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7日

天氣晴朗，陽光和煦。

圣瑪諾醫院的護士看天氣好，便拉開淺藍色的窗簾，打開窗戶通風。

病床上，早上醒來的柯米，看著潔白的天花板發呆，沒有想到自己生日是在病房過的，這時候他應該在餐桌上享受來自多米河的鱸魚。

都是該死的克夫德！

“哦，親愛的兄弟，生日快樂。”

或許是柯米的怨念讓克夫德感到了不安，剛剛結束賭場工作的克夫德帶著禮物來到柯米面前看望。

“我并不是很快樂！”

克夫德把紅酒放在深棕色的柜子上，笑道：“我的兄弟，那你真該嘗嘗這瓶紅酒，它可是摩客那家伙的珍藏！”

柯米很不想搭理這個無賴家伙，皺眉道：“克夫德先生，我們的合作結束了，回頭把錢送到約定的地方”

“可我要的東西被你拿走了?！?

深紅色的大衣敞開懷露出克夫德大肚子，褐色的襯衣緊緊貼在他的肚皮上。

克夫德小眼睛看著柯米，語氣很埋怨，“柯米，你不清楚我為了你吞的那顆灰靈精眼淚付出了多少?！?

“克夫德先生，我并不是蠢貨，你在摩客身上拿到了多少我不管，我的酬勞你得付給我！”柯米見克夫德有些想抵賴的意思，語氣嚴肅。

“唉唉唉，我親愛的兄弟，我從沒有說過虧欠你酬勞，你如果愿意，我甚至愿意奉獻我的屁股。”

克夫德見柯米眼神變得危險，連忙解釋道。

“呵呵，你的屁股還是留給你其他好兄弟吧?！?

氣氛融洽許多，柯米臉色緩和，坐起來，背靠床頭，拿出水壺，示意克夫德喝杯水。

“柯米，你難道就不想知道灰精靈眼淚是什么嗎？”

“你可以說說。”

克夫德肥大的屁股壓在床邊座椅上，喝了口水，低頭小心道：“知道眾神嗎？”

柯米沒有回應，克夫德繼續說道：

“神明之中，以契約與理想之神、深淵與寂滅之神，力量與勇敢之神，夢幻與思想之神四位神明最為強大，從而在萬物之中建立信仰，并且留下了成神途徑?！?

“成神途徑？這太魔幻了，克夫德。”柯米笑著打斷了克夫德的話。

“神賜物你已經用過了，也很魔幻不是嗎？”

柯米皺眉沉默片刻，說道：“抱歉，請你繼續?！?

克夫德喝干杯中清水，把杯子放回桌子上。

“深淵與寂滅之神的成神之路，第一階梯便是灰祭祀，而灰精靈眼淚是成為灰祭祀的侍品之一?！?

灰祭祀、第一階梯，這些陌生的詞語讓柯米緊皺眉頭，他以前可從沒有聽說過什么成神途徑。

神賜物也是在這次任務前才得知，而且整個過程他心里一直沒相信過?？涩F實讓他的世界觀很震動。

克夫德看著柯米迷茫的神色，寬慰道：

“所謂侍品，就是侍奉神明的物品，具體是…唔…我也說不清楚，只知道很珍稀，當時面對摩客絕望的表情，我向我死去的老媽發誓，我掉眼淚了，真的柯米，我太善良了。”

柯米忽略掉克夫德最后幾句話，侍品讓他想到那顆罪惡珍珠，讓他感到惡心。

“灰祭祀的儀式僅僅需要侍品？”

“當然不，儀式最重環境，其次是侍品。至于灰祭祀的儀式所要求的環境，我不太清楚，可能和怨恨有關，具體情況，你得去精神病院問問那該死的摩客！”

“摩客瘋了？”

“或許吧，不過他肯定出不來，那個精神病院有點古怪，這么多年就沒有出來的病人?！?

“你送進去的？”

克夫德騰得站起來，胖手揉這臉，皺眉道：“柯米，你可不能這么說，是他自己要求的，我作為他最親近的朋友，難道要拒絕他嗎？這可不是朋友該做的事?！?

柯米擺擺手，他不在意摩客去哪里，甚至希望他沒有見過今天的太陽。

克夫德顯然很生氣柯米懷疑他對摩客的友情，又喝了杯水。

“我覺得你已經成為灰祭祀了。可以說說什么感覺嗎？”

柯米搖了搖頭，他現在很迷茫，耳邊的聲音好像越來越大了，身體總有不舒服的腫脹感，心情晦澀難明。

還有就是，他好像能看到一些奇怪的東西。

比如…剛才從門口路過的一個男人，他頭上騎著一個老太太，老太太雙腿夾著男人的腦袋，慘白的雙手摸著男人的臉頰，這男人…好像都沒感覺。

詭異…太詭異了！

柯米喝了口水，看向克夫德。

“克夫德，你對灰祭祀了解多少？”

“抱歉，我也只聽說這個名字，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個。或許你該問問霍爾蒙街上的克里斯，這個老家伙懂得很多?！?

克夫德無可奈何地向柯米說道，他并沒有進入成神途徑，如果不是聽到摩客要搞灰祭司儀式，他也不會請柯米出手刺殺。

“砰”

房間門被推開，醫生走進來向克夫德點了點頭，然后對柯米笑道：“柯米先生，下午您可以出院了?！?

柯米聽到可以出院了，嘴角掛起笑容。

“太好了，很感謝您，醫生?！?

醫生摸了下耳邊棕色眼鏡框，微笑點頭，然后走了出去。

克夫德也沒有再待下去，向柯米告辭，“很高興你依舊健康，我很期待我們下次合作，再見，柯米。”

“再見，克夫德”

送走克夫德后，柯米來到洗漱間，盯著鏡子中的自己，有些恍惚，原本指長的黑發變成了灰白色，且劉海半遮眼目，趁著蒼白色的皮膚，像個隱藏在地下室幾年的“老鼠”。

“嘿，好像更帥了?！?

柯米笑了笑，如果耳邊沒有詭異的呢喃囈語聲就更好了。

他已經做了連續三天噩夢，夢里奇怪且恐怖的場景讓他感覺精神很不正常。

“這是灰祭祀還是瘋子？”

“成神？成神經病吧！”

柯米深吸幾口氣，揉了揉臉，壓下煩躁的心情，出去后，要盡快找到解決耳邊詭異聲音的方法，還要弄清楚自己到底什么情況。

十月的圣瑪諾市已經步入深秋，街道邊樹木屹立，片片紅色落葉隨風搖擺。

盧本街，柯米穿著棕色皮外套，戴著扁平無沿軟呢帽走在路上，幾輛自行車從他面前飛快駛過。

“嘿，柯米”

自行車帶起的涼風吹在柯米臉上，讓他精神一震，隨即看清了是誰。

騎自行車的是個青年，嘴里叼著卷煙，深褐色的圍巾裹著脖子，上身穿著灰色外套。踏板上從琪兒羅鑫家訂制的新皮靴可以看出青年家境優渥。

“好久不見，齊爾”

“幾天沒見你，你變化好大，這是發生了什么事情？”

“是有些不愉快的事情，不過都過去了，齊爾，你這是準備去哪里？”柯米笑了笑，轉開話題問道。

“哦，差點忘了，該死！我得先走了柯米，琦琦小姐還在等我，回見！”齊爾看了眼手表，給了柯米一個抱歉的表情，便匆匆騎車向街道駛去。

微涼的秋風中，柯米用手接住一枚掉落的枯黃樹葉，目送齊爾的身影漸行漸遠。

盧本街的盡頭是一條通幽的小路，路面由石頭鋪就還算平整，小路兩側是陳舊的樓房，墻角總會有幾顆野草探出頭。

石頭小路兩旁數十棟樓房是他從小長大的老社區，老社區經歷過數十年的風雨，很多墻壁上銹跡斑駁，映射歲月的痕跡。

柯米輕車熟路走進小路，穿過數十米，有一樓梯，樓梯旁有幾座鍛煉的腳踏器，也很陳舊了。

他輕快的踏上樓梯，走進二樓，二樓有四戶人家，都是好多年的鄰居，平時關系不錯，都是勉勉強強的生活。

二樓入口旁邊的一戶兩居室便是他和母親相依為命的家。

老媽沒在家，估計去買鱸魚了，柯米便來到廚房，準備先給自己弄點吃的。

“叮咚！”

柯米嚼著面包，向門口走去，開門后發現門口站著一位穿著黑色大衣的中年男人。

“先生您有什么事嗎？”

“您是柯米先生嗎？”

“是的。”

“我是德爾斯少爺的隨從，請您參加晚上八點的同學宴會?！?

中年男人語氣很謙遜，說完便遞給柯米一張帶有藍色花紋的請帖，請帖上面寫著霍爾蒙街76號。

柯米接過請帖，點了點頭，笑道：“請你轉告德爾斯，我晚上會參加宴會，十分感謝他的邀請。”

“如您所愿柯米先生，”中年男人微笑著點了點頭，便和柯米辭別，向樓下走去。

柯米關上門，看著兩指間的藍色請帖，中學同學的畢業聚會，德爾斯這家伙整的挺正式。

柯米隨手將請帖放到門旁的柜臺上，然后窩在沙發上準備看看今天的報紙。

“唔~今年東城區警司警員錄取考試過幾天要開始了?！?

柯米嘴里嚼著面包讀著報紙，這條信息他關注許久了，東城區警司作為東城區最大的政府機構，也是東城區最大的勢力，是他就業的第一選擇。

殺手這個職業風險太高了，況且他認為自己是個好人，好人誰當殺手??！

“吱~”房門被打開。

體型頗為臃腫的中年婦女走進了房間，忽然看到柯米躺在沙發上，神色驚喜，放下手里的鱸魚，快步走到柯米身旁

“柯米，你回來了！”

“感謝神明，讓我親愛的兒子平安的回到我的身旁?！?

柯米從她懷抱里掙脫開，無奈道：“約麗老媽，我只是出差幾天，很安全的，你不用擔心我。”

約麗笑容滿面，親切地看著柯米，摸著他白色的頭發，問道：“柯米，你不應該告訴我這是什么情況嗎?！?

“老媽，你不覺得這很酷嗎？”

“很酷！和盧本街的流氓一樣酷！回頭將頭發染回來，太丑了柯米?！?

“嘿，老媽，你不懂年輕人！”

約麗脫下淺灰色的外套放在沙發上，沒有在意柯米的狡辯，馬上冬天了，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忙，至少要多存一些糧食，還要腌制一些蔬菜。

“柯米，現在蔬菜賣的很貴，你最好找一些朋友，幫我們多買一些，這比你染的白頭發更酷一點?！?

“明天，明天我讓朋友把蔬菜送到家里。”

柯米吃完剩下的面包，穿上外套便出門了，他今天需要先去拜訪克里斯先生，盡快弄清楚自己身上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