fā)簪,撲了粉面,梳了須髯,理了衣冠,冠冕上的寶石相輔相成,熠熠生輝,大紅官袍上的飛禽走獸兩眼睜圓,炯炯有神。
中軸的右側(cè)。瓦剌的親衛(wèi)們雖然沒有涂脂抹粉,但也梳洗打扮一番,粗獷中帶著幾分儒雅,穿著虎皮豹皮、毛皮大氅,盤羊角的頭飾,疊滾邊的裝飾,彩條鑲邊,色彩艷麗,捏褶翹肩,筆挺標(biāo)志。
一個頭戴紅纓尖頂錐形帽的瓦剌男子一步搶到瓦剌親衛(wèi)前面,腳踩中軸線對著嚴嵩等人笑道:“這紫禁城里,表面上氣派,可仔細一看,木頭雕的鳥兒,銅鑄的牛兒,石頭刻的蛇兒,沒有一樣是真的啊!如此說來,想必那殿里坐的真命天子,還有你們這群飛禽走獸,也是徒有其表,不過是人皮包著屎而已!哈哈哈哈……”
瓦剌親衛(wèi)們聽罷,哄堂大笑。
說話的人叫做阿剌知院,瓦剌人都喚他為“阿剌丞相”。
徐階悄然望著嚴嵩的后腦勺,嚴嵩倏地側(cè)過臉來,淺淺笑了笑,禮部尚書徐階會意,便信步走到前面去,腳尖抵著中軸線,大笑三聲。
“你笑什么?”
阿剌知院見有人接招,大手一揮,止了眾人的笑聲,昂著下巴等徐階開口。
徐階手掌交叉搭在腹前:“爾等學(xué)識幼稚之民,尚不知恥,還沾沾自喜。把甪端認作牛兒,把鳳凰認作鳥兒,把蟠龍認作蛇兒,還把你這沐猴而冠之徒認作丞相,這難道不可笑嗎?”
“你……”阿剌知院瞪圓眼睛。
徐階繼續(xù)說道:“子曰: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我大明皇上貴為九五至尊,與賢君圣人并舉,故而也視爾等為君子,以禮相待,犯而不校。奈何,爾等在草原上整日與牛糞狗屎為伍,故而把真命天子、文武百官也認作牛糞狗屎。這就是所謂,佛性見佛,屎性見屎。”
阿剌知院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