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7日晚上11時50分,在疾馳的警車上,曾毅、沈軍、羅建勇等人正在研究抓捕姜其亮和姜其虎的行動方案。
特警隊長羅建勇說:“根據發過來的現場地形圖來看,犯罪嫌疑人居住的地方地形比較復雜。如果犯罪嫌疑人跑到室外抓捕的難度要增加數倍。
這個村地處城郊,房屋蓋得很密集,車輛也無法直接進入。如果犯罪嫌疑人跑到居民區里就很難直接抓捕。
最好的辦法就是關門打狗把犯罪嫌疑人堵在家里,這樣就可以直接抓獲。如果采取硬攻的辦法,面對這兩個亡命之徒我們要做好充分的準備,必須做到迅速擒獲目標。這樣才能保證既不傷及無辜,又能夠保證自身安全。要真正做到這一點,有很大的難度,必須仔細地謀劃好行動中的每一個環節,這樣才能確保萬無一失。”
沈軍說:“兩名犯罪嫌疑人都在家里,我同意羅隊長的意見。如果只有一名犯罪嫌疑人在家里,這樣大張旗鼓的行動就必然會導致另一名犯罪嫌疑人隱藏起來。那樣要在短期內想把他抓到是根本不可能的。
如果只有一個犯罪嫌疑人在家,我建議采取密捕的辦法,盡量減少驚動周圍的居民。這樣出其不意地抓到一個,立即組織突審。我們將根據其交代再去抓另一名犯罪嫌疑人,這個方案比較穩妥。
盡管在人口密集的地方,想做到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抓人有一定的困難,只要我們精心準備好還是能夠解決問題的。”
偵查員張成雪說:“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領導人你們是不是太有一些瞻前顧后的了。只要人在家,大家沖進去把他們抓起來不就行了嗎?我想只要有人在我們手里,讓他們交代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我想在逃的犯罪嫌疑人不可能比我們反應得快。”
楊可說:“事情都像你想得那么簡單就好了。我們還是要把問題考慮得復雜一些好,不然遇到突發情況就會手足無措。可不是鬧著玩的,我們面對的是兩個窮兇極惡的殺人犯,如果我們在行動中有絲毫的疏忽,就可能帶來不必要的損失。”
曾毅說:“怎么抓捕這個問題還要具體細化一下,現在我們來研究一下出現具體情況應該怎么辦?一是兩名犯罪嫌疑人都在家;二是只有一名犯罪嫌疑人在家;三是犯罪嫌疑人突然失蹤了都不在家。”
羅建勇說:“兩名犯罪嫌疑人都在家,硬攻是最好的辦法,憑我們的實力解決問題我是有信心的。”
沈軍說:“我明白局長的意思,就是如果是一名犯罪嫌疑人在家我們應該怎么辦?”
曾毅說:“我講幾點意見:一是針對不同的情況要有不同的應對措施。單一的方法是行不通的,對現場可能出現的情況要想得多一些,思想上要有充分的準備,這樣才能做到萬無一失。
二是在行動中,我們要爭取用最小的損失或者無任何損失來謀取最大的利益。
三是對現場可能出現的具體情況的對策。
因為我們現在是到外地抓捕犯罪嫌疑人,不可能進入現場做深入的調查。現在搜集到的只是外圍的反映信息,究竟犯罪嫌疑人在不在家,這個情況還不是很清楚。
只是初步判斷可能有一名犯罪嫌疑人在家,其中有沒有變化還很難說。因此我們在思考的時候,就要把各種可能出現的情況都考慮進去,這樣才能做到臨陣不亂。
1是如果兩名犯罪嫌疑人都在家,直接抓捕應該是首選。在抓捕過程中可能遇到的細節問題,你們要再仔細研究一下。
2是如果是一名犯罪嫌疑人在家,要盡可能地在不驚動周圍居民的情況下進行密捕來解決問題。如果做不到這一點,是不是還可以放一放,我們可以警告犯罪嫌疑人,讓犯罪嫌疑人感覺到我們可能隨時對他們動手。在我們離開以后,犯罪嫌疑人就可能立即潛逃或者向同伙通風報信,出現這種情況對我們是最有利的。這樣我們潛伏在村外進行跟蹤,適時進行密捕。我認為這應該是最穩妥的方案。
3是犯罪嫌疑人都不在家,立即停止行動。除安排少數人對目標居住地進行監控以外,大隊人馬都撤到派出所。天亮以后配合當地公安機關,排查犯罪嫌疑人可能潛逃的地址,再進行追捕。”
凌晨3時10分,曾毅等人趕到大成派出所,與先期在這里工作的馬全發等人會合。在派出所所長汪默田的帶領下,繼續向民主村趕去。
在距離民主村3公里的地方,警車停到路邊的草叢中。車上人全部下車徒步向民主村走去。
走到村口,沈軍正要進村,卻被羅建勇攔住。
羅建勇說:“沈隊長,你們先等一下,我先進去熟悉一下地形情況,把人安排到位你再進去。”
沈軍會心地笑了一下,點點頭沒有說話。
羅建勇對身后的人說:“馬全發你知道犯罪嫌疑人的住處,你在前面帶路。特警隊的同志保持距離散開跟在后面隱蔽前進。”
過了大概有十分鐘,羅建勇回來了,對沈軍揮揮手說:“可以進去了,有我為你護航你就放心地干吧。祝你成功!”
羅建勇從沈軍身邊經過的時候相互擊了一掌。
沈軍帶領偵查員馬全發,派出所民警余海明,治保主任姜武建等人向村里走去。一行人走到姜其亮家的門前,姜武建走上前去用力地敲打著大門。
姜武建大聲地喊道:“姜其亮快開門,我是姜武建,帶派出所同志來查戶口了。”
過了有五分鐘的時間,院子里才傳出來拖拖沓沓的腳步聲。院門被打開一條縫隙,姜其亮的老婆陸敏慧從中伸出頭來。
陸敏慧緊張地問:“姜主任,這么晚了你帶這么多人到我們家干什么?”
姜武建說:“不要緊張,我是帶派出所同志查戶口的,你家今天晚上有外人來嗎?”
陸敏慧連忙回答:“今天晚上我家沒有外人來呀!”
姜武建問:“你男人姜其亮在家嗎?”
陸敏慧回答:“姜其亮不在家,一大早他就出門去買建筑材料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姜武建聽到陸敏慧的回答,就知道她明顯在說謊。心里暗罵道:“中午我從你家門前經過的時候,還看見姜其亮蹲在大門口抽煙,怎么可能早上就出門了呢?”
姜武建故意裝著什么都不知道地繼續說:“你就這樣把我們堵在大門口說話呀!我們還要進去檢查呢?”
陸敏慧這才讓開,站到一邊說:“那你們就進來看看,保證我家除了我以外不會再有其他人。”
沈軍走到院子里,對每一個房間都進行了仔細地檢查。當沈軍走進臥室的時候,一眼就看見在床前擺放著一雙男人的拖鞋。
跟在身后的陸敏慧突然走到床前說:“女人在家睡覺床上亂七八糟的。”
陸敏慧趁人不注意,把拖鞋踢到床底下。這個小動作沒有逃過沈軍的眼睛,他裝作什么都沒有看見就走出了臥室。
來到后院,沈軍指著墻角一個用草簾遮蓋著的地方問:“那里是做什么的?”
陸敏慧回答:“那里是我們家的地窖子,里面存放一些過冬的蔬菜,其他什么都沒有。不相信你們可以下去看看。”
沈軍慢慢地朝地窖走了過去,陸敏慧緊張得差一點叫出聲來。
沈軍在地窖前停了下來,彎下腰向地窖里看去,正準備跳下去。
陸敏慧憋不住了,上去將沈軍緊緊地拽住說:“警察先生,你不能下去,里面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不要弄臟了你們的衣服。”
沈軍站在那里猶豫了一會,才轉身對其他人說:“既然沒有什么情況我們就走吧。”
陸敏慧深深地喘了一口氣,還沒有來得及放松下來,沈軍突然對陸敏慧說:“你男人回來告訴他,今天晚上有一伙小流氓在街上打架,打傷了好幾個人。其中有姜其亮的朋友,如果躲到你們家要立即向派出所報告。如果知情不報被我們查到是要進行處罰的。”
陸敏慧一邊不停地點頭答應,一邊趕緊把沈軍等人送走。
來到村外,楊可嘟囔著嘴巴很不理解地對沈軍說:“沈隊長,姜其亮就躲在地窖里,為什么我們不進去把他抓起來。”
沈軍說:“就是姜其亮藏在地窖里,我們又能怎么樣?面對一個窮兇極惡的殺人犯,我們就這樣闖進去會出現什么樣的后果你考慮過嗎?
這還不是主要的,關鍵的是姜其虎還沒有出現,他藏在什么地方?如果他就隱藏在附近,我們來一個引蛇出洞不是更好嗎?
直接把姜其亮抓起來并不困難,如果驚動了姜其虎就麻煩了。姜其虎是盜竊慣犯,要想再抓到他,你知道需要投入多大的追逃成本嗎?
姜其亮是一個亡命徒,如果我們把他逼急了,他是要拼命的。
姜其亮在暗處,我們在明處,如果他趁我們剛跳下去的時候他就給你一刀怎么辦?
我不希望出現這種不必要的損傷。現在我們不動手還放出話來要找姜其亮算賬,這樣就逼著他必須做出反應。姜其亮會跑出去躲藏。如果姜其虎就在附近,他一定會去通風報信。這樣我們不是正好順手牽羊,一舉把兩名犯罪嫌疑人都抓獲嗎?”
楊可被沈軍說得啞口無言,跟在沈軍身后不再說話。
沈軍拿出對講機說:“各小組請注意,現在發現一號目標藏在家里。他可能很快就要外出,大家分散開注意隱蔽好。如果一號目標活動,放一個口子讓他走,繼續跟蹤。”
各小組先后回答:“收到,立即執行。”
夜更深了,又過去有二十幾分鐘,姜其亮家的大門慢慢地打開,姜其亮從門縫里伸出腦袋向四周看了一會,感覺周圍沒有什么動靜,才嗖的一下從大門躥了出去,向村東邊廢棄的小煤窯跑去。
周圍伏擊的偵查員迅速讓開一條通道,姜其亮在毫無阻攔的情況下就沖了出去。
這時耳麥里響起羅建勇的喊話聲:“全體同志請注意,一號目標已經出動,正在向村東廢棄小煤窯行進。外圍組人員向小煤窯方向靠攏,注意隱蔽,不要太接近目標。完畢。”
外圍組立即回答:“我們現在正在向小煤窯迂回,已經看見一號目標朝我方移動。”
姜其亮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了十幾分鐘,才來到廢棄的小煤窯。姜其亮在周圍轉了一圈,東張西望地看了一會,沒有發現什么異常情況。這才走到一個窯洞前,用手捂著嘴,空曠的野外立即傳出狗叫的聲音。
過了一會,姜其亮才急切地小聲喊著:“大哥,我是其亮呀,有緊急事情要告訴你,你在嗎?”
漆黑的夜空,黑洞洞的窯洞沒有一點動靜,四周安靜地只聽到風聲和蟲鳴,顯得是那么的陰森恐怖。姜其亮提心吊膽地站在那里等了一會,正要轉身離開,突然一個黑影從窯洞里躥了出來。
姜其亮雖然有心理準備,還是被嚇得一跳。連忙說話來掩蓋內心的慌張:“大哥,你這樣裝神弄鬼地想把小弟給嚇死呀!”
姜其虎埋怨說:“叫你輕易不要跑到這兒來,你怎么又跑過來了?這么晚了你過來有什么事情嗎?”
姜其亮連忙解釋說:“剛才派出所到我們家查戶口,說晚上街上發生流氓打架,有兇手逃跑了,派出所警察是跟蹤追過來的。
我躲在地窖里沒有敢冒頭,但是他們說的話我都聽見了。我害怕其中有詐,才過來把這件事情告訴你。派出所的人天亮以后可能還要過來,怎么辦?”
姜其虎問:“派出所到我們家去了幾個人,你媳婦都認識嗎?”
姜其亮回答:“問了我媳婦,她說到我們家查戶口的一共有四個人,是村治保主任姜建武帶過去的。還有一個派出所姓余的干事,另外兩個人都不認識,是外地人口音。”
聽到這里,姜其虎馬上就緊張起來。姜其虎神色不安地說:“不好,看樣子我們已經被公安局盯上了,快跑,再晚就可能來不及了。”
姜其亮怯弱地說:“要不要我回家拿一些東西再走?”
姜其虎惡狠狠地說:“小命都不保了,還要那些東西干什么?我們兩人分開來走,你往西我向東。如果不出意外明天晚上8點我們在臨城車站西門口碰頭。”
外圍偵查組的呼叫響起:“在小煤窯洞前,發現2號目標正在和1號目標講話,現在分開了,一個向東,一個向西逃竄。我們正在準備出擊,請指示。”
曾毅拿起對講機說:“全體參戰人員請注意,目標全部出現,開始行動。狙擊手立即進入戰斗狀態,隨時準備給逃犯予以致命一擊。”
姜其虎、姜其亮兩個歹徒在這個時候已經預感到末日來臨,分別拔出匕首,向東西兩個方向狂奔。
姜其虎剛跑出去有30米,就被羅建勇攔截到,羅建勇大聲地呵斥道:“姜其虎你已經被包圍了,放下武器,把手抱在頭上。”
姜其虎揮舞著匕首不顧一切地向前沖去,企圖打開一個缺口逃出去。
羅建勇側身避開姜其虎刺向胸口的匕首,轉身就是一個直沖拳打在姜其虎的臉上。姜其虎被打得一個踉蹌后退了兩步,還沒有反應過來,羅建勇上去又是一腳,把姜其虎踢倒。
姜其虎在地上滾了兩圈,連滾帶爬地繼續向前逃跑。
眼看就要跑到前面的小樹林里,就聽見砰的一聲槍響,姜其虎一下子栽倒在地上。兩名特警隊員撲上去將姜其虎牢牢地按住,戴上手銬和頭罩。然后就拖著姜其虎朝停在路邊草叢里的警車跑去。
姜其亮慌不擇路向西狂奔,卻被早已經守候在那里的特警隊員攔住,在后面追趕的沈軍也追了上來。
沈軍大聲喊道:“放下武器,舉手投降!不然我們就要開槍了。”
姜其亮根本就不予理睬,瘋狂地揮舞著匕首向特警隊員江新民沖了過去,妄想殺開一條血路跑出去。江新民不慌不忙地飛起一腿,將姜其亮手里的匕首踢掉,姜其亮還在繼續向前逃跑。
沈軍拿起對講機說:“打掉他。”
話音剛落,就聽見砰的一聲槍響,姜其亮被擊中趴倒在地上。幾名特警上前將姜其亮按住,開始姜其亮還在拼命地掙扎,不一會姜其亮就昏迷了過去。
姜其亮是被麻醉彈擊中的。特警隊員將姜其亮戴上手銬,迅速押上警車。
這時電臺里傳來羅建勇的呼叫:“我是特警1號,兩名犯罪嫌疑人已經抓獲,我方無任何損傷,請指示。”
曾毅說:“謝謝同志們,向大家表示祝賀。特警隊你們立即將犯罪嫌疑人帶離現場,到大成派出所待命。刑警隊迅速清理現場,收集犯罪證據。”
“特警1號明白。”“刑警1號明白。”
特警隊把姜其亮、姜齊虎押走以后,沈軍帶領偵查員先進入小煤窯,在姜其虎躲藏的地方進行搜查毫無所獲。緊接著沈軍來到姜其亮的家里進行了仔細地搜查,仍然沒有發現什么與案件有關的物證。
沈軍對陸敏慧說:“你丈夫穿的那套黑西裝在嗎?”
陸敏慧裝作莫名其妙的樣子回答:“什么黑西裝,你說的話我聽不懂?”
沈軍說:“你聽不懂,就讓你聽明白一些。剛才我們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你丈夫姜其亮,他已經被我們帶到派出所談話了。”
陸敏慧立即緊張地追問:“你們把姜其亮怎么了?是不是他又干什么壞事了?”
沈軍沒有理睬陸敏慧的提問,繼續說:“姜其亮帶話,要你把他的那套黑西裝帶過去,他要穿。”
陸敏慧馬上調轉話頭說:“姜其亮是有一套黑西裝,好長時間都不穿了,我早已經把它給忘記了。姜其亮要那套黑西裝干什么?是他自己把它收藏起來的。好的,我現在就去拿給你們。”
陸敏慧走到鍋屋里,在草堆里翻了一會,從里面掏出一個用塑料袋包裹著的東西,打開一看正是一套黑西裝。
沈軍問:“姜其亮的衣服不放在箱子里,你為什么把衣服藏在草堆里?”
陸敏慧回答:“我也不清楚,我看見姜其亮把衣服藏在草堆里,我還問他,你怎么好好地要把衣服塞到那里?
姜其亮說:‘你就不要問了,我現在不想穿這件衣服。如果有人問這件事情誰都不要說。’
姜其亮為什么要這樣做,我也搞不清楚,他在外邊做什么事情都不讓我知道。”
沈軍在提取了物證以后來到大成派出所,曾毅在聽了沈軍的情況介紹以后,非常高興地對大家說:“我們在臨城的追捕任務已經圓滿地完成了。現在就回去提審兩名犯罪嫌疑人,我們要乘勝追擊痛打落水狗。同志們,再堅持一下勝利一定是屬于我們的。返航!”
一輛輛警車警燈閃爍,刺破黎明前的黑暗,沖向遠方漸漸地消失在漆黑的夜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