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招已然失敗。
大師兄倒也并不氣餒,這些想法又不是他的謀劃。
成功那自然是好事,可以讓搜尋祈府的過程順暢一些,至于失敗了,那也可以想其他辦法探查祈府。
等到祈年將文書交還。
大師兄卻并未接過,而是帶有幾分問責的姿態,說道:
“祈大人,我聽說府衙中關著此案的罪人之一,不知是否能讓我審上一審?”
書信中所交代的最后一招——找逃犯!
這也是王遠山的殺招!
因為整個南陽府有點權勢的人都知道,孟解元與祈家兩兄妹交情莫逆,如今孟游從監牢失蹤,藏在祈府的可能性最大!
屆時真巡撫便可憑借這點借題發揮。
讓祈年真正失去府尹的位置。
這也是祈年為什么要轉移孟游的原因,只可惜被那黑心虎攪和了局面。
所以祈年必不可能答應這個要求。
他將文書一放,抿了口茶水,說道:
“怕是要讓巡撫大人失望了,此人現在并不在獄中,恐怕是被人給劫走了,我們也正為此事頭疼呢。”
大師兄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急不緩道:
“哦?可是我聽說那人與您關系不淺,有流言蜚語表示,是您救了牢中之人,那情況可就不一樣了!”
祈年已經完全明白了。
眼前這位巡撫應是順風順水慣了,在前面幾個府治里打出了自信,以為南陽府也是塊任人揉捏的軟柿子。
所以他不屑與王遠山通氣,更不清楚王遠山已經死在了前天。
那自己就不得不敲打一下他了。
“巡撫大人有所不知,南陽府前些日子遭了黃粱山土匪的入侵,非但洗劫了王府,就連王大人也不能幸免,我懷疑罪人能逃脫監牢必然與黃粱山有關,還好大人在來時的路上沒有碰見他們,否則我都不知道該怎么交代啊。”
此話一出。
大師兄的眼角也抽了抽。
他不太喜歡把黃粱山和土匪扯上關系的。
徐大山更是暴脾氣,一拍桌子,怒道:
“你放屁!這種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祈年將他們的表情和行動歸納于,難以置信后的惱羞成怒,便是慢悠悠的繼續道:
“這位大俠不信可以去街上打聽一下,如今黃粱山在南陽府臭名昭著,就是路過狗窩都要點一把火的狠人。”
徐大山又是忍不住要發作。
好在一旁的林有良及時制止住他,并傳音道:
“你是不是個傻子,要是現在暴露身份,大師兄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費了。”
即便可以傳音。
徐大山還是把頭偏向了林有良,惡狠狠道:
“我手下的土匪從來不燒狗窩!另外暴露就暴露了,一群凡夫俗子而已,還能斗得過我們?剛好把府衙給搶了!”
林有良只恨現在沒地方動手,不然他肯定要狠狠削這傻子一頓,氣憤道:
“你以為大師兄會怕這些人?我們是怕此地的機緣無法一次帶走,到時候引來了血雨教的覬覦,那樣的話韓師弟的犧牲可就成他人嫁妝了!”
“狗屁血雨教,來了老子一樣砍。”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削你!”
“好啊!反正有大師兄在,也沒人能傷到老韓,我們直接去外面操練!”
大師兄雖然不知道兩人吵架的內容,但心念還是察覺到身后的法力都快亂作一團了,清了清嗓子,面對祈年,正色道:
“竟然有此事?不過我作為朝廷命官,只要還沒死自然是要出一把力的,不過祈大人如今也有嫌疑,不如等我先徹查祈府還大人一個清白,再想辦法對付那些土匪如何?”
他這句話前半截是說給后面兩個聽的,后半截才是說給祈年的條件。
祈年并沒有急著回答,而是在思考一個問題。
對方到底有沒有聽懂自己話外的威脅?
還是說對方還有其他手段能扳倒自己?
“若巡撫要查查其他地方也就罷了,可祈府畢竟是在下的私宅,豈是旁人說查就查的?那我這府尹的威嚴何在?另外殺死王遠山的土匪可能還未走遠,巡撫可以先查查他們。”
祈年表達的意思很明了。
祈府肯定是不能給你隨便查的,如果你非要堅持到底,黃粱山的土匪能殺王遠山也能殺得了巡撫。
‘何止是還沒走,都在你對面呢!’,徐大山心里嘟囔了一句,忍不住的對大師兄傳音道:
“大師兄!既然他都這么說了,那我們為什么不如了他的愿,讓黃粱山的土匪再來一次!那時候祈府還不是想怎么查就怎么查!”
大師兄沒搭理他,轉而向一直安靜的韓凌傳音道:
“韓師弟,在這里可否有把握尋到機緣的方位?”
“不行,宅邸的走勢也可能會導致目標出現偏差,至少得在祈府內部才行。”
大師兄了然。
心中已然有了對策。
他先是再次望向祈年,調動無形的法力向其壓了過去,隨即說道:
“祈大人,你畢竟還是有嫌疑在身,我來了南陽若是不去一趟祈府,回去了也不好交代,不如你我各退一步,我去只查一個地方就離開,如何?”
祈年感覺對方的氣勢一下子變了。
雖然語氣平緩甚至帶著商量的口吻,可是給人感覺卻是不容拒絕,仿佛有只無形的大手壓在了自己胸口,讓他喘不過氣來。
甚至有那么一瞬間,他都想將陛下御賜的金牌擺了出來。
不過最終還是忍了下來。
“這倒是沒問題。”
這句話剛一脫口,那股無形的壓力瞬間煙消云散。
祈年更是下意識的吸了幾口氣。
大師兄這才笑道:
“如此便有勞祈大人帶路了,我們先到外面去等你,不過可別讓我等太久。”
祈年待到四人離開了正廳后,心中越發感覺古怪。
一位剛踏進官場的新人。
真的能有這么強的壓迫感?
現在想來。
這位巡撫的舉措也頗為怪異,就好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去自己府邸?
好在祈府那邊也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趙元龍扮作的下人,孟游扮作的丫鬟,二者都可以說是天衣無縫毫無破綻可言。
那倒要看看你耍的什么花招。
祈年起身整理了身上的官服,對著一旁的同知說道:
“通知我府上備宴,有貴客光臨。”
同知立馬會意,尋了位身手不凡的捕快,讓他走側門去通知祈府。
祈年這邊也沒在府衙耽擱太久。
等到馬車備好后,與巡撫同乘一輛前往了祈府宅邸。
距離堵門事件已經過去了兩天。
黑心虎完成了自己的任務的,也拿到了剩余的銀子,不過他卻是還沒有走。
這兩天他見祈府懦弱不敢出門,心中已然是有了些其他想法,自己既然能為王遠山當狗,那為何不給巡撫當狗呢。
況且他還有之前送信的一面之緣。
巡撫就算再財大氣粗。
想必也不會拒絕一流高手的投奔吧!
不過這次他得學聰明點,絕不能將家當放在同一個位置。
不過一會。
祈府正門就擺起了不小的陣仗,用于迎接巡撫的蒞臨。
馬車從旁停靠。
祈年與巡撫依次從車廂里走了下來。
黑心虎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
這絕不是他見過的巡撫!
這是個冒牌貨!
黑心虎還尋思著,要不要把這個消息賣給祈府尹,忽然他不由自主的抖了起來。
那假巡撫身邊。
一位溫文爾雅的隨從正在與他對視。
那雙冷漠的眼睛就像在看一個死人!
黑心虎驚懼。
南陽府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自己都特么快宗師的高手了,光天化日下竟然也有危險?!他現在就不想趟這蹚渾水,只想快點離開南陽府!
祈府門前。
林有良將自己的發現傳音給了大師兄。
大師兄立馬道:“林護衛,那邊街角的小玩意我挺喜歡,麻煩你去幫我買一個。”
林有良拱手稱是,還不忘向祈年也說了一聲。
這才朝黑心虎跑的方向追了過去。
祈年不知道他們在搞什么花樣,便派了位武功不錯的家丁跟在后面,隨即轉身對巡撫笑道:
“不知巡撫大人是想先用午宴,還是先查祈府呢?”
現在還在祈府正門。
韓師弟還不保證能百分百找準位置。
大師兄不會在這里就妄下判斷,緩緩道:“既然到了祈府自然是得先喝口茶水,祈大人請。”
祈年倒也不會在這里落了禮數:“巡撫大人先請。”
祈府的書房多用于私下性質的會客。
正真招待貴客的另有一座雅致的落院,這里雖然不是祈府的正中心,但是也能減少很多誤差了。
到了祈年自家的地盤。
雖然排場不用和府衙那樣夸張,但總歸是要有一些的,所以莫世平和魏云兩位既有實力又有眼界的高手,不出所料的被拉來當背景板。
韓凌在進入院子后。
便是在調動法力,讓羅盤尋找祈府的不凡之處,確實幾次尋覓無果,即便他再怎么繞路都無法窺視一二。
這火霞異象不是礦脈,也不是天材地寶,又不是奇珍異獸,難不成還是個人不成?
心中念頭剛起!
指針定位!
韓凌心中一驚,竟然還真是個人!
他很快穩住心境,將自己找到的方位傳音給另外兩人。
“找到了,不過這般異象大概與人結合,我們接下來的目標就是找到這個人。”
大師兄得到消息后不在做其他掩飾,開門見山的說道:
“祈大人,我已經想好我要查什么地方了。”
祈年也微微來了精神,問道:“不知是何處?”
“徐護衛,給大人指路。”
大師兄剛把話說完,徐大山便飛到了院墻之上。
莫世平見狀,也不管強行運功是否有損身體,連忙施展輕功跟了上去,然在看見對方所指的目的地后,全身上下都的緊繃了起來!
兩人很快回到小院。
莫世平如實說道:“回府尹,這位巡撫要查之處是小姐的閨房!”
僅這一句話。
現場的氣氛就變得緊張起來,雙方相互對峙,頗有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