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韓成還在書房批改,下面遞交上來的公文。
此時書房門被敲響,韓七探頭進來問道:“郎君,張鋒在外求見。”
韓成眼睛一亮,連忙起身說道:“快請進來。”
張鋒進門施了一禮便,開門見山的說道:“得手了,雖然有些沖突,不過車輛已經進入滄州樂陵,正在連夜趕路,明天下午就能抵達無棣。”
“我二叔呢?”韓成關切的問道。
“韓先生堅持要跟隨著車隊一起走。”張鋒答道。
韓成說了聲好,隨即思忖片刻,回到書案前,給陸平寫了一封書信,大意是希望對方給予一些必要的協助。
將書信塞進信封后,遞給張鋒:“讓人連夜給樂陵的陸知縣送過去。”
張鋒接信在手,便抱拳退出房間。
韓成心中大定,也懶得再批改公文了,便回到臥房去休息。
翌日一早,韓成還在洗漱,前面看門的衙役便來稟告,說是一名來自萊州鏢局的朱姓鏢頭求見。
韓成輕蔑一笑,讓衙役將人安排在門房等待。
他這邊洗漱完畢,又慢條斯理的吃了早點,這才換上官服帶領著韓七去了前面的公廨。
等在房間內坐定后,才遣門外伺候的小廝,去門房叫那個朱鏢頭進來問話。
當這位朱鏢頭走進房間后,先規規矩矩的抱拳行了一禮:“草民朱標,見過知縣大老爺。”
等待了良久,他都不見對方說話,便偷眼望去。只見這位韓知縣,正手捧著一份公文看的專心致志。
朱鏢頭一咧嘴,心里知道對方這是在晾著自己。不說二人身份差距,只說他此次前來是有事相求,就更不敢造次了,只能保持躬身施禮的姿勢。
足足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才聽到那位韓知縣一聲驚呼:“哎呀,你是何人?誰讓你進來的?”
朱鏢頭心里叫苦,再次通報了自己的姓名,同時借機站直了身體。
韓成點了下頭,也沒讓座就直接問道:“你找本官何事?”
朱鏢頭一五一十將昨天的遭遇說了一遍,無非是自己押鏢途中,被無棣縣的縣尉捕快誤認為是江洋大盜,經過自己百般解釋,對方才釋放了自己。可卻把自己押運的錢財,當做臟物全數沒收,說要押到無棣縣。
朱鏢頭講述完后,才說道:“知縣,那筆錢財是萊州掖縣的一位富戶,委托鏢局押送的。各種手續齊全,還請您明察。”
韓成非常詫異的“嗯?”了一聲,緩緩說道:“竟然還有這等事,本官倒要詳加調查一番了。”
朱鏢頭一塊石頭落了地,看來真是誤會,臉上擠出一絲笑容說道:“草民斗膽請問,不知那筆錢財,何時能夠歸還草民。”
韓成聞言,瞪了朱鏢頭質問道:“怎么?你是懷疑本官要貪墨了那筆錢財?”
“草民絕無此意啊,只是鏢局與那富戶簽了契約,上面約定了時限,所以草民不得不相問。”朱鏢頭連忙解釋道。
韓成點了下頭才說道:“你可有什么憑證,證明這筆錢財是那位富戶委托的?”
鏢局押鏢走貨,契約是要隨身攜帶的,以便到了地方跟接貨的貨主核對數量金額。
當即,朱鏢頭便解開衣服,從貼身衣服內掏出一個油紙包,小心的拆開外層油紙才現出那張契約。
韓成先仔細看了契約的內容,說來掖縣那位知縣也夠囂張的,契約后面落款,居然寫的真名,還蓋有一枚私章。
在韓成看來,這張契約配合著那些錢財和這個朱鏢頭,就是鐵一般的證據。
待他把契約收到桌子的抽屜里,便抬頭說道:“你先下去,待本官查明此事后,自然會有個說法。”
朱鏢頭眼看著那個契約被對方收了起來,也不好再討要回來。好在他常年和官府打交道,也知道這是必須要走的流程,并沒有起疑。待過幾天解開了誤會,這位知縣自然是要歸還契約的。
當即再次抱拳謝過韓成,便告辭退出了房間。
韓成又批改了一份公文,便起身去找曹知州。自己把人家請過來,總不能晾著對方。今天還要陪對方下到村里看看,繼續表演一下親民的戲碼。
曹知州也是徹底入戲了,臨近午時非讓韓成安排一下,自己要與百姓一起共進午餐。
眼看著,曹知州一邊吃著麥麩做的蒸餅,一邊噎的直翻白眼。韓成再次暗嘆,好演員啊,太敬業了。
勉強陪著曹知州演了一上午的戲,吃完這頓午飯后,終于把對方送回縣學休息。
韓成出了縣學,又馬不停蹄地的趕到詩詞大會的現場,親自指揮布置搭臺。
正在他和秋水先生以及王學正,一起商量座次的時候,張鋒不知從哪里鉆了過來。
韓成向兩位告了聲罪,便去一旁與張鋒說話。
“知縣,那些車輛距離縣城還有十里,你看停放在哪里合適?”張鋒壓低聲音問道。
韓成對此早有計劃:“勞張將軍親自跑一趟,先把那些車趕到保順軍去。”
“軍營?”張鋒驚訝的問道。
韓成挑了下眉,意味深長的說道:“事主就在無棣城里呢,放在軍營最合適。”
張鋒思忖片刻,便點頭離去。
剛送走張鋒,秋水先生那邊就喊韓成,問他布置的問題。
一直忙碌的太陽偏西,韓成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縣衙。
剛剛坐下,主簿吳安就來回報,說二十名雕版匠人和二十名印刷匠人,已經安置到位。
韓成苦笑吐槽道:“下次換一個方法吧,這玩意賺幾個錢太累了。”
吳安剛走,負責押運錢財的丁魁,就一臉疲態的邁步走進房間。
韓成不待對方行禮,就忙拉著對方到茶幾旁坐下。
親自給對方斟了一杯茶,看著其喝下去,又斟了一杯。這才問道:“怎么樣?”
“知縣,都妥當了。開始那些鏢局的還想反抗,結果被張將軍的人,幾個回合就給收拾了。”
“那邊除了鏢局的,還有其他人嗎?“
丁魁想了想,搖了搖頭:“沒了,至少我沒看見。只不過那個鏢頭提前走了,剩下那些鏢師一直尾隨著我們,直到保順軍軍營外面。我們停好了車,就從另一個門偷偷溜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