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電站到期
- 青山腳下三塊石
- 唐四方
- 2017字
- 2024-03-17 20:26:44
任梅花的話講完,其他人都笑了。
村子里面沒秘密,任梅花家的兒媳婦因為嫌棄廁所臟,當天就跑去縣城賓館住的消息根本瞞不住,大家都知道了。
陳嚴壓了壓手,他說:“好了,別開玩笑了。首先,這個公廁是要建的,就建在朝陽小區這里。上級領導對我們的朝陽小區建造提出了要求,要照著城里的標準來。”
聽到這里,雷順岳的眼睛頓時一亮,朝陽小區就是為他們這些偏遠山上的村民準備的,他問:“城里的標準,什么標準?”
陳嚴笑了笑,對他道:“就是你城里看見什么樣,咱們村子的朝陽小區就是什么樣。有樓房,有寬敞的能通車的道路,車子能直接停在樓下。路兩邊還要種草種樹,小區門口還要留一個活動廣場,還要建路燈。以后咱們村晚上都得是亮的。”
“路燈?”聽到這兩個新鮮字,村干部都不淡定了。
農村的夜晚是黑暗的,手電筒這個古老的玩意兒雖然告別了電池版本,現在進化成充電版了,但城里人幾乎是不會買的。可在農村,家家戶戶都得備兩個以上,不然晚上根本出不了門。
陳嚴點點頭:“咱們村是千萬工程的示范村,朝陽小區又在馬路邊上,交通非常方便,這是咱們村的門臉,肯定要弄好。”
任梅花都眼饞了,她問:“那我們能買嗎?”
陳嚴道:“優先山上村民,剩下的你們可以購買。”
雷順岳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后面了。
任梅花盤算了一下朝陽小區的規模,又算了一下下山村民的人數,再估摸一下愿意來這個小區的人數,再算算自己的錢。哎呀,那還是有富裕的。
任梅花自己是不想搬進來的,他們家獨門獨棟,根本不想來這里住套房,盡管有路燈。可是兒子兒媳肯定更愿意住這里,她是想給他們買一套。
任梅花想了想,又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這里面會造室內廁所嗎?”
陳嚴笑著說:“放心,有的。都說按照城里的標準來了,不過就是污水排放問題,我還得再去溝通一下,看看怎么處理。”
商討了半天,陳嚴把上級要求的清污水,清垃圾和清廁所的任務分配了下去,然后說:“比起這個清理衛生,更重要是道路硬化問題,要想富先修路,我們是山里的村子,交通特別不方便。”
“以前來我們村,那是要走盤山公路的,我那年回來的時候都給晃吐了。山上村子的路就更難了,連雙輪車都拉不進去東西,都是要用肩膀挑,所以山上村民的生活格外不方便,也格外的窮。”
“八十年代的時候,因為修建村級水電站,造好了飲水渠壩,路就通上去了。石灰爐村本來是山后的盆地,就因為水電站過去了,他們就趕緊自行修通了機耕路,村子里面的農產品就能運出來賣了,外面的東西也方便送進去了,生活就好起來了。”
“后來的小余山啊,翁邊,小翁邊,高冢,葉八弄這些小自然村也努力修通了機耕路,跟大路接軌了。楊山和竹園下反倒最晚,主要是因為修路占用土地的爭議太大了,一直到馬嶺頭隧道開通,才跟隔壁村子達成協議,終于修通了機耕路。”
“我說這些是想告訴你們修路的重要性,我們已有的這些機耕路要進行拓寬和道路硬化,不僅要能通手扶拖拉機,還得能過貨車和汽車。另外還要修更多的路,讓路進每一個村子。”
“還要把路修到林地里面去,方便村民去種地勞作,要讓他們能把三輪車騎到山林地頭。化肥農藥種子,還有種的收成就不用肩挑了,直接用三輪車運送就好了。”
眾人聽了規劃,紛紛苦笑。
劉勇飛說:“搞這個工作的難度可大的沒邊,最大的問題還不是資金。要修路就必然涉及到土地占用和調劑,楊山和竹園下之所以差不多晚了十年才通機耕路,就是因為土地調劑。”
“集體化的時候,生產隊就能決定了。可現在分包到戶了,得一戶戶人家講過去,有些人多講不通道理。還有不少人拿解放前土地歸屬來胡攪蠻纏。還沒開始干,我頭就已經開始疼了。”
雷順岳也認真點頭,他就是楊山村的人,自然吃夠交通不便的苦。
陳嚴道:“我知道這件事情不容易干,但這件事必須要干。這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做完的,甚至來說不是一年兩年就能干完的。我年紀大了,這一任干完我也就退下來了。”
“但我退下來之后,下一任還得接著干。就像愚公移山一樣,一點一點來,一代接著一代干,只要不放棄,總能做完的。”
聽到陳嚴要退了,大家都沉默了。
陳嚴笑著說:“怎么了,我都是老頭子了,還不能退了?”
任梅花鼻子有些酸酸的,她說:“就是覺得……覺得這些年挺不容易的。”
陳嚴看向了窗外,看著綠油油的山頭,還有一排排整齊的茶園,他說:“再不容易不也過來了嘛,再貧瘠的山頭不也被我們改天換地了嘛,至少我們一步步走的非常踏實。”
眾人心中也是萬千感慨,貧苦山區農村想干點東西出來,真的太不容易了。
散會之后,雷順岳叫住了陳嚴。
“什么事?”陳嚴問他。
雷順岳道:“集體水電站的承包就快到期了,你看解下來要怎么處理?”
陳嚴皺起了眉頭。
雷順岳道:“按照最開始的約定,如果不進行機改,那就承包五年。后來學章不是貸款做了機改嘛,所以承包十五年。雖然機改后發電量翻了一倍,不至于虧錢了,可效益還是很低。現在村里很多地方都要用錢,所以你看看這個水電站的問題,要怎么處理?”
陳嚴沉吟著,這水電站始終是他的一塊心病,稍許之后,他道:“我知道了,我下次再給你答復吧。”
“好。”雷順岳沒再多說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