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
這個夜晚的發展,基本在我的預料之中。雖然流程有些顛倒,但無所謂。
我的約會對象遲到了,我獨自在她的客廳等了半個多小時。當劉夢終于從房間里出來時,禮貌的寒暄沒持續多久,我們之間的氣氛就瞬間升溫,直到完全失控。轉眼間,我已經把她按在墻上。
我扣住她的手腕,舉過她的頭頂,她的長腿纏在我的腰間。她的呻吟被我們交錯的唇舌吞沒,很快,我將她壓在沙發靠背上,手指穿過她的長發,沉浸在身體的歡愉中。兩個小時后,我們并肩走出浴室,重新穿好衣服。雖然因此遲到了慈善晚宴,但這一切都值得。
一個小時后,我把劉夢留在吧臺,獨自走到外面透口氣。參加這種活動對我來說還是新鮮事,以前也有過類似的場合,但那時我是以軍人的身份出現,而今晚,我的身份是捐贈者,感覺完全不同。
場景依舊熟悉:數百人身著禮服,觥籌交錯,音樂悠揚,宴會廳里充滿了交談和笑聲。可不管是在哪里,這種氛圍我都只能忍受幾個小時。看了看表,距離晚會結束還有三個小時,我嘆了口氣,轉身回到宴會廳。
就在這時,一個女人的喊聲傳來——
“放開我!”
我的理智告訴我,最好別多管閑事。但隨即,一個男人憤怒的吼聲響起,我的腳步不由自主地朝聲音來源走去。
不遠處,一男一女正在爭執。男人緊緊抓著女人的手臂,語氣咄咄逼人。我看不清女人的臉,但她的聲音卻喚起了一絲記憶。
當男人抬起手,似乎要揮向她時,我上前一把扣住他的手腕。男人猛然回頭,醉醺醺地瞪著我,渾身散發著伏特加的氣味。
一聲驚呼讓我轉頭看向那個女人。
然后,我愣住了。
溫晴雯
她就站在我面前。不是夢境,不是回憶,而是活生生地站在這里。
我的初戀,也是唯一一個能點燃我靈魂的女人。
她的紅褐色長發散落在肩頭,幾縷卷發隨意搭在鎖骨上。禮服貼合著她的曲線,曾經的少女已經蛻變成了成熟的女人。
在后來的交談中,我得知她嫁給了這個混蛋。而這個男人,不僅在眾目睽睽之下對她動手,身邊甚至還帶著另一個年輕女子。雖然我很想直接打斷他的手,但在這種場合動手顯然不明智。
溫晴雯的身體搖晃了一下,像是快要暈倒。我立刻扶住她,把她帶到長椅上坐下,然后去拿了一杯水。
等她恢復了些許氣色,我站起身,向她伸出手。她抬頭看著我,那雙淡褐色的眼眸里滿是復雜的情緒。我感覺得到她的猶豫和緊張。
終于,她輕輕握住了我的手。
我牽著她走向戶外的花園,在一張長椅上坐下后,我能察覺到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身上。她的臉頰泛起一絲紅暈,我可以確定,那并不是因為剛才的驚嚇。
在進宴會廳前,她夸我穿軍裝很好看。
女人對制服通常沒有抵抗力。溫晴雯曾經是個例外,但此刻,從她若有所思的眼神里,我幾乎能猜到她在想什么——
我脫掉制服后,會是什么樣子?
如果她愿意,我很樂意展示給她看。
時間仿佛回到了過去。
我站起身,向她伸出手:“來和我跳舞吧。”
她先是微微一愣,隨即露出一個微笑。那一刻,世界仿佛都靜止了,只剩下她的笑容。她猶豫地伸出手,握住我的掌心,然后更堅定地任由我牽著她走進宴會廳。
一首慢歌響起,時機剛剛好。我輕輕摟住她的腰,帶她旋轉在舞池中。
今晚,遇見她,既美妙,又糟糕。
美妙的是,我終于再次見到了她,看到她穿著這條完美勾勒身形的緞面禮服。
糟糕的是,我知道,從現在開始,我將面臨一場艱難的戰役。
“有很多次,我在腦海中聽到你的聲音。”她輕聲開口,“今晚你擋下陳昊時,感覺就像回到了過去。”
我的心猛地一沉。那種久違的心跳感,再次圍繞著她復蘇。
還能回到過去嗎?
我能對她敞開心扉嗎?
她能承受住我的陰暗嗎?
大多數時候,我自己都無法應對這些,又怎么能奢望她來承受呢?
不,我不能讓她這樣做。她曾經認識的那個男孩,早已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滿身傷痕、疲憊不堪的士兵。
“今晚之后你會去哪?”她低聲問,“你現在住在哪里?”
“我只是預備役,除非被征召,否則不會執行現役任務。”我回答,并告訴她我現在住在加州。
“所以,你今晚只是來參加慈善晚宴的?”
“不。”
“你會待更久嗎?”
還沒等我回答,晚宴的司儀宣布晚餐即將開始。就在這時,劉夢出現了。
糟了,我還不想和溫晴雯分開。
“你在這啊,林宇。”劉夢挽住我的手臂,聲音里帶著不滿,“我到處找你。哦,這位是?”
“溫晴雯。”我簡短介紹,隨后對劉夢說:“我打算和她再待一會兒,你能去找王錦程嗎?”
“什么?!”她聲音陡然提高,“你把我丟在酒吧,現在要選這個女人而不是我?”
“我當然會選她。”我冷靜地甩開她的手臂,“別讓大家難堪了,你走吧。”
劉夢氣得臉色鐵青,咬牙道:“你會后悔的。”然后憤怒地離開了。
溫晴雯目睹了這一切,眼神讓我心頭一緊。
她在看不起我?為什么?
“你有必要這么做嗎?”她冷冷地問,“如果我知道你有約會對象,我不會纏著你的。”
“我只是想和你多待一會兒”
“錯在你的態度。”她語氣愈發鋒利,“你以為自己在軍隊里發號施令嗎?從前那個溫柔的男孩去哪了?”
我頓了一下,然后低聲回答:“他已經死了。”
溫晴雯的表情像是被狠狠扇了一巴掌。
該死,我今晚都做了什么?
我以為我們可以回到過去?我真是個白癡。
我深吸一口氣,低聲道:“對不起。”
然后,轉身離開了她。
我的心在痛苦地收縮。
我的心仍屬于那個十八歲時就住進來的女孩,但我,已經不是那個她曾愛過的男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