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婆婆不愧是經常干農活的人，在床上躺了半個多月就能下床了。

脾氣比之前好了不少，對我說話也和和氣氣的了。

上午剛能下床，下午就偷偷摸摸的出去了。

我在后邊偷偷跟著，發現她先去了小賣部，然后又去了招兒的墳地。

她還有什么資格來這里。

婆婆把一些小零食擺在招兒的墳前，開始自言自語：

“招兒，也不能怪我對不住你，誰讓你不是個男孩，現在誰家不想要個男孩，”

“要怪只能管你命不好，但是，你能給我換來個大孫子，我心里是感激你的呀。”

“你也早點投胎，別嚯嚯你爸、你弟弟了，他們都是你的親人呀。”

愚昧的人，懺悔都只想著自己。

招兒還在的時候，婆婆讓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

她不明白為什么奶奶不喜歡她，總是想要做好奶奶交給她的事，來討奶奶開心。

得到的確實辱罵。

可是根本不是她的錯啊。

第二天早上還沒起床就被婆婆的叫聲嚇醒。

昨天婆婆給招兒貢的小零食掛在大門上，袋子上都是血。

婆婆被嚇得跪在地上磕頭。

我往后一退磕到在石頭上。

吃飯的時候，婆婆拿著碗的手都在抖。

我小聲問婆婆是不是招兒回來了。

婆婆瞪大雙眼，說不出話來。

還不知道是不是招兒，趙大娘先來了。

進門就指著我婆婆罵。

“凈干點偷雞摸狗的事，實在是不要一點臉，虧我還給你家送東西吃。”

“我家的雞是不是叫你偷走了。”

婆婆驚恐的搖頭否認。

趙大娘冷哼一聲。

“你家大門外邊還留著雞毛呢，院子里都是雞血腥味，還說不是你，走，跟我到村長那評評理。”

村長自然是幫著趙大娘，讓婆婆賠趙大娘兩只雞。

婆婆還沒有從驚嚇中緩過來，木訥的點了點頭。

家里早就沒有吃飯的錢了，我前幾天去幫找大娘干活，吃飯的米都是她給我的。

這樣一來，吃飯都沒得吃了。

14.

兩天后婆婆開始出去干活了，之前的打擊還不夠，又變回了尖酸刻薄的樣子。

我端著肥料在地里灑，她倚著鋤頭和別人聊天。

“李大娘，兒媳婦都懷孕了還干活呀。”

婆婆笑的眼睛都沒了。

“哎呀，孕婦多活動活動對孩子好嘞。”

“還是李大娘有福氣，兒媳婦這么能干，還能生大孫子，誰家能有你這樣的好福氣。”

婆婆笑著擺了擺手，臉上卻神氣得很，一點也沒聽出其他人對她的鄙夷。

“還是老神仙看得準啊，當時老神仙就說我家招兒能換個孫子，這我能錯過？這也算是招兒為我家出份力了，誰讓她是個爛丫頭，活著不頂事，還浪費兩口糧食。”

其他人笑著不說話，只是扭頭看了看我，帶著憐憫與同情。

我端著肥料的手忍不住顫抖。

原來將招兒淹死在池塘，只是因為老神仙的一句話。

女兒換男。

就因為這封建迷信的一句話。

我的招兒送了命。

他們有什么資格做招兒的親人。

招兒被自己的親奶奶、親爸爸扔進池塘的時候該有多難受。

他們不配。

婆婆見我端著肥料不動，過來詢問，看見了我紅著的眼睛。

“咋了這是？兒媳婦你誤會，我說的是招兒換成男孩，她還是招兒，就是變成男孩再從你肚子里出來。”

你也知道現在人家都要男孩，咱也得要男孩呀，那人家都這樣嘞。”

我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溫順的點了點頭。

婆婆見我相信，又笑著忽悠：

“好好養著胎吧，回來招兒又來找你了。”

被拐賣前我也是個大學生，怎么會相信她的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