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勝天走進道觀就看見君孟嘗靠在躺椅上曬太陽,腦袋上還蓋了一本書,書名《道經》。
“陽氣+1。”
“陽氣+1。”
“陽氣+1。”
……
君孟嘗正在吸收空氣中的陽氣。
今天的吸收速度是以往的兩倍多。
這是他打賭贏了的獎勵。
所謂言出法隨,效果完完全全夸張了。
他發下的第一個宏愿其實是變成人。
結果小指頭長了一絲絲血肉。
他懷疑只有幾百個細胞。
可惡的是因為沒有提供營養物質的渠道。
這點肉又迅速枯萎了。
為了防止發生腐爛變臭,他又用刀把這絲血肉刮干凈了。
經此一事,他了解到言出法隨的效果其實有限。
他發下的第二個宏愿是棗樹恢復如初。
結果又以失敗告終。
嚴格說沒有完全失敗,他能明顯感覺棗樹的斷裂處生機明顯旺盛了許多。
或許,棗樹還真能自動愈合也不一定。
他發下的第三個宏愿是提高他和阿威的修煉速度。
效果較為明顯。
他明顯感覺身體狀態前所未有的好。
修煉速度相較以往,足足提高了一倍有余。
他沒許第四個宏愿了,因為他發現隨著他許下的宏愿越多,效用在不斷遞減。
“是你?”
陸勝天自然不可能這么快就忘了君孟嘗。
不單君孟嘗的外貌讓人印象深刻。
似君孟嘗這種問路指向相反方向的爛人。
他能記一輩子。
真的太缺德了。
他又瞅見了安靜飄在一邊的古怪骰子。
幾乎本能他縮了縮脖子。
好在,古怪骰子似乎沒有注意到他這個前任。
或許已經注意到他這個前任,只是如今有了新歡,早就拉黑了他。
“你是那個老頭?”君孟嘗取下蓋在頭上的《道經》坐直了身體,上下打量陸勝天,“你是來要回骰子的?”
“當然不是!”
陸勝天連忙搖頭。
好不容易擺脫折磨,他怎么可能主動沾碰骰子。
除非似君孟嘗這種作弊選手,面對骰子,絕大多數人一次都贏不了,那還不天天被雷劈?
除非有自虐傾向,否則怎么可能要回骰子呢?
事實也是如此,陸勝天現在只想祝福前任找到了新歡。
就是這么大度。
考慮到今后可以一直贏下去,君孟嘗悄然松了口氣。
陸勝天選擇放棄就好。
選擇放棄可以避免延綿數代人的爭斗。
陸勝天爭搶骰子。
他一時失手,把陸勝天廢了。
陸勝天回去越想越氣,他努力培養自己的兒子。
十八年后,他兒子修煉有成前來報仇,兒子再次被廢了。
他兒子又回去培養他兒子的兒子。
十八年后,他兒子的兒子前來復仇,又又又被他廢了。
他兒子的兒子又回去培養他兒子的兒子的兒子前來復仇。
……
想到可能避免了數代人生活在仇恨中,君孟嘗就忍不住陷入自我感動。
今天又默默做了一件大好事呢。
陸勝天自然不知道他的子子孫孫躲過了一劫。
“你怎么知道骰子是我的?”
“你身上有骰子的氣。”
君孟嘗能看到自然界的各種氣。
陸勝天身上沾染了骰子散發的氣,還特別明顯。
加上之前,陸勝天問路白骨觀。
他幾乎可以斷定眼前這個家伙就是把骰子扔在道觀門口的陸勝天。
“你最近還好嗎?”陸勝天遲疑問。
說出這句話,陸勝天就后悔了。
萬一,君孟嘗說他過得不好,要把骰子還給他就遭了!
而且這句話也有歧義,聽著像是龍陽君喜歡說的話。
“挺好啊!”
“好?!”
陸勝天壓根兒就不信君孟嘗所說的好。
他心道你就強撐吧。
君孟嘗很確定以前可能過得不好,以后一定能過得很好。
“你不是專門來問這個的吧?”
陸勝天把長條形劍匣取了下來,平放于胸前。
“是這樣的,老夫游歷山川時,偶然在院外撿到了一把劍。原本以為是無主之物,拿了也就拿了,全當一個機緣了。下山尋人一打聽,原來道觀有主人。這才后知后覺意識到此劍竟然有主人。聽聞這個消息,我夜不能寐,就想著物歸原主。緊趕慢趕到了道觀,現在能物歸原主,總算能松口氣了。”
君孟嘗袖手旁觀陸勝天在那里一本正經的扯淡。
這段話里如果有一句話是真的,他就把名字倒過來寫。
“你找錯人了,這把劍不是我的,是白狐娘娘的,你要還就還她。”
“問題是白狐娘娘說這把劍是你的。”
“她沒有說實話。”
“呃,你可能不知道這把劍代表什么?”
“管它代表什么,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
“哎,你都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么?”
“我還真不想知道,慢走,不送!”
說完,君孟嘗躺在躺椅上,臉上重新蓋上《道經》假寐了起來。
陸勝天滿臉的懷疑人生,送寶上門,君孟嘗竟然是這個態度,是他來之前無論如何都沒有預料到的。
難怪他任由玉匣放在院外,并非假裝,而是完全不在意啊!
“你當真不好奇這把劍是多么厲害的法寶,曾闖出多大的名聲?”
君孟嘗無言,只揮了揮手。
趴在地上假寐的阿威從地上站了起來。
陸勝天見阿威看向自己,送客的不會是這只豹子吧?
這……未免也太瞧不起自己了吧。
簡直欺人太甚!
“這可是上古仙門上清教的鎮教法劍,能引無數人,無數勢力爭搶得頭破血流,在江湖上引發腥風血雨的至寶。”
君孟嘗聞言動了。
他慌忙拿開蓋在臉上的《道經》,重新坐直了身體,眸子如電死死盯著長條形玉匣。
陸勝天眼前一亮,君孟嘗先前拒絕這把劍完全源于無知。
現在了解到了這把劍的厲害之處,想來已經后悔了。
但凡一想到要把法劍送給君孟嘗,他就心如刀絞,滿心不舍。
如此至寶,拱手送人,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呢。
“你的話提醒我了,拿著你的劍速速離開。白云觀不歡迎你,你的,明白?”
君孟嘗對什么至寶壓根兒就沒興趣。
至寶只會引來紛爭。
紛爭只會引發仇恨。
萬一,引來大能一巴掌把他拍死了。
而他連個兒子徒弟都沒有。
連個傳遞仇恨的火炬都沒有。
死也就白死了。
何必呢?
“你……你剛才說什么?”
“我說滾啊!”
“???”
“帶著你的至寶趕緊滾啊!”
一道殘影閃過,陸勝天感覺一股巨力襲來。
他整個人飛了出去,然后劃破白云,以一個拋物線的軌跡落了下去。
一屁股蹲坐在草地上的陸勝天,茫然環顧陌生而熟悉的環境。
他抬頭望了望不遠處高聳入云的白云山,不知不覺他竟然到了山腳下面。
他又摸了摸全身上下,完好無損并沒有受傷。
這是一件大好事。
然后,他又頭疼了起來。
上清劍白送出去,他心如刀絞。
沒送出去,他頭疼萬分。
關鍵,經過剛才他總算領教了君孟嘗的實力,不得不承認君孟嘗的實力遠勝于他。
難怪白狐娘娘都要送禮,這家伙就不是一般人,不,一般修士啊!
白骨觀,不對,白云觀,這又是何師承啊!
莫非是紅云觀的師承?
如果是那個地方出來的好苗子,淪落到外面是不是太浪費了。
等等,人家只是看著年輕,不一定就真的年輕。
沒準就是什么老怪物入世歷練紅塵呢。
正如自己看著是老頭,其實自己是八九點的太陽。
想到這種可能性,他心里不由好受了一些。
再怎么說,他也是觀海鏡年輕一代翹楚中的翹楚。
紅云觀的年輕一代輕松碾壓他,他會很難受的。
“糟糕,又來了!”
時隔一天密藏里的符箓再次暴動了。
符箓散發出黑色雷電。
他的密藏猶如翻江倒海,跟著他痛不欲生,身體彎成蝦米倒在了草地上。
好在時間并不長,大約幾息時間,符箓重新恢復安靜。
陸勝天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從地上站了起來。
幸運的是符箓每次暴動的時間都不長,不幸的是符箓暴動的時長在延長。
“直娘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