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云收盡,徒留一片琉璃天景,有人曾和我說,如果你趕不上凌晨五點的日出,不如去看看傍晚六點的夕陽。于是我來了,一個人坐在石板街椅上,獨攬這日色欲盡花含煙的光景,不知哪蹦出來的想法,很想剪取這一半煙水帶回那個心心念念的地方。一樣有柏油路,一樣有黃楓樹,但不是一樣的地方,于是酒醉的黃昏鋪滿文字,替我回憶曾經走過的……
都是芝麻大點的事,可是滿地的芝麻,也足以讓我撿到崩潰,原來曾經的日子這么值得懷念,零零碎碎,不知何幾。人生初見,仰頭見云??澙@,登高見山河壯闊,以及晝夜更替,日月懸空,鳥獸蟲魚,還有四季輪轉。那些以前見過的,與以后會見到的哪怕類似卻是截然不同的風景和人事,或許不會在某日再次見到的那一刻于心底掀起驚天駭浪,但是初見的那份感覺,依舊縈繞心扉,經久不散。
而后我想起身離開了,一陣風起,不經意間我腳下一個踉蹌,再抬頭落葉飛舞著,秋天或許真的走完了,冉冉秋光都留不住滿街紅葉暮,我又怎么留得住。這明明已是冬季,但我心中卻認定只有當掙扎在枝上的最后一片黃楓起舞,這才算是秋的絕筆。
日子真的好快,忙忙碌碌中渾然不知這一個學期走了多少路看了多少場日升日落,卻都遠不及腦海中最不肯忘卻的回憶,到底是因人而念景還是因景而念人我已然分不清了,只會依稀記得,那年,正值花樣年華,做了很多錯事,卻不曾后悔。果然最令人遺憾的詩還是這句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也或許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能夠與之比肩?
2023年12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