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槿初嘆了口氣，不自覺的和宋景帆拉開距離，“你到底想怎么樣？”

“很簡單，只要在我出國這段時間別談戀愛就可以。”宋景帆頓了頓又笑著說：“當然，我除外。”

“惡心。”江槿初低聲罵道，但沒有任何殺傷力。

宋景帆看著她，就像在看垂死掙扎的小兔子，只是覺得有趣。

他往前一步，靠在江槿初的耳邊說：“不要再想著報警了，我現在頂多算騷擾。如果你以八歲那年的事情報警，你需要提供證據。自從我們重逢后的這三次見面，我可沒有對你做出實質性的傷害。”

江槿初緊緊攥著拳頭，恨意和怒氣的加持下，用力給了宋景帆一巴掌。

臉偏到了一旁，他有些生氣的掐著江槿初的下巴，惡狠狠的警告。“別一次次挑戰我的耐心，你知道我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

說完，宋景帆就吻上了江槿初的唇，威脅的話語也伴隨著吻到了她的耳邊。

“你說如果你父母知道了，會不會更加討厭你。你同學知道了，會不會更加厭惡你。你渴望的愛，終究都會遠離你。”

江槿初閉上眼睛，她是不想哭的，但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止都止不住。

她原本還倔強的眼眸，此時滿是脆弱，還帶著涼涼的悲傷。

“這么大了還是愛哭。”宋景帆吻去了她眼角的淚，妥協似的嘆了口氣。“放心，只要你乖乖的，這些都不會發生。”

江槿初不記得自己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回的家，她只記得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水很燙，蒸汽氤氳，模糊了浴室的磨砂玻璃，也模糊了鏡中那張蒼白的臉。江槿初站在花灑下，水流砸在皮膚上，泛起一片刺目的紅，她卻感覺不到多少熱度。只有一種黏膩冰冷的觸感，頑固地附著在唇瓣上，耳邊揮之不去宋景帆那毒蛇吐信般的聲音。

“遠離你……”

“遠離……”

那三個字在狹小的空間里碰撞、回蕩，鉆進耳朵，刺進骨頭縫里。她猛地關掉水閥，浴室里瞬間只剩下她自己粗重壓抑的喘息。

鏡子被蒸汽覆蓋，只留下朦朧的輪廓。她伸手，用力抹開一片清晰，鏡中映出一雙空洞的眼睛，猩紅的雙眼好像隨時都能流出血淚。

“渴望的愛……都會遠離么？”

這一夜，黑暗濃稠得如同化不開的墨。江槿初蜷縮在床角，薄被裹得再緊，也驅不散從骨頭縫里滲出來的寒意。

宋景帆掐著她下巴的力道，他強行落下的吻，他那看獵物般充滿興味的眼神，還有那句陰魂不散的詛咒……

無數碎片在腦海里瘋狂沖撞，尖銳的棱角刮擦著每一根神經。每一次意識快要沉入混沌的邊緣，耳邊就會炸開那冰冷刻毒的聲音。

“遠離你！”

這種感覺驚得她瞬間睜大眼睛，心臟在胸腔里狂跳，撞得肋骨生疼。窗外的月光冷冷地鋪在地板上，像一層慘白的霜。她睜著眼，看著那點微光一點點暗淡下去，被深沉的黑暗徹底吞噬。

天亮了，黑夜連同那些詛咒徹底墜入了骨髓深處。

良久，門鈴響了，在清晨過分寂靜的公寓里異常清晰。

江槿初就像受驚的兔子，倏地從床上坐起，心臟又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帶著一種近乎本能的驚悸。

門鈴還在響，現在已經中午了，宋景帆早就已經坐上飛機了。

“那會是誰呢？”

門被輕輕推開。霍硯辭站在門口，晨光從他側邊的窗戶漫到了他的身上，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

他的手里還捧著被薔薇裝滿的亞克力盒子，飽滿的花瓣層層疊疊，還帶著清晨露水的鮮活氣息。

“這是我外婆種的薔薇，很好看。”霍硯辭笑著，如同燦爛的陽光一樣明媚。

在看到是霍硯辭時，江槿初緊繃的身體瞬間松懈下來，隨之涌上的卻是更深的疲憊和一種難以言說的狼狽。

霍硯辭敏銳的察覺到了一絲不對，他審視的目光精準地落在她的臉上。江槿初甚至沒看清他表情的變化，只感覺他周身那股溫和的暖意，在視線交匯的剎那，驟然冷卻、凝固。

“江槿初？”他又喚了一聲，聲音放得更輕，帶著不容錯辨的擔憂。

濃郁而純凈的花香彌漫開來，霸道地侵入她的感官，奇異地沖淡了一絲盤踞心頭的陰霾。生機勃勃的薔薇花讓江槿初著迷，以至于她都沒有聽到霍硯辭喊她的名字。

“是不開心嗎？”他低聲詢問，目光在她臉上細細逡巡，捕捉著每一絲細微的痕跡。

江槿初強撐著笑意，可眼底還是有無法掩飾的驚慌，和眉宇間深重的倦怠。那毫無血色的唇張開了，“沒有，我只是沒有睡好。謝謝你的花，我很喜歡。”

霍硯辭沉默的看著她。良久，聲音恢復了剛剛的溫和，卻又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喜歡就好。”

江槿初接過開的正艷的薔薇花。在關上門的那一刻，霍硯辭立馬拿起了電話，邊往家里走去邊在群里打了視頻電話。

霍硯辭先入為主，語氣也十分嚴肅。“我喜歡的女生不開心了，我怎么做能讓她開心。”

還在床上的林錦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聲音大的讓其他三人紛紛捂上了耳朵。

“什么！你把人整生氣了！”

霍硯辭細細回想了一下，“應該不是我吧，我只是送給了她薔薇花。”

“那就是花不夠漂亮。”周時桉說。

霍硯辭幾乎是下意識的否定，“不可能，那個薔薇花是我一大早偷偷去我外婆花墻上摘的。”

“那不應該呀，汐和園的薔薇花在全國都是出了名的。”

“什么！你竟然把你外婆最愛的薔薇花摘了。”林錦趁著顧云弦說話時插嘴道。

“你要是不會出主意，就先安靜一下，你看給硯辭愁的。”周時桉打趣著，邊說邊挑了挑眉，示意他們去看屏幕里的霍硯辭。

霍硯辭可不愁嗎？眉毛都擰成一條直線了，臉黑的都能滴出墨來。

“不過我倒是真的好奇，你喜歡的那個女孩到底什么樣？”

“我也好奇，我真的特別好奇。”

“要不，我們偷偷去看一看。”

“你們覺得是明艷型的，還是清純小白花型的，或者是清冷型的。”

……

他們在一旁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絲毫沒注意到揉著發絲的霍硯辭。

“所以你們到底有沒有什么辦法。”霍硯辭低聲，顯然是有些急迫。

林錦一秒正經，“送花、送包、送首飾，大不了送車、送房。”

“按照昨晚硯辭的說法，你送這些她也不一定要。”顧云弦沉思了一下，轉而開口，“或者她有喜歡的明星嗎，我可以安排她們見一面。”

“會不會是你送的那個薔薇花品種她不喜歡？”

“老周，這就不對了。有沒有一種可能，不是送的品種不對，是送花的人不對呢。”林錦邊說邊忍著笑。

霍硯辭的臉更黑了，銳利的目光透過屏幕看向林錦。

林錦頓感大事不妙，直接掛斷了電話。“我還有事，你們先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