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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著不知的臉緊貼在自己的胸膛，姜一鳴的嘴角露出一絲猜不透的笑意。

他伸手摟住不知，撫摸著她的頭發，低下頭來，用柔軟的聲線在她耳邊低語道：“與家人重逢的招數用過了，這次是她？”

不知猛然抬起頭來，與姜一鳴對視的雙眸滿含著委屈和疑惑，“你說什么？”

“這個反應還比較靠譜，”姜一鳴的笑容更詭譎了，“但是，我想應該是在我對她說出那番話以后吧。你太不了解那個遲鈍的家伙了。”

“你……”“不知”退后兩步，雙眼閃爍著淚光，雙眉一陣劇烈的抽搐，好像趕在淚水崩落之前舉起雙手傷心地捂住了臉。

“你省省吧。”姜一鳴恢復了一臉冷漠的表情，好像在某種無聊的游戲中感到厭倦了。

“不知”忽然發出“嘿嘿”冷笑，緊接著，她整個人，乃至周圍的環境都在扭曲變化著。等她重新放下雙手，露出自己的臉龐時，周圍已經變成一處古色古香的豪華庭院落，而“不知”則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幅模樣。

她穿一身青色的衣裳，云鬢高聳，長裙委地，絲羅耀目，緩緩走近時，襟帶飄飄，環佩交響。容貌更是驚為天人，讓人一見難忘。

“本想給你創造一個讓你能感到自在的環境，誰知道，你不領情。”青衣女子眼波如星，唇角帶媚，說出來的話既像是要挾放狠，又像是在撒嬌獻媚。

“不用麻煩了。”姜一鳴冷冷道：“我不是你豢養的寵物，不需要什么由你創造的‘自在環境’。在被你困在這里之前，我一直活得很自在。”

青衣女子嫣然一笑，好像感到對方天真得可愛，“凡人一個，焉能體會到什么是‘自在’？人類自出生之日起便身不由己，有人與命運抗爭一生，到最后以為能人定勝天，可結果還是鏡花水月、空虛一場。那不叫‘自在’，而是‘無奈’。”

姜一鳴冷笑一聲，“不錯，凡人有力所能及的事，也有力不從心的事；然而，難道神就能恣意妄為，從心所欲？如果你能主宰一切，哪怕僅僅是屬于自己的一切，又怎么會身在壺中天地之中？”

青衣女子的雙眸中似乎閃過剎那復雜的神情。她忽然仰天一陣大笑，“你真是有著一副神明才配擁有的性格和氣魄，只可惜錯投在一個凡人的軀體。”

“你到底是誰？”姜一鳴無心聽她奉迎。

“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青衣女子嫵媚一笑。

“你就是女魃？”姜一鳴盯著面前的青衣女子。

“如此難以置信嗎？”青衣女子盈盈向前兩步，步搖、環佩發出風鈴一般的泠泠清音，她忽然呵呵一笑道：“本尊想起來了，你們凡人中有傳聞，說本尊狀如小兒，但是禿頂無發，眼睛長在頭頂上……”說到這，她又不禁失笑，“那其實是旱魃，是聽命于本尊的旱獸。而站在你面前的，才是你們所稱的女魃。”

“果真是女魃？”姜一鳴盡管已經猜到八九分，但是聽見當面的證實，還是難掩訝異的神情，“既然你身為天神，為什么還要去戲弄那些不死國國民；自己就是女魃，還要誣陷無辜的人，置她們于死地？”

“你冤枉本尊了。”女魃故作委屈，卻依舊面帶笑意，“卜算出‘女魃降臨’的不是本尊，抓住‘化身為平民的女魃’的也不是本尊，說要用火刑燒死‘女魃’的更不是本尊。本尊只是讓真正的風角巫女睡了一覺，借她得絕佳位置，看一場那些人類相互折磨的鬧劇而已。本尊何罪之有？”

“是嗎？”盡管女魃說得似乎合情合理，姜一鳴卻毫不買賬，“你擁有的力量萬倍于凡人，你想如何將他們玩弄于鼓掌之中，直接或間接，自然都不成問題。”

“你可真固執啊，你的詞匯中難道沒有‘放棄’嗎？”女魃笑意不減，眼神像是在欣賞一件美玉。

“你把我困在這里，現身說了這么多，又是什么把戲？他們幾個又被你困在哪里？”姜一鳴目光犀利地逼問道。

“你跟他們的待遇是不一樣的。”女魃神秘一笑道：“因為，本尊喜歡你，要將你留在身邊。”

“什么？”姜一鳴一皺雙眉。

女魃咯咯嬌笑道：“你以為我剛才所說的話是騙你的嗎？從那個丫頭的口中說出，你不領情，就待本尊親口跟你說。在本尊的宮殿里，你很快就會忘記那個乳臭未干的丫頭，投入本尊的懷抱。本尊會讓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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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漸漸東升，盤桓在員丘山腳一所破舊的神廟里。幾縷月光從神廟失修的瓦頂上傾瀉下來，斜照在神廟內凌亂的案幾、結滿蛛網的梁棟和倒伏的神像上。

“還是醒不來嗎？”不知不安地跪坐在躺在由幾張破舊的案幾拼成的“床”上的姜一鳴身旁。月光照在他的臉龐上，顯得有點蒼白。

“擔心什么？”唐小白湊過來，大大咧咧道：“那個傲慢小孩現在正美著呢。”

“噓——”不知連忙示意唐小白小聲，“書妤母子剛睡著，別吵醒他們。我總覺得，姜一鳴這種情況很不正常。再這么下去，不能進食、不能喝水，人也會虛脫，受不了的。”

這時，芄蘭走了過來，一邊走一邊低聲招呼道：“你們快來看看，我發現了一些奇怪的東西。”

不知和唐小白聽他這么說，都起來跟著芄蘭走去。

芄蘭領著他們兩個，來到神廟的正殿停下了腳步。

“你發現了什么？”唐小白環視了一周，看見正殿還是他們進來時候的樣子，沒什么特別。

“就是這尊神像。”芄蘭指著倒在地上的兩尊石雕神像。西兒在他肩膀上也自賣自夸地叫了兩聲。

不知看了看神像，又茫然地看著芄蘭。

“這么大兩尊神像，原來你進來的時候沒看見啊，”唐小白不耐煩道：“我們可都看見了。”

芄蘭笑著搖頭道：“白虎尊神有所不知，這兩尊神像大有文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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