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風(fēng)起 一
- 穿越圣子,只有我在安心傳教
- 西風(fēng)催
- 4231字
- 2023-11-29 23:59:30
淡金色的晨光照在貝爾利斯教堂的尖頂,如同石膏制的外墻折射著神圣的淡金色,在團(tuán)簇的天使注視下,虔誠的教徒從白色穹頂下走過。
安錫拿著一本燙金外皮的圣典,從靜室里走出,他盡量讓自己的顯得虔誠而肅穆。
可是當(dāng)他站在講臺前,看著身下坐著教徒的時候,依舊有些緊張。
“咳咳……今天,由我來講持圣典。”安錫的目光掃過臺下的信眾,手放在紅木的桌子上,將書本攤開。
突然,他的目光瞥到一抹熟悉的白色,他不動聲色的撇了一眼那個方位。
講臺下,在一群黑白色里,一朵白色的玫瑰異常耀眼,她像是花叢里最傲然且獨立的那一朵。
玫瑰的頭上帶著白色面紗帽,身上是一襲露肩白裙,在一群裹得嚴(yán)絲合縫如同保險柜一樣的貴婦里,她的自信是那么耀眼。
在這么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他是不介意于臺下聽講的人是誰,哪怕是勾引墮落的情殺之魔王撒阿蒙斯親自坐在臺下,他也能從容的講下去。
可或許是脖頸上的淤青仍在隱隱作痛,又或者是她特殊的身份讓安錫感到別扭,一個應(yīng)該生在在地下的間諜,卻如此明目張膽的出現(xiàn)在教堂。
安錫看到她的手微微抬起,晃了晃,臉上的的笑容隱藏在淺淺的白紗后,似乎是在和他打招呼。
“今天的主題是仁愛……”
安錫輕吐出一口氣,神態(tài)自若的開始了今天的講經(jīng)。
不同于菩薩講經(jīng)的天花亂墜,地涌金蓮,他的內(nèi)容簡單的多,也枯燥的多,大量的圣典故事和福音書交錯著,將他的主題拱衛(wèi)出來——平等即是仁愛之始。
但他覺得自己講的還不錯,至少今天睡著的人不少,至少能讓一些人得到一夕安寢。
末了,他將一只銀色的書簽夾在圣典里合上書,對著臺下的所有人行了一禮,當(dāng)他的腰彎下去的那一刻他偷偷看了一眼坐在那里的人。
她似乎早有預(yù)料一樣,也看向了他,目光交錯如兩片相遇的樹葉,靜靜相遇,錯開,等他再抬起頭,她已經(jīng)散入數(shù)之不盡的枯葉里尋覓不見。
在他的目光探向門口的時候,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安錫回過頭,看到切爾夫正站在他的身后,手里拿著一本圣典。
“講的不錯。”切爾夫的笑像老死的蟬,臉上還掛著一對深深的黑眼圈,看來他昨晚也沒睡好。
“什么事。”安錫向著內(nèi)堂走去,他的聲音冷冷的和他的腳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發(fā)出的清脆碰撞聲一樣。
“如果你不介意我喝杯葡萄酒,我們可以到靜室里談。”切爾夫手里拿著他那根老煙槍,隨意的將一管煙敲在了甬道里的石壁上,磕落的煙灰落在地上。
“仁愛,對待掃地的也要仁愛。”安錫翻了個白眼,這沒素質(zhì)的行為他做的相當(dāng)熟練。
“這是無所謂的仁愛,反正他們都要掃地,這煙灰落在這里反而可以讓他們顯得有點作用。”
切爾夫吹了吹煙槍頭,拿出一團(tuán)煙絲塞了進(jìn)去。
安錫拿著兩杯食堂里接來的劣質(zhì)葡萄酒,放在了桌子上。
將辦公室的門鎖好以后,他毫不介意的拿出一塊硬干面包用小錘子敲碎,泡在葡萄酒里。
“你就用這招待我?”切爾夫看了一眼,“卡薩的人可是請我喝的波利爾利的酒,哪里距離這里有三百多公里呢。”
安錫拿著碎掉額面包條一上一下的在酒里浸潤著。
“我可以請你喝貝爾河的水,卡薩斯雪山距離這里一千兩百多公里呢。”
切爾夫喝了一口酒,將一張紙放在安錫面前。
“你最好看一下,情況很糟糕,我不是說神父而是圣騎士那里,你知道的,現(xiàn)在連伯爵的狗都能當(dāng)教士。”
安錫看到紙上密密麻麻如螞蟻的字,下面用各色的筆簽著花體的簽名。
“這是什么,聯(lián)名投訴?神職人員的權(quán)力來自于神而不是人,如果他們真的懂圣典的話。”
“神,貝爾利斯的神……大概有十個左右的男爵,他們都很了老了要不了多久就會傳位的,而且……他們的繼承人可都是神父。”切爾夫手指彈了一下煙頭,火苗從銅管里冒出來,點燃了煙絲。
聽到這,安錫苦惱的揉了揉頭發(fā),或許對于他來說吉祥物是個更好的位置,這些亂七八糟的關(guān)系讓他心煩。
但是這地方?jīng)]人能給他用,這群滿腹肥油的人雖有才智和經(jīng)驗,但都不是什么好人。
“我早就想好了法子,這群家伙就是為了一個特赦,現(xiàn)在要么你查他們,要么他們搞你,坐在這個位子上可不輕松。”
按照切爾夫的想法,安錫只要同意服軟,發(fā)個特赦令,那么扔掉斯菲爾德后,加洛林就可以競爭一下貝爾利斯的神圣騎士。
雖然斯菲爾德是一個非常有天賦,非常有實力的騎士,但是有的時候運氣真的很重要。
“你負(fù)責(zé)草擬我來簽字,做個待定的草稿。”安錫道。
“什么是臨時?”切爾夫剛要起身,又坐了下來,他的老臉上少見的出現(xiàn)了疑惑的神色。
“我是代理主教,又不是正主教,只能保證我代理期間不管。”安錫狡黠笑了笑。
……
“他們很討厭,但是他也很討厭。”加洛林坐在椅子上,那只白色的鵝毛筆上用銀絲裝飾著,鏈接了一個小小的流星錘尾部,隨著他手指微微掠動,一道銀色的螺旋在空中飛舞。
他面前的桌子,裁紙刀在燈火下折射著燈火,一封潦草的信被切開。
杜特完全陷在了沙發(fā)里,他大口喝著酒,揉搓著手上的戒指。
“我只懂如何殺人。”他眼中帶著幾分醉意,抽出了椅子邊斜靠的精鋼長劍,拿出劍油和抹布擦拭。
加洛林十指交扣在一起,撐著下巴:“杜特,你和米沙誰厲害?”
他瞇起眼睛,笑著看向杜特。
杜特擦劍的手頓了一下,一臉疑惑的看著加洛林:“從執(zhí)劍的那一刻起,我就不再畏懼任何人。”
“信使說米沙在面對斯菲爾德的時候被嚇得不敢出劍。”
杜特咧出一個不屑的笑容,用粗糲的聲音道:“米沙,那個半道出家的家伙,在地牢待了七年,吃老鼠屎吃的連劍都握不穩(wěn)了吧。”
加洛林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青褐色的胡茬在他滿是老繭的手上劃過。
“該給他一點壓力了,我們的圣子大人要快點成長起來。”
……
晨霧漸漸消散,貝爾利斯大街上的排水系統(tǒng)洶涌如春汛,這漸漸升騰的不熟的臭味,熏的兩側(cè)行人逼退。
在這一片污穢的環(huán)境里,卻有一隊穿著白色圣潔衣服的神職人員再路上行走。
安錫沿著水道感嘆道:“一年之計在于春,一日之計在于晨。”
他的身后,切爾夫面無表情的提醒著:“圣子大人,現(xiàn)在是秋天。”
“我知道,你湊近點,這味都要吹進(jìn)來了。”安錫撇撇嘴,招了招手。
切爾夫挪了一步:“每天早晨,我都覺得貝爾利斯人是亞馬遜的猴子。”
這些天里,安錫仁圣的名聲水漲船高,在平民和貴族間討論他的話題越來越多,其盛況比起老主教好要高上一籌。
不過安錫很清楚,這里面多是看熱鬧的,真正支持他的人應(yīng)該不多。
所以緣前輩的智慧,他今天的主題就是在街道上進(jìn)行巡場的講經(jīng),主攻的就是小教堂和平民。
“說實話,你沒必要這樣,貝爾利斯留不住你的。”
切爾夫?qū)τ谶@件事的評價為:莫名其妙。
在他看來,老主教和卡薩才是貝爾利斯的地主,安錫不過是過客,他要做的就是讓輿論短時間偏向他。
有這時間講演,不如下去做點有趣的,簡單來說就是用大熱點炒作自己。
比如他今天要在法庭上宣判死刑的那位男爵一樣,雖然男爵已經(jīng)死了。
“你覺得教皇為什么要我留在這里?為了歷練我?”安錫道。
“比起加洛林相當(dāng)上公爵,還是你的想法更有意思些,你知道在貝爾利斯有多少人姓卡薩么?得是人。”
“不可能,不可能才顯得是奇跡,我就是奇跡。”安錫嘴角勾起,揮一揮白色的牧師袍,一團(tuán)無形的旋風(fēng)就從他的袖間吹出,形成了一個球?qū)⑺瑢⒊魵庾钃踉谕狻?
切爾夫站在他身后張著嘴,咕噥了一句:“天才不可以常人論。”
天知道為什么會有人從見到法術(shù)到熟練運用不到半個小時啊。
忽而他看了一眼身后,蒼老的眸子里洞見一道幽暗的火光從巷子里燃起,他仔細(xì)看去,卻發(fā)現(xiàn)什么都沒有。
“老糊涂了?”切爾夫的手微微抬起,作為保鏢的職責(zé)讓他不由警覺起來,他的手扣在袖子里,緩緩走出隊伍。
安錫站在墊起一層的木臺上沉靜肅然,在這個識字率較低的時代,圣典的傳播還主要依靠口頌。
他撇了一眼沒入巷子里的切爾夫,并未在意。
臺下人頭攢動,主要都是流民,他們不是來接受洗禮的,在他們的腦子里,安錫說的那些屁話甚至不如他施舍的那一塊黑麥面包的百分之一有用。
恰在人群爭搶著將教士們帶來的食物分完的時候,人群突然炸開一個小小的口子,一道灰白色的粗線從人群中穿過。
突如其來的鋒銳讓在場的人推搡著退開,然而那條灰線似乎沒收到絲毫影響,再不沾染片縷毫絲的情況下退開眾人直指安錫。
幾在剎那,安錫的瞳孔猛的一縮。來不及多作思考,他手中圣典就如同盾牌擋在身前,他的手上,指頭微動。
電光火石間,四道白色星鏢從他四根手指指尖飛出,將那東西震偏。
塵埃初定。
他定睛看去,插在身后石板路上,入土三寸的是一塊三角微曲的怪異暗器。
然而沒等他看清暗殺者,一聲轟響在側(cè)巷響起。
在場的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由自主的偏了一絲。
“小心。”
瞬間,安錫心臟狂跳,他快步扭身跳下臺子,一只手掀起袍子分散視線。
幾乎剎那,密集如蜂的破空聲從近處傳來,一枚枚黯淡無光的暗器在微風(fēng)中劃過無數(shù)人頭頂,白色的袍子轉(zhuǎn)瞬間被四五道暗器切成數(shù)段。
在它從空中落下來的短暫空隙,安錫也已經(jīng)調(diào)整好了心情,他兩手操著數(shù)枚星鏢在眾多教士的包圍中阻擋下零星的暗器攻擊。
“別讓他們走脫。”
他抬手將圣典扔到臺子上,為自己加上了一層強(qiáng)化術(shù)后沖出了人群。
從剛才巷子里就傳來陣陣爆炸聲,切爾夫似乎還在和那個未知的暗殺者在戰(zhàn)斗。
“火?”安錫心中突然燃起一分燒痛,他的眼前刪過一片火海。
幾乎真實的灼燒刺痛讓他下意識減速。
“嘭……”
轉(zhuǎn)瞬即逝的幻境并沒在他身上停留多久,安錫猛然低下頭驚醒過來。
他的懷里,一道披著亞麻布的身影緩緩道了聲抱歉后如游蛇一樣竄入人群里。
“轟……”
巨大的爆炸聲再次從巷子里傳來。
安錫耳朵間刺痛。
貝爾利斯的城內(nèi)大多數(shù)建筑都是石木混合,這為火系法術(shù)提供了巨大的好處。
一身黑袍的男人極速退后幾步,被火焰燒傷的下巴從兜帽里露出一絲。
他的腳下,隨著步伐一朵朵火蓮緊隨著生騰,他如同踩火而走。
切爾夫的手中鏢如碎星,同時他頸間一塊藍(lán)色寶石散發(fā)著淡淡輝光。
星鏢在空中忽大忽小,從火焰的縫隙里穿過,圍繞著黑衣人,毫不客氣的刺入六處要害。
“轟……”
火焰如粉塵爆炸,從黑袍人的衣袖里竄出,無數(shù)火舌在空中自由的彰顯著它的光耀。
火舌舔動間星鏢被擋在外面,任憑切爾夫的攻擊再刁鉆,都火舌吞噬。
切爾夫急急退后一步,手中輕輕一拍,一道淡青色的波紋從他手中散出。
火焰聞青而滅,瞬息間焦灼的戰(zhàn)場就陷入一片清冷之中。
黑袍人似乎看到了什么信號,他的手在袖子里翻動一下,彈出一枚金色的硬幣,射入木板間。
切爾夫不敢試探,連忙退出幾步,來到巷子口。
然而等他的目光再落到前方,那人已經(jīng)消失不見。
刻在木板上的硬幣赫然是一個十字。
“死神教。”
見到硬幣,切爾夫長吐出一口熱氣。
他的身后,遲遲趕來的安錫,剛好看到黑袍人離開的那一幕。
黑袖翻飛,將他的臉籠罩在一片深的看不清的黑暗里,但是那如同灼燒著地獄之焰的雙眼和道道燒疤卻令人心驚。
好在他似乎沒在意安錫,留下一道沖天的火光后,消失在了原地。
“死神教么?”安錫的手握緊,指甲幾乎扎進(jìn)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