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回學校以后,我去找了躺輔導員。
剛開學的時候,輔導員對我很好,后來我為了在醫院照顧父親那段時間,經常請假。
回來后更是不認真上課,學科都掛了幾科。
她應該是對我失望了吧,和我說話的語氣都不像從前了。
也可能是我敏感,生病以后我就變得特別敏感。
“老師。”我敲敲門。
“進。”
“是林笑笑啊,有什么事嗎?”
“老師,我不是很舒服。”
“那你去醫務室啊,來這里干嘛?”
“是心理上的,最近的情緒一直不太好,經常莫名掉眼淚,感覺自己很焦慮,而且,和同學相處不來。”
我伸出手,想握住老師的手尋求幫助。
不知道是不是老師也聽到了班里的謠言,不動聲色地撤出了手,點了下自己的鼻子。
老師也覺得我身上有牛糞味嗎?
可是我爸已經死了一年多了啊。
“可能最近有考試,你壓力太大了吧!”
可是期末考試剛考完,最近都沒有考試。
“平時不要想太多了,林笑笑,你們這一輩啊,就是吃的太好了,總是胡思亂想。”
可是老師我連一葷一素的盒飯都吃不起啊,倒是吃了不少苦。
“你還有事嗎?我還要備課。”
老師下了逐客令。
顯然她并沒有把我放在心上。
這很正常,我小姨都不要我,更何況她呢!
所以我很平靜地按下了錄音暫停鍵。
14.
我像往常一樣回到宿舍,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
身邊人來人往。
我知道室友們可能又約著出去吃飯,逛街了。
每天我在宿舍里都是透明人,大家見怪不怪。
我閉著眼睛,在腦海里,一遍又一遍地想起父親母親。
從我記事起開始想。
爸爸是個獸醫,可在我這,他無所不能。
三歲那年,他在院子里給我架了一座秋千,我坐在上面,晃啊晃啊,晃著我的童年。
媽媽擅長女工,我的衣服都是她做的,媽媽看見什么就縫什么,所以我的小裙子總是花花綠綠的,村里其他小朋友都很羨慕。
八歲那年,我上一年級。
第一次考了一百分,驕傲地拿回家給爸爸媽媽看。
爸爸高興地把我舉起來轉圈圈,媽媽也去集市上多稱了二兩肉做給我吃。
那天的飯桌上,我和媽媽說,自己一定天天拿一百分,讓他們高興。
可是爸爸媽媽只是笑著和我說,“笑笑,只要你每天開開心心的就行了,成績盡力就好,別累著嗷~”
十歲那年,我跟著爸爸出診。
爸爸一針,就讓難產差點咽氣的牛活了過來。
對面一家都靠著這頭牛吃飯,一直喊我爸大恩人,要留下他吃飯。
飯我和我爸吃了,但是看著那家人穿著的破破爛爛的衣裳,診金我爸沒收。
那個時候我們家里也很窮,我坐在爸爸的肩膀上問他,“爸爸,為什么你給牛看病不收錢?”
“爸爸有門手藝,還有辦法賺錢,但是你看,剛才那戶人家,大部分都是上了年紀的爺爺,他們更需要那筆錢。”
我摟著爸爸的脖子,抱的更緊了。
爸爸是個大英雄。
臟兮兮穿梭在牲畜棚里的大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