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被按在地上揍得鼻青臉腫，可牛老二仍是不肯認輸。

甚至于說比起畏懼而言，不解占據了它更多心神。

它眼睛還沒瞎，不至于連寧樹那垂髫歲數都看不出來。

而且就算瞎了它也不可能連這一點都弄錯。

憑什么？

憑什么一個還在到處撒尿或許連褲子都會忘記提的小孩能將它打倒在地？

瞧瞧那細胳膊細腿，它只需要輕輕抓住向旁一扭，便能撕扯掉一地血肉。

而牛老二不止這么想，更是這么做的。

只是他的手剛剛抬起，便被寧樹抓住了其中三根手指向下一扯。

“我對你沒有興趣，讓牛老二出來吧。”

感受著手上傳來的幾乎要斷裂掉的疼痛，牛老二再次笑了出來。

“呵呵呵呵，小娃娃，你還挺有善心的啊，還想要救回牛老二嘛？”

“既然如此，那你便不應該下手這么狠，不只是我，牛老二可也會感受到這種疼痛的.....呵呵?！?

嘭！

寧樹毫不猶豫的一拳砸在牛老二的臉上，面色不變的說道。

“我說過了，我對你并沒有興趣，我只想問牛老二。”

牛老二被這一拳打得有些懵。

不，應該說這個寧樹怎么一直不停的打它？

就連現在，那不是很大的拳頭還在不停的打它的臉。

偏偏那雙拳頭又確確實實能給它帶來傷害。

并且還不是剛好，而是一定程度上的傷害。

要說在這個過程中，它發現了什么，恐怕就只有這小屁孩額頭好像在發光。

“停！停停！小屁孩，你究竟想干什么？”

牛老二雙手想要遮住臉，卻又是硬生生被搬開了手掌。

隨后又是一拳又一拳砸在它的臉上。

牛老二被打得有些頭暈，難道它說得不夠清楚嘛。

這小屁孩究竟求啥？

為了救人應該停下啊，不救人的話也不應該這樣打啊。

再打下去，它臉都要被打爛了。

要知道它那些個兄弟姐妹們雖然被關起來了，可卻仍是能看見周遭的景象。

牛老二毫不懷疑它現在被小屁孩慘揍的畫面，已經被它那些個兄弟姐妹們當作笑話了。

嘭！嘭！嘭！

又是過了不知一百拳還是兩百拳。

牛老二感覺天塌了，它身為妖孽的天塌了。

在這個過程中，它試過無數次的反抗。

滾、跳、鉆、打、御可以說無所不用其極。

但眼前這個小屁孩就逮著它臉打。

牛老二感覺自己的臉已經成漿糊了，結果這小屁孩表情硬是不變。

它連面對喬是道時都沒有這么狼狽過。

畢竟喬是道從來不屑于對它們妖孽耗時間。

偏偏在這么一個.....它無話可說。

它妖孽是禍亂世間萬物的，不是來挨一個小屁孩的打的。

這氣，它不受也罷，反正它現在帶著陶宏跑路就是了。

想通后，牛老二卻是宛若皮球泄了氣般焉了下去。

至于喬是道卻像是陷入了睡眠般，從未看過這邊。

而一直揮拳的寧樹見狀也終于是停下了拳頭。

他站起身來用袖子擦了擦有些被濺到血的臉。

“....公子，我....何錯之有啊?！?

帶著朦朧色彩的哀悼聲從牛老二那張漿糊般的臉傳出。

值得說的是，牛老二原本的那張大嘴被寧樹硬生生合了上來，所以此時還能發出聲音。

可即便這樣，牛老二的狀態也絕對說不上好。

此時最多也就還剩下一口氣的程度。

并且這口氣還是因為妖孽剛剛離去才吊著的。

但，為什么會只剩下這一口氣卻是誰都拿不準的事情。

或許是妖孽附身造成的，又或許是寧樹的拳頭造成的。

至少表面而言寧樹造成的傷害更多。

“牛老二，我從別的渠道了解到了另一種說法?！?

“牛老大已經身死了，所以我想親自問你，你可曾后悔過當日之過？”

雖然山頂上并未看見牛老大。

但寧樹卻是從妖孽的口中知曉了牛老大被其親自制成了某種道具。

而這個道具似乎被道爺給收走了。

所以寧樹只能問仍然尚存一口氣的牛老二。

說完，寧樹便將他知曉的事情復述了一遍。

靜靜聽完寧樹所說的故事后。

牛老二只覺眼前越來越模糊。

這個故事里只有他兄弟二人幫助陶宏做事的經過。

卻是從未提起過關于他自己的故事。

就好像一直以來都如同路邊雜草般他，連自身故事都不值一提般。

可即便這樣，那也是他存在過的證據啊。

“公子啊......我....我沒得選。”

寧樹聽聞，只是蹲下身子伸出了手：“抓住我的手，你應該還有一點時間吧，說來聽聽。”

牛老二感受著斷指處握過來的小手，本能的沒有一絲猶豫的，將其緊緊抓住。

寧樹感受著手心里殘留的溫度，手臂用力，將其拉了起來。

當然，現在牛老二已經沒有精力站起身來了。

只能坐在了寧樹身旁，與其靠在了一起。

這是牛老二第一次感受到這種新奇且古怪的感覺，以至于他都忘記了要說什么。

還是寧樹開口進入了正題。

“我聽了周遭人對你們的評價，說牛老大頑劣不堪，牛老二鼠頭鼠尾，所以你們真的就叫這個名字嗎？”

牛老二本能的搖了搖頭，可下一秒卻又想起，這個稱號已經陪伴了他二十多年了。

他唯一記得的便是當初爹娘仍在時，他和牛老大還是有個正經名字的。

那是他們爹娘為他們專門找人取的。

“忘了.....”

“那我為你和牛老大取個怎么樣？”

牛老二拼命搖頭，咬牙切齒說道：“牛老大不配，一切都是他害的！”

“那我便為你取個吧，既然你被人說鼠頭鼠尾的，那我便叫你牛鵬怎么樣？”

“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如何?！?

“我這副模樣還是算了吧，承受不住，會被人說閑話的。”

“可你要死了?！?

寧樹并未掩飾這個真相，他也不曾打算救回牛老二。

更何況他想救也沒這個本事。

“那就....多謝公子了......牛鵬嘛，仔細想想跟牛棚差不多，倒也適合我這種貨色。”

牛鵬說完便開始講起了自己的經歷。

其實這所謂的經歷也并沒有什么好講的，幾十年如同一日的噩夢罷了。

那是爹娘死后一年還是兩年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