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懷仁說道,“這件寶貝也有來頭,前清時,我二曾祖也是當官的。”
史愛西接話道,“那你也是宦官之后。”
臺下人笑了,秦懷仁用手點點他說道,“你這人沒意思。”
“這叫報應。”
“我二曾祖十八歲便入得翰林院身為編修,這一日正在抄書館中奮筆疾書,耳邊忽聽得內廷總管口傳懿旨:說淑妃娘娘有請!”
“哦。”
秦懷仁吸了口涼氣說道,“聽得這,我二曾祖不由得到吸一口冷氣呀!要是別人還則罷了,淑妃娘娘,可非同小可!”
史愛西問道,“怎么了?”
秦懷仁比劃道,“想當初西域有一科勒國,欠我大清三年貢餉,萬般無奈,進來美貌女子西拉瑪阿西吧!
史愛西嫌棄道,“這什么名字啊!”
秦懷仁接著說道,“此女子是生的花容月貌傾國傾城!皇上一見此女大吃一驚,好一似涼水澆頭懷里抱兒冰。”
“這里邊還有杜十娘!”
秦懷仁說道,“那日封為淑妃,在宮中權勢熏天!今日無故宣召所為何來?!急忙整冠束帶來到了內廷門前,但得見:碧沉沉琉璃造就,明晃晃寶頂妝成,樓臺殿閣雕梁畫棟,好一派人間仙境!”
“喝!”
“來到殿前雙膝跪倒,口稱微臣在此侯旨,耳邊只聽得娘娘一聲嬌呼:你咋才來那!”
“這娘娘怎么這么怯呀!”
“干啥切了你呀你!你干啥切了尼亞!”
一口豫州話倍兒地道,配合上秦懷仁那扭捏嬌羞的樣子,觀眾們樂了。
“什么娘娘啊!”
“口稱微臣在此侯旨!娘娘吩咐一聲:珠簾卷起金鉤高掛。”
史愛西聽的別捏,攔著他說道,“行了!您拿普通話學吧!”
秦懷仁還講理,“這娘娘這普通話差點!”
“您說的好就行!”
秦懷仁用普通話說道,“吩咐一聲珠簾卷起金鉤高掛!兩旁邊內侍就把你二曾祖請到里邊來,娘娘說昨晚哀家我寫了一首詩,請您過來給我矯正一下,有人遞過詩來,我二曾祖拿在手里是大吃一驚”
“怎么寫的。”
“上書:兩只小蜜蜂啊,飛在花叢中。”
“啊?”
“飛呀,嗡嗡,飛呀,嗡嗡。”
史愛西問道,“這叫什么詩呀這是!”
“偷眼觀瞧,見娘娘柳眉帶笑鳳眼含春,眉梢眼角寫不盡的萬種風流,不由得心潮澎湃。要說兩個人年紀差不多歲數也相仿,那年娘娘剛十九歲,我二曾祖不過也才…”
“二十多嘛。”
“八十四。”
“啊?”
“相差不大。”
“老流氓啊!”
“正在意馬心猿之際,忽聽得圣駕到!”
“呦!”
秦懷仁做著急樣,“皇上來了!”
“是。”
“這可要了親命了!想當年孔圣人教導我們說:有主的干糧不能碰啊!”
“這是孔子說的嗎!”
觀眾樂了,這說法新奇。
“急忙站起身來往外就走!無意中跑入皇上的上飼院,發現地上鐵器一宗,放入懷中,越墻而出,從此后辭官不做,指這件鐵器全家人就吃不清啊!都不為就為這鐵器呦!”
史愛西問道,“誒呀,到底是什么鐵器呀?”
秦懷仁臨空畫了一道弧形,“半拉馬掌。”
“費半天勁就馬掌啊!”
秦懷仁又說了,“要光是馬掌我跟你說這個。”
“還有說道?”
“馬掌上邊還有一根釘子。”
“這也不露臉。”
“這釘子是寶貝!”
“怎么呢?”
秦懷仁說道,“它一頭有尖一頭有有帽。”
“全天下釘子都那樣!”
秦懷仁問道,“這也不值錢?”
“白給都沒人要。”
秦懷仁笑道,“真正值錢的是是我家這瓷器。”
“那您說說。”
“還是早些年,我三曾祖也是當官的。”
“你們家還真闊綽。”
“做過一任九江道,在九江官窯燒出來一件硬五彩,掉在地下是當當當當山響,摔不碎的好瓷器!”
“什么瓷器呀?”
“半拉調羹腦袋!”
“調羹腦袋呀!”
“光調羹我跟你說什么。”
“還有說道?”
秦懷仁說道,“這上邊有花兒。”
“是個調羹都有花。”
“這花你擦他擦不掉!”
“是,你洗也洗不掉哇!”
秦懷仁問道,“這也不值錢?”
史愛西說道,“白送都嫌棄。”
秦懷仁瞄了眼臺下,說這段的時候歡笑聲少了許多,心里有些無奈,但還得往下說。
“那行,我還有一件錫器,保準讓你羨慕。”
“有這么好?”
“世界有五大洲亞細亞洲、歐羅巴洲、南北美利加洲、澳大利亞洲、亞非利加洲,由打英國、美國、法國、德國、挪威、瑞典、瑞士歐西各國,選來上等的錫器,唰唰唰鏡子面兒相仿,擱在手上不壓腕子照得見人的這種好錫器!”
“什么錫器?”
“一張煙卷紙。”
“就這啊!”
“光是卷煙紙我跟你說這個。”
“怎么說?”
“這里邊還一煙頭呢。”
“煙頭哇!”
“多半截呢。”
“多半截也是煙頭啊。”
“這也不值錢?”
史愛西不賴煩了,“你們家到底有好東西沒有!”
“這幾樣都可以送!”
“你全送了,那指什么買錢呢?”
秦懷仁一副高傲的樣子說道,“真正值錢就是那木器!”
“哦這木器怎么值錢呢?”
秦懷仁顯擺道,“它顯過圣。”
“栓娃娃用的法器?”
“栓娃娃干嘛,它嚇死過人!”
史愛西說道,“您給說說。”
秦懷仁又卷起了袖子說道,“庚子年,義和團扶清滅洋,在BJ東城,西總布胡同,打死了德國欽差叫克林德,怒惱了八國聯軍就攻破了京城。”
史愛西應道,“有這事兒。”
秦懷仁來了段大貫口,“京城一破,皇上就跑了。西太后也跑了,文武大臣、保駕的、幫閑的、燒火的做飯的的全跑了。
京城沒人管了,八國人到了京城,你占南,我占北,他占東,他占西,把BJ就給分了。”
“當時我家就住在前門外,前門大街,屬于德國占領的地界。”
“德國首將叫瓦德西,帶著洋兵搜捕義和團。我們家也不哪兒那么些仇人,報告瓦德西,愣說我們家私藏義和團。”
史愛西也急了,“誒呀!這可怎么辦?”
秦懷仁越說越快,底下也終于有了掌聲,“這了不得了,瓦德西一聽怎么著?有人私藏義和團?!帶著洋兵上我們家來就了。
喝!一個個這兇啊!弓上弦,刀出鞘,槍口上著大刺刀,來到我家這屋瞧,那屋看,這屋搜,那屋找,找來找去沒有。
找到我家后院兒的北屋了,打開門,就這木器,歘!爍爍放光,當場“哦”嚇死六個德國人!瓦德西抱頭鼠竄!打這兒起可倒好,也不查街了,也不搜義和團了。
直到后來各公使和約簽字的時候,唯有德國不簽字。
當時清朝的全權代表是李鴻章李中堂,一瞧瓦德西不簽字,這可慌了。
“哎呀,瓦德西將軍,為什么遲遲不簽字呀?莫非是還有什么條件沒有提出來呀?”
瓦德西連連擺手說:“唉!非是我國不愿和約,只因在你們前門外前門大街有一家住戶,他家有一件東西無故放光,嚇死我國士兵,若有此物,德意志決不和約!”
內務大臣慌忙跪倒:“口稟中堂,方才瓦德西將軍所講,確有其事。在我們BJ前門外前門大街有一家住戶,他家有一件木器,乃是寶物,受了日精月華,并非無故放光。”
瓦德西一聽,怎么著?寶物?非要二次參觀。
各國公使跟著來了,一到我們家,看見這件木器,誒呀,瓦德西兩眼直流眼淚,他那見過這個呀!非要帶回國給國王看看不可,我們家人都急哭了,這是寶貝呀!”
臺下掌聲不斷,不為別的,就為這段大貫口都值。
史愛西也附和道,“不能給,這是國寶。”
秦懷仁接著說道,“各界代表不同意了,紛紛哀求道,‘瓦德西將軍,不能帶走啊,這是我大清的寶物,關乎華夏傳承如何能讓人帶出出國’可瓦德西不干,非要帶走。
最后沒辦法各國公使聯合簽字畫押,才把這東西帶回了東西歐,各處都展覽,記者照相,巴拿馬賽會得頭等獎章!這才送回了我家,存了這么些年,什么都不為就為了這件木器呦~!”
“這是什么木器呀?”
“半拉鍋蓋!”
“去你的吧!”
表演結束,兩人鞠躬下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